第381章 驚聞兵變

  秦川七俠頂著陸天行的名頭一路南下,成功將心懷不軌的歹人們引出了北直隸。

  待心澄和張猛去的遠了,秦霜冷冷道:「白梟,你白狼幫平素里橫行不法,劫掠錢財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無故殺傷人命?如今落在我們秦川七俠手裡,可還有何話說?」

  白梟強忍著劇痛將掌心的黃銅梅花起出,用力拋在了地上,冷笑道:「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又囉嗦甚麼?」

  秦霜道:「還算是條漢子。」但話鋒一轉,又道:「可容你們這樣的人活在世上,便會害了無辜好人,二妹,除惡務盡!」

  秦巧應道:「是。」說完便取出了柳葉刀,沖向了眾賊人,只見刀光閃爍之處,鮮血橫飛,不過片刻間,除了那姓左的大漢外,白狼幫自幫主白梟以下,無一不是屍橫就地。

  秦霜望著一臉驚愕的左姓漢子,問道:「你可知為何自己能夠得以活命?」

  那漢子搖了搖頭,茫然道:「在下不知。」

  秦霜道:「因為你心中尚有善念,方才白梟想要謀財害命,閣下卻並不欲傷人性命,因此我才留你一命,希望閣下今後能夠好自為之。」

  姓左的大漢不由一凜,暗道這女子的內功好高,離得那麼遠竟然也能聽到我等的悄聲密語,白梟竟然還想著打他們的主意,當真是不自量力,於是點了點頭,拱手道:「多謝諸位不殺之恩,左良玉謹遵教誨。」

  秦霜見他氣度不凡,心中一動,問道:「閣下放著好好的朝廷官員不做,為何卻成了這聲名狼藉的白狼幫中人?」

  左良玉嘆了口氣,苦笑道:「在下自幼便研習兵法,苦練戰陣上的功夫,終於在萬曆四十四年中了武榜眼,只可惜後來魏忠賢掌權,嫉賢妒能,任人唯親,在下為了能去遼東驅除胡虜,報效國家,因此一時糊塗,托人走了魏閹的門路,這才做到了遼東車右營都司一職。」

  韓千羽問道:「聽聞朝廷如今正在清算閹黨餘孽,如此說來,你是受了當日之事的牽連了?」

  左良玉搖頭道:「那倒不是,袁督師乃是惜才之人,在嚴格審查了我們這些與閹黨並無深交的將領後,袁督師幾經斡旋,終於保下了我等,在下之所以丟官為寇,乃是因為一時衝動,參加了寧遠衛的兵變。」

  此言一出,秦霜等人皆不由為之色變,韓千羽更是急道:「不久前,咱們的邊軍不是剛打了勝仗麼,怎麼突然就發生了兵變?」

  左良玉頷首道:「不錯,袁督師運籌帷幄,陸太保指揮得當,分別率領將士們取得了杏山海岸大捷和筆架山大捷,而且不僅如此,陸太保還不知從哪為我們尋到了拖欠已久的餉銀,可就在幾天前,朝廷新任命的遼東巡撫兼軍需官張世榮帶著軍餉趕到了寧遠衛。」

  說到這裡,左良玉怒不可遏地將手中長劍插入了土中,恨恨道:「可就在將士們拿到餉銀後,方才知道自己又上了當。」

  韓千羽連忙問道:「上了甚麼當,可是銀子發的少了?」

  左良玉冷笑道:「女俠太小看這些貪官了,他們怎會如此輕易的授人以柄?張世榮那狗賊倒是將餉銀一文不少的發了下來,可將士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軍需處就派人到了各個營帳,收走了我們所有的鋪蓋,說是軍中有人染了疫病,必須要將這些物事全部處理掉,再換成新的。」

  韓千羽奇道:「這很好啊,難道有什麼問題麼?」

  左良玉憤憤道:「別的問題倒是沒有,只是新被褥著實是太薄了,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層棉花。」

  秦霜驚道:「遼東乃是苦寒之地,如此一來,將士們豈不是要被凍壞了?」

  左良玉嘆道:「張世榮那狗官的本意只是貪財,自然不敢將事情鬧得太大,隨後他就聯絡起了寧遠城的商人,將棉花、布匹和棉被的價格提高了整整六倍,將士們無奈之下,只得被其狠宰了這一刀。」

  韓千羽怒道:「袁督師難道就不管管麼?」

  就連韓千雲也蹙眉道:「將士們如果在薄被上再加些棉衣之類的防寒物事,是否就不用著貪官的道了?」

  左良玉無奈道:「二位女俠有所不知,袁督師也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要知那張世榮乃是司禮監曹公公推薦來的人,又身居要職,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袁督師實是不好與其鬧翻,以免將帥失和,給了後金韃子可乘之機。「左良玉嘆了口氣,又道:「而且軍中軍紀嚴明,邊軍更是極為重視軍容軍紀,自是不能任意蓋那麼多的物事。」

  秦霜大怒,驟然伸掌拍向了身旁的一株大樹,恨恨道:「宦官誤國!死了個魏忠賢,又來了個曹化淳!」話音方落,一株甚是粗壯的楊樹便緩緩倒了下去。

  見其如此聲勢,左良玉心中不由暗呼僥倖,若非方才心存善念,這一掌可就要拍在自己身上了,想到這裡,不由打了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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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霜定了定心神,問道:「因此將士們便發生了兵變?」

  左良玉搖頭嘆道:「大家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的日子,此番被貪官拿去的軍餉畢竟只有三成,我們本想著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誰知張世榮帶來的那些文官竟然看不起我們軍人,時常仗著權勢出言不遜地辱罵將士們,後來終於有個剛剛從軍不久的少年忍無可忍地回了幾句嘴,可誰知……」說到此處,左良玉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喉頭卻已被哽住了。

  韓千羽變色道:「後來怎樣了?」其實,看著左良玉的反應,她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左良玉哽咽道:「於是他們便命人剝光了那少年的衣衫,狠狠地打了他一頓後又將其在軍需處外倒掛了起來,那少年不堪受辱,便咬舌自盡了……」

  韓千羽悲憤交集道:「天殺的!該殺!」

  左良玉道:「那個少年,正是在下新招募進軍中的,忍無可忍之下,我就帶人衝到了軍需處,想要討個公道,然而後來的事情就已不是在下所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