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跑了七萬叛賊,但還有五萬人馬在此,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沒有精銳的裝備,有的不是鋤頭就是竹竿,衣不蔽體。
講難聽點,反嚴軍名字很響亮,聲勢浩大,其實是烏合之眾。
不管是親王的兵,還是大嚴的兵,都是武裝到牙齒的存在,烏合之眾難以匹敵。
親王派人包圍空山報仇,即便空山易守難攻,憑反嚴軍依舊難以鎮守,到時候難逃全軍覆沒的結果。
方影兒重重放下酒杯,臉上帶著微微醉意,心中嘆息,阿明潭的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卻是妥妥的事實。
如今的反嚴軍,即便有糧,卻沒有武器、盔甲,也沒有系統訓練,一群烏合之眾憑著幾個武功高強的俠客,沒有用。因為沒有將軍,不懂戰略,如何是陳其石的對手?
而吐谷渾親王,可以把反嚴軍中的叛軍充當衝鋒軍,儘量保全自己本部人馬的實力。
到時,反嚴軍又如何會是親王的對手。
更別提親王和陳其石有合作。
方影兒咬緊牙關,粉拳緊捏。
「此事我已經想好了,打游擊戰,走為上策。吐谷渾那麼多山,總不可能沒有咱們生存的地方,大不了就一路逃難,逃往荒地,我還真不相信陳其石和親王能追殺咱們到天涯海角。」
這番話,聽起來豪氣無比,可惜反嚴軍的眼眸競速暗淡。
講的再好聽,也改變不了要逃命的事實。
剩下的五萬反嚴軍,超過九成都是當地農民,他們並沒有野心,也沒有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的豪言壯志。
他們落草為寇加入反嚴軍,是因為沒有糧食,活不下去!
他們滿心想著,能夠回到家鄉,守著一畝三分地,過男耕女織的生活,養家餬口。
可惜,如此簡單的夢想,卻這般遙遠,像是這輩子都達不到的夢境。
不僅如此,當前為了避難,還要跑入荒地,一輩子躲躲藏藏,對他們而言,難免是個噩耗。
即便為了活命,願意離開,即便現在有了足以果腹的糧食,即便親王和陳奇石不追兵圍剿,僅說荒地的毒蟲蛇蟻,沒人扛得住。
就算大老爺們兒能扛住,妻兒老小呢?
最主要的是,方影兒沒有具體計劃,根本不知道目的在何方,走到何處才能居家,走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最後活下來的還剩幾人?
原本熱鬧的氛圍,現在沉默。
方影兒看他們都不說話,急了。
「這是我想了好幾天,才想出來的解決之道,你們不想走?即便不走,留在這裡,依舊是死路一條。」
阿明潭悠悠嘆氣,搖頭開口。
「您或許還不清楚,空山對大多數弟兄來說,已是極限。若想走,何必苦守在這?早就走了!
這樣吧,咱們投票決定,同意領袖的決策,要離開空上的,到那一邊。繼續留在空山,就站我這一邊。大家各憑心意,全憑自願。」
方影兒美眸圓瞪,滿臉不解。
什麼意思?為何連她的二把手都不想跟她走?最主要的是,這樣不是在離間反嚴軍,分崩離析麼。
如此一來,沒有必要親王動手,反嚴軍就會亡於內訌。
方影兒勃然大怒,斷劍出鞘,指向阿明潭,「什麼意思?難道你也被親王洗腦了?」
頓時,氣氛劍拔弩張。
眼看大當家二當家要手足相殘,周圍人面面相覷,滿臉驚恐。
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炸響大堂。
「看來還是我太高估反嚴軍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弄得同室操戈、分崩離析。可笑,太可笑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說話的男人,正是趙宣。
阿明潭皺眉,死死瞪過去。
「畢夏,即便你救了大當家,是她的貴客,賣了糧食,解了燃眉之急,但這是我們反嚴軍的內部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商戶說三道四冷嘲熱諷,請你離開。」
阿明潭氣急敗壞,神態冰冷,若非看在方影兒面子上,他根本不可能讓趙宣在這裡吃肉喝酒。
方影兒惱怒,「你竟敢對恩人如此無禮?」
「恩人?」阿明潭嗤之以鼻,「他就是曲曲糧商罷了,咱們用錢買糧,他賣糧,一筆交易,談何恩情?買賣關係,天經地義。
再說了,即便他是恩人又怎樣?恩人就一定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插手咱們內部的事情,指手畫腳?」
方影兒被懟的啞口無言。
阿明潭的話,說的在理,即便趙宣是反嚴軍恩人,並不代表他能爬到反嚴軍腦袋上指手畫腳,除非……
頓時,方影兒眼睛一亮,把早就盤旋在腦海的念頭脫口而出。
「你錯了,畢夏文武雙全,智謀無雙,不僅僅是恩人,我打算讓他加入反嚴軍,成為軍師。有他相助,反嚴軍如虎添翼,可以和親王以及鎮守軍三足鼎立,即便是大嚴也不是沒可能被咱們們推翻。他一個人,談笑風生間,就能讓大嚴灰飛揚滅。」
這通瞎吹牛皮的話,令眾人譁然一片。
談笑風生間讓大嚴灰飛煙滅?方影兒的牛皮吹的不免太大,不怕閃到舌頭。
壓根沒人相信她的話。
趙宣年紀輕輕,頂天了三十來歲,是個剛步入中年的俊俏男人。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怎麼看都看不出他哪裡有智謀。
阿明潭翻了個白眼,無語搖頭。
方影兒,你瘋了,你簡直瘋了,病急亂投醫。他何德何能?區區商人,怎能當我軍軍師?還談笑風生間覆滅大嚴,你講話究竟過不過腦?
或許他是有一些小能耐,可來歷不明,難以當任反嚴軍軍師?反正,身為二當家的我絕對不同意,其餘的兄弟們也不會同意的。」
各支部隊的反嚴軍將領,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同時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趙宣。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就有江湖,反嚴軍當然也不例外,他們壓根不相信趙宣,也不可能讓趙宣當任反嚴軍的要職。
方影兒臉色巨變,迫切道:「畢夏不是來歷不明的人,他出生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