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現在,周大毅就面臨這個問題了,而且,手裡還是十分緊俏的糧食。
消息傳出去之後,只要自詡和周大毅有點交情的老鄉,說錯了,應該說領導,別說老鄉了,就算是生產隊長,都沒有資格開口借糧食。
後鄉公社吳華松和張才亮兩個大人物,親自上門了,開口借糧食,有借有還,他們又不賴帳,周大毅怎麼樣啊?
毛鄉公社的伍長貴和寧元虎,兩個大人物,也親自上門了,開口借糧食,你怎麼辦呢?
臉皮?
面子?
尊嚴?
這些都是虛的,只有糧食才是最真實的,倉稟實而知禮節,人都沒有吃的,要餓死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呢?
周大毅無奈了,眼看著自家的糧庫,一天比一天少,十分的無奈。
借是情分,不借的本分?
放屁,借糧食給我,那是你給我面子,不借的話,那你就是看不起我?
好吧,幸好和周大毅有交情的人比較少,幾天之後,終於清靜了。
想清靜,那是做夢吧?
周大愛急匆匆過來了,看到周大毅,急忙說道:「老七,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怎麼了?」周大毅奇怪的問道:「彭家又作怪了?」
最近,對周家構成麻煩的,只有彭家,而且,以彭友山兄弟幾個,長期形成的心裡優勢,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肯定不會那麼善罷甘休的。
是啊,娘親舅大麼,老爹走了,老媽當家,舅舅當然囂張了,結果,被周家的幾個兄弟,給打了回去,這個面子,丟大了。
「不是舅舅他們。」周大愛解釋說道:「是田一號,他的養豬場招工了,想把三嫂還有曉梅,都招進去當工人,我覺得,這個事情有點奇怪的?」
哎呀?
老四什麼時候有這個腦子啊?
「這不是好事情嗎?」周大毅考驗的問道:「有什麼奇怪啊?」
「老七,你當我傻啊?」周大愛不滿意的說道:「我家什麼身份,招工啊,這麼好的事情,輪得到我們家嗎?」
「別說我們家呢,和我們家關係緊密的親戚,都被牽線了,何況我們家呢?」周大愛警惕的說道。
哦?
周大愛還是有腦子的,知道這個世道,就是那麼回事,天上掉餡餅,那是不可能掉到周家腦袋上的。
如果有,那是掉錯,那是勞動人民的餡餅,周家還要還給勞動人民的。
周大毅陷入了思考,田國棟那麼好心?
招工的時候,要填寫檔案的,家庭身份,個人身份,家庭關係,這些都是核心的審核內容啊。
當初,王清樹要不是看在老領導的面子上,一腳把周大毅揣多遠的,就算現在,周大毅還是掛著臨時工的名義呢。
周大毅確實誤會田國棟了,田國棟沒有別的心思,他那種老狐狸,而且還是被人坑過一次,坐過一次冷板凳的老狐狸,怎麼可能露出那麼大的破綻呢?
田國棟對周大毅很了解,知道周大毅是顧家的小伙子,所以,只要給周家的人,幾個招工名額,一來可以還周大毅的人情,這個時候,老鄉的日子都不好過,一下子有工資,有口糧,周家的日子,肯定能夠好起來,二來呢,可以加強和周大毅關係,繼續保持,互惠互利的合作。
周大毅不敢做的事情,可是,田國棟可以干,因為田國棟身份擺在那裡,老區出身,根正苗紅,根本不用擔心別人拿身份的問題來刁難。
周大毅不敢啊,要是周大毅把周家兄弟,招工到自己的養殖場,那肯定要倒霉了,到時候,有心人的大帽子扣過來:什麼富餘老鄉的子女,攻占了勞動人民的養殖場。
就這個一大帽子,看熱鬧的老鄉,幸災樂禍的老鄉,就能把以前的恩情,忘記的乾乾淨淨,然後把周大毅給踩到泥巴裡面去。
講究難聽的話,幸好周家死了幾個人,要是周家的人,都活著的話,那些妒忌心思爆發的老鄉,肯定死死盯著周大毅,一口咬定,周大毅拿著公家的糧食,補貼給周家了。
就算是N城機械廠的糧食,和他們屁的關係沒有,可是,妒忌爆發的老鄉,寧可吃力不討,也不會讓周大毅好過。
寧可倒貼郵票的錢,也要寫揭發信,肯定不讓周大毅那麼嘚瑟;寧可餓肚子,冒著累死在路上的風險,也要去告狀。
想不通吧?
想不通就對了。
要是你能想得通的話,為什麼殺敵一千,自損五千呢?
「三嫂和四嫂去了沒?」周大毅疑惑的問道。
「還沒有呢?」周大毅急忙說道:「三哥讓我來問問你,問問你的意思。」
哎呀?
原來的老三的智慧啊,嗯,也對,老三是讀書人,心思多,而且,經歷一起一路之後,想法更加圓滑了。
「當然去了。」周大毅不客氣的說道:「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不去啊?」
「可是,我擔心,身份的問題。」周大愛猶豫的說道。
「不用擔心,這是田國棟還我人情呢?」周大毅解釋的說道:「這樣吧,你讓三嫂和四嫂填寫檔案的時候,就寫以前的身份和家庭關係?」
「啊?」周大愛擔心的問道:「能瞞得過去嗎?」
「不用瞞得過去。」周大毅笑著說道:「只要讓田國棟,對上面有交代就行了,而且,以田國棟的地位,周圍的老鄉,誰敢惹他啊?」
老鄉麼,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他們敢惹周大毅,因為周大毅的年輕,周家身份不好,周家欠著老鄉的人情,就算遇到什麼事情,老鄉開始裝死狗,相互托人情。
人情麼,那是永遠繞不過去的關係,周大毅也是一樣,周大毅要是把老鄉都得罪,一個脫離勞動人民的大帽子,能夠讓周大毅不能翻身。
就算勞動人民是錯,可是,別人都錯了,你是唯一的對的嗎?
你想幹嘛?
脫離勞動人民。重新過老爺的生活嗎?
周大毅是沒有辦法啊,可是,田國棟,那是北方來的老虎,當年的那些事情,十多年了,現在,很多老鄉想起來的時候,對田國棟的手段,還在害怕的發抖呢。
周大愛點了頭,急急忙忙回去了,既然決定去的話,一定要快啊,名額有限,萬一被人搶了,哭死都沒用啊。
周大仁聽到周大愛的回覆,點了頭說道:「就按老七說的做,馬上讓麗蓉和曉梅去報名,先去幹了再說。」
田國棟的養殖場都開始招工了,自己是不是也開始招工呢?
手裡有糧食,也有錢,應該招工,工人多點,別的不說,打架的事情,不會心虛啊。
不過,在招工之前,再搞兩頭大肥豬,田國棟一頭,自己一頭,估計廠里的領導,都在等著豬肉的吧?
也是啊,過了年都兩個月了,廠里的領導把自己忘記了嗎,不來人也就算了,怎麼一封電報都不給自己啊?
你給發我電報,我給你發電報,要讓廠里的領導,時刻來溜達,要告訴別人,自己非常受廠領導重視,自己可是有靠山的人。
想到這裡,周大毅急急忙忙朝著鄉里跑過去。
麻的,出門兩條腿,這個辦法太落後了,可是,上次的兩匹馬,多好的馬,可惜啊,也死掉了。
嗯,自己應該抽空去一趟路鄉,用水牛,換幾匹馬回來,見不得光水牛,總是放在那裡,實在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