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蔓想要把余成推開,那酒味聞著她難受。
「老婆,老婆……」余成哽咽著喊了兩聲。
老天爺真的對他太好了。
他回到了老婆跳樓的前一天,他沒有去賭錢,他只是喝醉了。
江雨蔓雖然感覺到今天的余成有點和平日裡不一樣,但也沒有多想。
「余成,你先去洗個澡,爐子上有……」江雨蔓還沒有說完就跑進了公用的衛生間,嘔吐起來。
余成馬上反應道,老婆是懷孕了,前世老婆跳樓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而他這個當丈夫的卻不知道 。
想到這裡,他給了自己兩耳光,罵了句:「真特麼不是人。」
然後迅速拿了臉盆,把爐子上的熱水倒了一些,兌好了溫度,再到門後邊掛著的繩子上拿了洗臉毛巾,端了過去。
把毛巾擰了水遞了過去,吐的苦膽水都出來的江雨蔓看著這麼貼心的余成愣住了。
余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溫柔了,大概記得也就在談戀愛的時候有過那麼幾回吧!
「快洗把臉吧!這樣會舒服點。」余成見江雨蔓愣在那裡,忙又笑著說道。
這個時候同租一層樓的張姐走了過來,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兩口子要親熱,回屋去,霸著這衛生間做什麼?」
張姐名叫張曉麗,和他們是租在一個樓層的,她男人吃公家飯的,國有企業,聽說馬上就要分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了,自然瞧不起余成這種農村出生的泥腿子,還又喝酒又賭博。
她更看不起江雨蔓,明明是城裡人,還是獨生女,為了這麼一坨爛泥,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余成這種男人。
除了一副好皮囊,什麼都不是。
江雨蔓臉皮薄,尷尬的對著張曉麗一笑:「張姐,我這就出去。」
江雨蔓接過余成手裡的毛巾,側了側身子,順便把臉盆放到了公用的水槽里。
水槽也是公用的,一個樓層一個。
江雨蔓一邊洗臉,眼淚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怕別人看見,又趕緊搓了一下毛巾,蓋住臉,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了。
「張姐,聽說你們家分了房子,過些日子就要搬走了。」余成裝作閒聊似的問道。
余成說完又回屋從熱水瓶里倒了一杯開水遞給江雨蔓:「老婆,喝點溫開水。」
江雨蔓聽到老婆兩個字有些不太適應,余成平時很少這樣叫她的,但還是溫順的把搪瓷杯接了過來。
張曉麗一聽余成問起他們家分的房子,立馬神采飛揚:「是分了,不過沒有那麼快,估計要過完年吧?」
「那就是還要在這裡住半年咯!」余成幫著把毛巾在水槽里洗乾淨了,擰乾水,掛在外面的晾衣繩上。
「對啊!」張曉麗沒想那麼多,就應了。
「那既然這樣,那這裡的衛生間,水槽是不是大家共用的?」余成又問了一句。
「那自然是……」張曉麗終於明白余成想說什麼了。
這是怪自己擠兌他媳婦了,什麼時候余成這小子這麼護妻了。
「老婆,聽到張姐說的話了嗎?以後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余成對著江雨蔓大聲說道。
江雨蔓低頭忍住笑,但還是乖順的點了點頭,心裡有一點點感動。
張曉麗氣得牙齒痛,但也只能忍著。
突然瞟見江雨蔓手裡的搪瓷杯,裡面的開水還冒著煙霧裊裊的熱氣。
心裡又酸了。
「小蔓,你看你家這個可真是疼你呢?」張曉麗酸溜溜的說道。
自家男人條件是好,可是不會疼人。
不疼人就算了,還要像祖宗一樣供著。
她家男人平日裡都像個大爺一樣,穿衣吃飯,洗臉洗腳都要她伺候的好好的,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打她。
她又不敢反抗……
「我家媳婦我自然要疼著,護著。」余成故意大聲說道。
他就要讓整個樓層的人都知道,他余成是疼老婆,護老婆的,看以後誰還敢欺負。
「疼媳婦,護媳婦,可不是每天豆腐青菜的吃著,哪天弄碗紅燒肉給你媳婦吃,那才是疼媳婦呢?吹牛誰不會啊!又不犯法。」張曉麗不甘示弱的懟了回來。
余成聽到這幾句話,停住了腳步,臉色非常不好看。
江雨蔓擔心的看了看余成,怕他會和別人發脾氣。
余成他並不是想發脾氣,也沒有生氣,他只是恨自己沒有給老婆過上好日子。
當初老婆不顧家裡雙親反對嫁給他,為了和他結婚,岳父岳母氣得和雨蔓斷絕了關係。
這兩年老婆很是想她父母,卻沒有提一個字,但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只是當做不知道罷了。
他真的是不是人。
他的岳父岳母看人真准,自己果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如果不是重生一次,如果不是老婆用死來讓他成長,他永遠都只會是一個酒鬼,賭鬼。
「余成……」江雨蔓輕輕的叫了一聲,為什麼她看到余成好像哭了。
余成收起自己的情緒,笑著說:「我沒事。」
「老婆,誰說我們沒有紅燒肉吃 ,今天我們就吃紅燒肉,不但要吃紅燒肉,還要吃排骨湯。不但今天要吃,以後你什麼時候想吃,我就什麼時候做給你吃。」
余成這番話不僅是說給外面的張曉麗聽,還有整個樓層的人聽的,更是說給老婆聽的。
張曉麗心裡哼了一聲:「吹牛皮,今天我就等著你做的紅燒肉。」
要知道這同一樓層住著的,不管哪家做了紅燒肉,那香味可是哪家哪戶都聞得到。
那個時候的豬大多數都是吃野菜蔬菜,紅薯藤伴著米糠餵豬。
豬肉炒起來可香了。
大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等著。
他說的話沒有幾個人相信。
就連江雨蔓都沒有當真,只當他要面子,說說而已。
畢竟余成一個酒鬼加賭鬼,那一點工資還不夠他自己用。
而她一個月也就那麼點錢,還要時不時接濟一下余成在鄉下的爸爸媽媽。
每個月用到月中就基本沒有錢了。
每個月還要出房租水電費,還有煤球錢,還要吃飯,各種花銷下來,就不夠用了。
余成自從迷上賭博,根本就沒有錢拿回家用,他也從來不關心這些。
所以她結婚兩年了都不敢要孩子,沒想到這次偏偏懷上了,昨天她花了一塊錢買了一張驗孕試紙,一試沒想到真的懷上了。
兩個人進了屋,余成臉盆放在木架子上,然後接過江雨蔓手裡的搪瓷杯放在了吃飯的桌子上。
他把江雨蔓扶到床邊,握著她的手,鎮重的承諾:「老婆,你信我,我以後讓你天天吃得起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