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常青藥鋪

  說到此處，揚古利伸手向范文程一引，笑道：「就好似范先生一般，既受人敬重，對於朝政又至關重要，若遇緊急戰事，又可以共同商討之，如此豈不是好？」

  皇太極心下暗笑，想不到這個揚古利竟是外粗內細，此時與范文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來迷惑多爾袞，扮的還真是似模似樣，當下頗感為難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也有幾番道理。」說完轉頭問道：「十四弟，不知你是想去軍中征戰，還是想留在朝中任職？」

  多爾袞心中一凜，暗道若是回答想去軍中效力，多半更會引起皇太極的猜忌；可若是說想留在朝中輔佐，又未免太過做作。因此躬身答道：「臣弟願任憑大汗差遣。」

  皇太極頷首道：「好。十四弟不似范先生這般一心習文，而是文武兼修，若是留在本汗身邊只做個謀士，未免又無法讓你盡展所長，但揚古利所言也甚是有理，這樣，十四弟不如去軍中先做個參將……」

  揚古利大急，上前躬身道：「大汗……」

  見大汗手一揮，揚古利只得長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再多言，但憂急之情，還是溢於言表。

  只聽皇太極續道：「揚古利，你若是怕十四弟難以服眾，就從你手下挑些精銳騎兵給他。」說完問多爾袞道：「不知十四弟以為，可還有何不妥之處？」

  多爾袞心中一凜，卻還是躬身道：「大汗安排的如此妥帖，臣弟實是感激不盡。」

  皇太極笑道：「好。」說著又望向了明艷動人的海蘭珠，笑道：「海蘭珠，你甘冒奇險，盜回了林丹汗視若珍寶的傳國玉璽，雖然最終未能藉此重創大明，卻也仍將那林丹汗氣個不輕，著實是大功一件，說吧，想要甚麼賞賜，本汗無不允准。」

  海蘭珠笑道：「大汗待我科爾沁部寬厚無比，海蘭珠實是沒有甚麼想要的了。」說著粲然一笑，似乎想起了甚麼，又道：「布木布泰……不，如今已是西側妃娘娘了，我與她乃是至親姐妹，多年未見，實是想念，大汗若是肯開恩，允准我這幾日能入宮來探望西側妃娘娘，海蘭珠便再無所求了。」

  多爾袞心中一寒，暗道海蘭珠莫非竟已知道了我所圖之事？可她要恨便恨我好了，為何卻要去找布木布泰……

  就在這時，皇太極已大笑道：「好，你之所求，本汗准了。」

  傍晚時分的瀋陽，天色早已昏暗，凜冽的寒風吹打到臉上，如刀割般生疼，街上的商販們紛紛收拾物事，朝著各自家中奔去，這時，一頂奢華的轎子卻在快要打烊的常青藥鋪外停了下來。

  門口的夥計見了，趕忙上前陪笑道：「范先生，您老來了。」

  范文程頷首道：「近日又感氣血不暢，想著來找你們掌柜給我再診治一番，不知方掌柜可在啊？」

  那夥計笑道：「在，在，范先生果然是識貨之人，我們掌柜的艾灸之法，不要說是在瀋陽，就是大明的南北直隸也再無第二人能比的上。」說著手一引，笑道：「先生這邊請。」

  艾灸，是運用艾絨或其他藥物在體表的穴位上燒灼、溫熨，借灸火的藥力以及藥物的作用，再通過經脈的傳導以起到溫通氣血、扶正祛邪的功效，在我國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

  斗室內，艾灸過後的范文程深感暢快，吐了口濁氣，又從衣袋中取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沉聲道：「陸大人吩咐的事，進展的很是順利，這是我給大人的書信。」

  掌柜方常青伸手接過，仔細看了兩遍，又閉目思索半晌，這才取過艾絨將信燒了個乾淨。

  范文程笑道：「難為方掌柜竟如此的博聞強記。」

  方常青嘆道：「為了瀋陽城中這十幾個弟兄的生死，在下實是再無良策，也只得如此了。」

  原來，方常青每次從范文程處得到情報後，都是閱後即焚，隨即借著去大明採買藥材之際，再另寫書信，著人轉呈給陸天行。

  范文程面上笑容一斂，頷首道：「不錯，若非方掌柜如此謹慎，我也確是不敢輕易將一家人的生死交託在你們手上。」頓了頓，又道：「方掌柜，眼看又要到了初五……」

  方常青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木盒，遞給了范文程。

  范文程不及道謝，便連忙將木盒打開，見裡面所盛的果然正是唐天磊那萬蟻噬腦丸的解藥，這才鬆了口氣，當下連忙將其收好，拱手道：「多謝方掌柜。」

  方常青道：「不敢當。不瞞先生說，陸大人知道此事後還曾和唐掌門發生了爭執，大人說似先生這等仁人志士，怎可用藥物制之？但唐掌門堅不允准，說是要等到功成之日，才肯將真正的解藥贈予先生，大人雖然很是惱怒，但唐掌門是皇上身邊的人，陸大人也很是無奈，還請先生見諒。」

  這番話雖說的漂亮，卻又如何能騙過范文程這等奸猾之人？范文程連連擺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范某既已真心投靠陸大人，早一時，晚一時得到解藥，又能有何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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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常青笑著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范文程身上的兩處穴位，問道：「先生今日可感到這關元穴和命門穴，與往日相比，是否有些許不同之感？」

  范文程細細體會一番，頷首道：「不錯，今日總覺得這兩處地方有些暖洋洋的。」

  方常青笑道：「關元穴是一身元氣之所在，乃是生化之源；而命門穴又名精宮，是男子藏精之所在，是生命的根本，故稱命門，今日我觀先生有腎臟精氣陰陽不足之象，因此便著意為先生調理了一番。」

  范文程大喜，這幾日自己可著實被那如花似玉的嬌妻累得是要死要活，當下連忙拱手謝道：「多謝方掌柜。」

  回府後，范文程更是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正要再去尋愛妻雲雨一番，家丁卻進來稟報導：「老爺，科爾沁貝勒寨桑之女海蘭珠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