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本公子勸你別考了

  義兵能否抗委,是個偽命題。

  最起碼就眼前來講,朝廷的義兵不少,只不過在抗委的問題上,確實用處不大。

  但此提議,乃是太子殿下提及的,又與拳擊比賽的訓練關聯緊密,他寧遠便不得不多說兩句了。

  「義兵可抗委?」

  馬文升聞言,嘴角牽起一抹譏諷的笑容:「若義兵可抗委,這兵部尚書,老夫……就不當了!」

  「年輕人,你,不懂啊!」

  「此番老夫舉薦的那戚景通,是個不可多得的將帥。」

  「看著吧,不出一月,假若那委寇再敢襲擾大明,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說罷,馬文升大步而去。

  寧遠定在原地,許久沒有動。

  他何嘗不想那戚景通可穩固局面啊,只是,這裡面涉及的問題太多。

  最簡單來說,得有兵,有可用之兵。

  指望備委衛抗擊委寇,無異於痴人說夢。

  因為備委衛幾乎糜爛到底了,大抵是個空架子。

  強悍如大英雄戚繼光如何,還不是要自民間募兵,才組織起戚家軍?

  抗委,不簡單的!

  寧遠搖了搖頭。

  …………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勃發的季節。

  春寒料峭,天朗氣清。

  雖偶有點點風雪,可卻擋不住那份春日那昂揚的勁頭。

  京畿附近,積雪融化,甚至有些樹木,抽-出了嫩芽。

  而隨著天氣的轉好,弘治十二年,己未會試即將開始。

  此番春闈,按照原本的走向,會發生一場驚聞千古的鬻題案。

  也就是唐寅、徐經賄賂主考官程敏政一案。

  對於此事,寧遠倒是相信唐寅沒有賄賂程敏政。

  至於徐經,卻不好說。

  史書上,有許多人認為徐經確實賄賂了程敏政,因為徐經的才學,似乎並不高。

  可這一年的科考題目,卻是相當難的。

  當一個差生,忽然答對了所有題目,名列前茅的時候,想不叫人懷疑都難。

  於是寧遠來到了西山。

  此一刻的唐寅鑿開一個冰窟,正在釣魚,看起來,似乎半點不緊張。

  寧遠笑呵呵道:「伯虎準備的如何了啊?」

  唐寅忙的見禮,隨後笑道:「學生苦學多年,經綸在腹,自是無需臨陣磨槍……」

  說著,老臉竟是一紅,聲音也小了幾分:「公子且稍等,待學生釣來幾尾鯽魚,晚些時候打個湯喝。」

  寧遠略微狐疑:「為何釣魚?」

  唐寅頓時悶著頭,結結巴巴:「那個……阿紅……嗯,她現在改名叫秋香了,她……好像有了身孕了……」

  臥槽!

  寧遠瞠目結舌。

  好傢夥!

  直接好傢夥!

  唐寅這廝,竟……當真跟阿紅沒羞沒臊起來。

  這……有點過分啊!

  那大明愛卿故事,是促銷護膚神水的手段而已。

  你唐伯虎……怎麼能當真呢?

  雖說那阿紅,不,秋香,也是個好姑娘,守身如玉,如花似玉。

  畢竟好端端的,誰也不願被賣入青樓嘛。

  可你唐寅……至於嗎?

  那是故事啊,也沒讓你當真啊!

  「嗯……先前……」

  唐寅很是不好意思道:「秋香確實是華府的丫鬟,只不過犯了錯,那華老夫人一怒之下,才將秋香賣入青樓的,她……命很苦。」

  寧遠:「……」

  哪個進入青樓的,還沒點故事啊?

  唐寅卻繼續道:「其實呢,她……很好的,無論的品行還是教養,完全不輸那些大戶人家的子女,恰巧學生……嗯……有點……寂寞,就……就……」

  「好好好,知道了。」

  寧遠忙擺手。

  雖是很無語,可總體來說……還是可以理解的。

  越是風-流之人,越是寂寞、空虛、冷啊。

  再加上唐寅先前的一些經歷,也挺慘的,父母老婆孩子,先後而去,這種打擊,相當之大。

  這個時候,當身邊多了一個體己人,再加上那麼一點衝動勁兒,似乎……一切也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那什麼,伯虎啊,你先忙著。」

  寧遠隨意說了嘴,便準備離開。

  只是唐寅忽而站了起來,忙道:「公子,留下吃個飯吧,晚些時候,徐兄也過來。」

  徐兄?

  寧遠立刻頓住:「可是那徐經?」

  唐寅道:「正是,徐兄說馬上會試了,吃個飯、喝點酒,放鬆一番。」

  寧遠:「……」

  滿嘴的髒話幾乎止不住的向外冒了。

  這特娘的,千防萬防,唐寅跟徐經還是走的這般近?

  跟著,寧遠正色起來:「伯虎,你可知道此番會試的主考官是誰?」

  唐寅點頭:「知道的,禮部的右侍郎程敏政程大人,也算是學生的老鄉。」

  寧遠忙問:「你可去拜謁過他?」

  唐寅搖頭:「不曾,學生,幾乎一直在西山來著,不曾面見好友,也不曾拜會老鄉。」

  寧遠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當初,他將唐寅囚困西山,為的,便是不想這個人才掉落,後半生落魄。

  正常科舉,考個前幾名,在朝當個官,閒來無事的,再畫些仕女圖什麼的,它不香嗎?

  現在看來,總算將唐寅給摁住了。

  至於那徐經,他暫時也管不來。

  江南徐家,乃是大家大戶,有錢!

  據傳那徐經此番來京城,甚至帶了六個書童。

  尋常讀書人,帶一兩個書童就很有面子了。

  可想而知,那徐經是何等的張狂。

  晚些時候,唐寅的女人秋香,做了一大鍋魚湯,徐經也來了。

  跟著自然說一番放肆豪飲。

  到得酒興處,寧遠漫不經心道:「徐經,你……近來可曾拜會了那禮部的程敏政大人?」

  徐經怔了下,忙是搖頭:「未曾的!」

  寧遠點了點頭。

  可跟著,徐經又道:「寧公子,唐兄,不是咱吹,此番會試,咱定能高中。」

  嗯?

  寧遠不由得眉頭豎起。

  這話……看似吹牛,可卻半點不吹牛啊!

  他當即問道:「徐經,此話何解?」

  徐經只是訕訕一笑,自信滿滿道:「寧公子,您看著就是了。」

  寧遠已是泛起不好的預感。

  看?

  看個屁啊!

  你徐經要是高中,那他娘-的才要出問題啊,甚至有可能連累唐寅。

  他暗暗挑眉,沉聲道:「徐經,本公子勸你一句……別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