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前一天睡不好的緣故，邱楓一早上眼睛都乾澀難安，總感覺裡面有異物，但是越揉越覺得不舒服。
坐在工位前打開電腦之後，電腦前的陰影飄來飄去，邱楓更是一陣煩悶。
「馮雨舒，你能別老對我拋媚眼嗎？」
邱楓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眯著眼望著斜對面的梁光隆，「你叫我？」
「你天天對我拋媚眼是幾個意思？」梁光隆說，「知道你需求比較大，你也別害我啊。」
「誰他媽給你拋媚眼了？」邱楓握緊了拳頭，「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梁光隆，你說什麼呢。」一旁的韋欣沂出來打圓場，「雨舒怎麼會看的上你，別自作多情。」
「對，我自作多情。」梁光隆擺著雙手，「也不知道是誰天天發浪被人家親媽過來找了。」
「你他媽再說一遍！」邱楓拳頭砸在桌子上，他站起身就要去跟梁光隆理論，「你今天話不給我清楚了，我不會放過你。」
「我倒是想看看沒了靠山，你還有多能耐。」
「梁光隆，你說的太過分了。」韋欣沂說，「雨舒犯得又不是大錯。」
「對啊，梁光隆。」一旁的張才菲也附和道。
「哼。」梁光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老大已經去匯報了，邱總發了大火，我們就看看吧。」
「我犯什麼錯了，你說清楚！」邱楓扯著梁光隆的領子威脅道，「還有他媽的誰發浪了。」
「我說的是誰誰心裡清楚。」梁光隆冷笑著，「我看你是個女生不跟你一般見識。」
「一大清早的，鬧什麼鬧！」
此時二部經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個頭不太高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指著「馮雨舒」和梁光隆，「不想干都給我滾蛋。」
「他一大清早的言語侮辱。」邱楓指著梁光隆說，「還隨意誹謗。」
「我只是看大家太困了，緩和下氣氛。」梁光隆點頭哈腰的說，「經理，我只是想開個玩笑，不知道有人開不起玩笑。」
「你再說！」邱楓似乎一瞬間喪失了語言能力，「有種你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馮雨舒！」二部經理厲聲道，「你把公司當什麼了，菜市場嗎？」
「我？」邱楓張大了嘴巴，遲遲未能開口，「我……我怎麼了？」
「跟我來會議室。」
「哦。」
「韋欣沂，張才菲你們也來。」
邱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跟著進了會議室。
「方案的事情，說說吧。」二部經理關上會議室門來到三人面前指著桌上的文件夾說著。
「最終方案是雨舒和欣沂做的。」張才菲說，「我只負責起草。」
邱楓和韋欣沂點頭。
「你先回去工作吧。」二部經理說道。
張才菲鬆了口氣，她偷瞥了幾人一眼，接著率先離開了。
「你們兩個。」二部經理坐在椅子上，點了支煙翹著二郎腿看著二人。
韋欣沂皺了皺鼻子，「方案終稿是馮雨舒做的。」
邱楓點頭。
「所以，責任人最終確定了，是馮雨舒。」二部經理說著。
「嗯。」韋欣沂說，「應該是這樣。」
「馮雨舒，你有異議嗎？」
邱楓疑惑著想要開口，他想到馮雨舒說的發火的事情，他拿起桌上的方案檢查著：「這個方案和我的最終方案不一樣，應該是有人改了。」
「最終方案是你做的，還能有誰改動？」
「能改動的人太多了。」邱楓說著，「我提交給你，你又交上給上級了，經手的人太多了。」
二部經理猛拍了下桌子，韋欣沂身體不自覺的顫動著。
「我沒說錯。」邱楓有理有據的說著，「電子版還在我電腦上，和這個明顯不同。」
「你是說，邱總是冤枉你了？」
「邱總？」邱楓疑惑道，「邱總沒有說就是我吧！」
二部經理嘆了口氣，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年輕人犯些錯誤很正常，剛入職的員工不熟悉流程，有些錯誤可以原諒。但是，這件小事反映出來的是你的態度。也決定了你以後的高度。」
「我看是你想找個背鍋的吧。」
邱楓心裡一陣怒火，他雖然借用馮雨舒的身份這麼久，也看到了不少公司存在的問題，但是他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過去，從來沒有誰敢這麼對他說話。
「馮雨舒，你平靜下。」二部經理看似雲淡風輕的說著，「我知道你情緒不好，也都可以理解，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我平靜什麼平靜！」邱楓吼道，「我……邱總下了決策你們就是這樣執行的是吧！」
韋欣沂見狀連忙拉住邱楓，小聲示意道：「雨舒，快別說了。」
「馮雨舒，你不想乾的話，你馬上就可以走！」二部經理說，「以你的學歷能進來已經是破格了，不要把那些小公司的懶散帶到邱氏來。」
「他媽的，邱氏是你家開的嗎？」邱楓握緊了拳頭，「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馮雨舒！」二部經理頓時來了火氣，「我原本還想幫你說幾句好話，現在看來不必了。」
「哼，背黑鍋的好話嗎？」
韋欣沂拉住邱楓，並對著二部經理說著：「經理，雨舒她沒有別的意思的。」
「我就是那個意思。」邱楓開口道。
「好！好！」二部經理已然說不出話來。
「吵什麼呢。」
此時馮雨舒推門而入，她站直了身體，指著二部經理，還有身後的負責人說：「一件小事，犯得著你們集體出動嗎？邱氏雇你們是用來打哈哈，把我當傻子耍的是吧？」
「邱總，不是……」二部經理解釋道，「二部已經查明責任人是馮雨舒，但馮雨舒拒不承認……」
「不是她的責任，她為什麼要承認。」馮雨舒厲聲道，她指著身後的負責人，「你就是這麼給我匯報工作的？」
「把二部的人給我叫過來。」馮雨舒說，「我親自調查。」
市場二部經理頓時拿起了手機，手機摔在桌子上傳出刺耳的聲音，他趕緊抓在手裡發出了語音：「全體都有，會議室集合。」
馮雨舒截至到目前都沒有敢去看邱楓一眼，她生怕因為多看一眼而解決不好這件事情。
不到兩分鐘，市場二部的人員集體來到了面前。
這種小會馮雨舒參加過不少次，只是這次身份不同，邱楓站在馮雨舒身邊一言不發。
「咳咳……」馮雨舒清了清嗓子，她指著眼前的梁光隆問道：「你是怎麼進的邱氏？」
「憑本事。」
「你呢。」馮雨舒指著韋欣沂。
「通過面試。」
「你呢。」馮雨舒又指著張才菲。
「我也是通過面試。」
邱楓偷偷望著馮雨舒，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他站在馮雨舒身後，面對著二部的同事，他莫名有了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這感覺是他27年來第一次感受到。
「如果你們來面試之前，有人告訴你，你入職邱氏的關鍵是要買某個產品。你會怎麼想？」
「我會覺得他是騙子。」韋欣沂率先開口。
「很好。」馮雨舒微笑著示意，「你們覺得呢？」
「我們也覺得是騙子。」幾個實習生異口同聲道。
二部經理神色慌張起來，他的反應被馮雨舒盡收眼底。
「馮雨舒，你相信嗎？」
「我當然不信，我又不傻。」邱楓脫口而出。
「這就是了。」馮雨舒說，「現在的年輕人根本就不相信所謂的捷徑。」馮雨舒頓了頓，「他們都不相信努力可以通過買某個產品而實現，你覺得他們會這麼PUA別人嗎？」
二部經理明白過來馮雨舒的意思，他知道眼前的「邱總」就是要保「馮雨舒」，於是開口道：「我們會再繼續調查的。」
「繼續調查？」馮雨舒腦海中又閃過了些回憶，她的情緒幾乎一瞬間被激怒，「繼續尋找一個合適的背鍋是嗎？」
「你們是覺得我的時間很多嗎？可以一整天正事不幹當你們內鬥的殺人刀？！這麼簡單的一件小事，你們還真當個大事辦了？」
「你們有點格局的內鬥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這種，小孩子打架都覺得幼稚了。這麼大人了，有意思嗎？」
馮雨舒將方案拿起摔在地上，指著市場負責人，「該換人換人，該處理處理。我沒時間成天當幼兒園老師出來勸架。」
馮雨舒說完之後才敢看了邱楓一眼，邱楓的眼睛紅紅的，馮雨舒頓時慌了神。
「馮雨舒，我給你放天假，好好平復下心情。」
馮雨舒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