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神技至斯

  祖孫二人聞言,更是驚奇不已。

  約莫走到了箭靶一百四十步開外,唐天磊方才停下腳步,一眼望去,箭靶已好似一個圓點般大小。

  駱慕儒眯起眼睛望了望,猶疑道:「箭靶看都看不清,這可如何能……」瞥眼看到祖父瞪了自己一眼,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陸天行聽了卻微微一笑,轉頭對唐天磊暗使了個眼色。

  唐天磊點了點頭,暗運內力,不動聲色地將霸王弓拋了起來,六十八斤的霸王弓竟被他用一隻手便拋到了三、四丈高!待霸王弓落下時,唐天磊又伸出左手,穩穩將其抓住,竟連身子都沒有晃動分毫!駱氏祖孫見了,皆感到震驚不已。

  只見唐天磊屏息凝神,運起內力,左手穩穩地持著弓身,瞄準後右手緩緩拉動弓弦,四分、五分、六分……八分、九分、十分!霸王弓的弓弦竟被其拉滿,發出「嗡嗡」之聲,駱氏祖孫此時已不由看得呆了。

  陡然間,破空之聲大作,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羽箭如流星般飛速射出,准瞬間便已消失不見。

  眾人候了片刻,站在箭靶旁負責檢視的家丁卻並不過來稟報,又過了好一會,那家丁方才急急跑了過來,駱慕儒忙問道:「可射中了?」

  那家丁撓了撓頭,道:「回稟小少爺,應當……應當是中了靶心。」

  駱慕儒劍眉一豎,怒道:「中了便是中了,沒中便是沒中,應當中了是甚麼意思?你這人說話好生摻雜不清。」

  那家丁苦著臉道:「小少爺,這須怪不得小的,靶心正中倒是有個小孔洞,可那羽箭……小的卻是遍尋不到。」

  眾人聽了,不由面面相覷,一時不明所以,陸天行笑道:「我等不妨前去查看,不知老大人意下如何?」

  駱思恭也想一探究竟,因此頷首道:「甚好。」說完當先行去,眾人來到箭靶前,只見其正中的紅圈上,果如那家丁所言,有個小小孔洞,唯獨卻不見羽箭的蹤影。

  陸天行問道:「莫不是箭鋒射穿箭靶,落在哪裡了?」

  那家丁躬身道:「大人所言,小的也曾想過,可是小人尋遍四周,卻依然找不到羽箭的蹤跡啊。」

  駱慕儒好奇心起,繞到箭靶背後,順著上面小孔的方向尋去。

  駱思恭搖頭道:「這可當真奇了。」

  陸天行正要答話,便聽道一聲:「在這裡了!」正是駱慕儒的叫聲,聲音里充斥著喜悅之情,但更多的還是驚異。

  駱思恭抬眼望去,只見孫兒正站在七八丈外的青石牆邊,朝著眾人招手,便當先走了過去,只見駱慕儒指著一處牆壁道:「祖父請看這裡。」

  駱思恭放眼看去,只能見到青色的石牆,待得定睛細看時,才發現原來在一塊青石磚上,露出了白色的箭羽和一小段箭杆,若不仔細分辨,當真難以分辨得出。

  駱慕儒伸手捏住箭尾,試著將其向外一拉,哪知卻紋絲不動。

  駱思恭看了看羽箭,又望了望方才箭射出的方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從射箭的地點到這裡,已有近一百六十步,尋常的強弓硬弩,或許也可射這麼遠,但至多不過能刺穿人體,想要射穿輕甲甚至皮甲恐怕也已有所不能,更不要說是沒入堅硬似鐵的青石磚了,由此可見,這一箭當真有著雷霆萬鈞之勢。

  駱慕儒又用力向外拉了拉箭尾,依然是無功而返,便轉身吩咐道:「來人,取一柄大鉗來。」

  唐天磊問道:「小公子,可否讓在下一試?」

  駱慕儒見了唐天磊這一箭之威,早已將其視若神明,忙閃在一旁,恭敬地說道:「先生請。」

  於是唐天磊邁步踏上前去,伸出兩根手指一夾,也不見他如何使力,便將羽箭輕輕巧巧地取了出來。

  眾人見了,更是看得呆了。

  只有陸天行微笑不語,因為他知道,唐天磊乃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暗器高手,目力之強,出手之准,指力之精,恐無人能出其右,全真教教主王常岳、崑崙派一貧道人等人內力或在其上,但論起發射暗器之精,可是與其差的遠了,故而他們雖能拉的動霸王弓,卻沒有唐天磊這番目力和精度了,因此這一百四十步的射程,自然難不倒唐天磊。

  駱慕儒更不遲疑,撲倒在地,連叩了三個響頭,伏地拜道:「先生神技至斯,恐怕就是項王再生,也難有您這般本事,慕儒佩服之至,誠心求教,請先生收我為徒。」

  見了唐天磊這番神技,駱思恭也早有想請他收孫兒為徒之念,但瞥眼看到陸天行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立覺此事不妥,便欲出言阻止。

  然而經過再三權衡思量後,駱思恭終於還是將阻攔的話咽了回去,躬身道:「老夫這個孫兒誠心求教,還望先生不要嫌棄,即便先生不願收其為徒,便留在身邊做個燒茶倒水的僮兒也好。」

  駱慕儒忙道:「正是!正是!慕儒只願侍奉先生左右。」

  唐天磊道:「老大人快快請起,唐某怎敢受您這等大禮。只是小公子身子金貴,又怎能受習武之苦?」

  駱思恭何等精明,見唐天磊不叫孫兒起來,便已明其意,笑道:「孫兒,還不快快拜見師父?」

  駱慕儒大喜,連忙又磕頭行禮道:「慕儒不怕吃苦,徒兒拜見師父。」

  唐天磊微笑著將駱慕儒扶起,方才正色道:「你既願拜如我門下,日後我便不再將你視作公子對待,你可明白?」

  駱慕儒知道嚴師出高徒的道理,更明白學武不比習文,若師父過於關懷,生怕自己有所磕碰閃失,反倒束手束腳,害得自己學不到真本領,想到此處,躬身道:「弟子明白,謹遵師父教誨。」

  唐天磊見其語意甚誠,滿意地點了點頭。

  陸天行笑道:「名師得良徒,真乃喜事一樁。」

  駱思恭雖然感到此事暗存不妥之處,卻也不禁代孫兒歡喜。

  陸天行取過霸王弓,恭敬地遞到駱思恭面前,道:「老大人,這是晚生的見面禮,還望老大人不棄。」

  駱思恭大驚,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可是宮中的物事。」

  陸天行笑道:「前日裡聖上已將此物賞賜給了晚生,並下了恩典說明此物任由我處置,老大人無需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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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思恭還是拒絕道:「這份見面禮太過貴重,老夫實在不敢笑納。」

  陸天行又問道:「老大人當真不要?」

  駱思恭拱手道:「正是,不過老夫還是要謝過大人美意。」

  陸天行嘆道:「既然老大人執意不要,晚生只得作罷。」說完轉身對唐天磊道:「寶劍贈義士,左右我要這寶弓也無用,不如便請先生收了去吧。」

  唐天磊笑著接過,道:「多謝陸大人了。」頓了頓,道:「儒兒。」

  駱慕儒聞言忙躬身道:「徒兒在。」

  唐天磊將霸王弓遞到他的面前,正色道:「這是為師的見面禮,你且收下吧。」

  若是尋常寶物,這位駱府貴公子自不會放在眼裡,勢必要等候祖父示下後再行處置,可這霸王弓對於他來說簡直便如稀世珍寶一般無異,駱慕儒又驚又喜之下,顫抖著雙手便欲接過。

  駱思恭喝道:「儒兒,不可!」駱慕儒聞言一呆,忙縮回了手,躬身聽訓,只聽祖父又道:「先生美意,老夫足感盛情,可如此重禮,我這小孫兒如何敢領受?」

  唐天磊擺了擺手,笑道:「老大人不要誤會,唐某是要將此物授予徒兒,並非是送給駱府公子。」隨即轉身問道:「怎麼?為師的第一句吩咐,你便不遵從麼?」

  駱慕儒躬身道:「徒兒不敢。」卻還是不由瞥眼望向了祖父。

  事已至此,駱思恭只得嘆了口氣,道:「還不快謝過師父。」

  駱慕儒大喜,忙恭恭敬敬地接過了,拜道:「徒兒拜謝師父。」

  陸天行抬眼看了看天色,拱手道:「時辰不早,晚生便不叨擾了。」

  駱思恭忙道:「怎可如此,大人若不嫌棄,便留下與老夫淺酌三杯如何?」說完,又道:「唐先生也一定要留下,先生肯收慕儒為徒,老夫實是感激不盡。」

  兩人又推辭了一番,但見駱思恭盛情難卻,便也只得留下。席間駱慕儒執禮甚恭,更是鄭重地行了拜師禮。

  用過酒席後,唐天磊又點撥了駱慕儒一番武藝,駱慕儒只覺如醍醐灌頂般受益匪淺,心中暗道:以前的習武教頭和師父相比,真是天差地遠,不可同日而語了。

  不知不覺間,戌時已過半,唐天磊道:「儒兒,你我二人已定下師徒名分,但為師俗務纏身,恐無暇授你武藝,日後你若有為難之事,可遣人前來找師父。」

  駱慕儒眼圈一紅,脫口而出道:「請師父帶我同去,徒兒願侍奉於師父左右。」

  唐天磊問道:「你當真願隨我左右,習練武藝?」

  駱慕儒忙點了點頭,道:「徒兒願意,還望師父准許。」

  陸天行抬眼望向駱思恭,一邊待其出言婉拒,一邊暗暗思量著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