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唯一的希望

  七里山。閱讀

  林東明和林文韜父子的墳前。

  看著眼前的墳墓,南宮博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的南宮博,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悔意的。

  不是對林東明的懺悔,而是為他自己的女婿,林文韜。

  如果林文韜不死,很多東西,或許還有緩和的機會。

  但現在,基本是沒有可能了。

  「林東明,你終究還是贏了。」

  良久,南宮博自嘲的苦笑一聲,雙膝跪地。

  看著南宮博跪下,南宮世家的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跪下。

  按道理來說,向任桐華和南宮翎這樣的長輩,是不應該給林文韜這個晚輩跪下的。

  但這一刻,他們沒心思去想這麼多。

  他們有些是想以此來換取一些心安。

  有些是想替南宮博贖罪。

  更多的人,還是出於對林羽的恐懼。

  不論他是林羽還是牧北王,他們都惹不起。

  頃刻之間,兩座墳前跪了一地的人。

  唯有南宮晴,噘嘴站在那裡,遲遲不肯跪下。

  「跪下!」

  任桐華轉過頭,滿臉寒霜的看著南宮晴。

  「憑什麼啊!」南宮晴一臉驕傲,不以為然道:「別人都不認我們這些親戚,我們幹嘛熱臉貼冷屁股啊!」

  任桐華雙目泛紅,厲聲呵斥道:「因為是我們南宮世家有錯在先,我們,欠他們兩條命!」

  南宮晴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誰跟她說話都是一臉的笑容。

  哪怕犯了大錯,家人最多也只是認真的跟她講道理。

  此刻,被任桐華這麼一訓,心中頓覺委屈不已,刁蠻大叫道:「我又沒欠他什麼!我憑什麼要給兩個陌生人跪下?」

  「你給我閉嘴!」

  南宮術臉色垮下來,怒斥女兒。

  然而,刁蠻成性的南宮晴根本不怕他,撇撇嘴,不滿的說道:「本來就是!」

  「你……」

  南宮術憤怒,猛然起身,揚起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抽。

  「住手!」

  任桐華喝住兒子,冷厲的目光又落在南宮晴身上,「是你爺爺欠他們兩條命,你確實沒有欠他們什麼!」

  「但你記住,你是南宮世家的人!他欠的,就是你欠的!」

  「以前你刁蠻任性,我們可以由著你,慣著你!以後,我們也同樣可以由著你,慣著你!」

  「但有人不會慣著你!你若不怕,可以繼續刁蠻任性。」

  說完,任桐華不再看她一眼。

  她兀自低頭,在心中默默地懺悔起來。

  聽著奶奶的話,南宮晴頓時微微一窒。

  她知道,奶奶說的那個人,就是林羽。

  林羽當然不會慣著她。

  以前不會,以後,應該也同樣不會。

  她敢在林羽面前刁蠻任性,肯定會被收拾。

  想著之前被林羽餓了那麼多天的慘狀,南宮晴心中莫名一顫,氣呼呼的看了兩座墳墓一眼,不情願的跪下去。

  眾人這一跪,便是幾個小時。

  雖然不少人都心有不滿,但卻不敢說出來。

  直到下午兩點多,南宮博才緩緩的向眾人開口,「走吧!該休息的回去休息,該去報到的去報到,遲到了,可別指望他手下留情!桐華,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不少人早已跪得膝蓋發疼,聽到南宮博的話,頓時如蒙大赦的站起來,南宮晴便是第一個。

  待眾人相繼離去,南宮博頓時長長的嘆息一聲,又向任桐華道:「你先起來吧!羽兒只讓我跪七天,沒讓你跪。」

  任桐華輕輕搖頭,陪他跪在那裡。

  見她堅持,南宮博也不再勸。

  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桐華,你怪我嗎?」

  良久,南宮博突然滿臉愧疚的向髮妻詢問。

  任桐華頭也不抬的問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好幾方面吧。」

  南宮博苦笑道:「有莫韶容的事,也有咱們女兒和女婿的事。」

  大家都走了,他們也可以說說心裡話了。

  任桐華重重的嘆息一聲,苦笑道:「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沒有真正的放下莫韶容。」

  「但我同樣明白,你不是還愛著他,只是不甘心。」

  「你覺得你被她羞辱了,覺得那件事是你一生的恥辱。」

  「但我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之後,你竟然還會做出這種事,你是出氣了,但到頭來,害的卻是咱們自己的女兒!」

  「現在,報應來了,我再說怪不怪你的話,還有意義嗎?」

  事到如今,再說對錯,為時已晚。

  哪怕自己恨死他,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過來。

  他們與外孫和女兒之間的結,也解不開。

  「是啊,報應,都是報應啊!」

  南宮博苦笑,仰天長嘆道:「以前,我以為我終於贏了莫韶容,但我現在才知道,我和她,都輸了!」

  「是啊,都輸了。」任桐華不住的嘆息。

  南宮博悔不當初,滿臉愧疚。

  不多時,南宮博又突然說道:「看在夫妻幾十年的份上,求你幫我做件事,好嗎?」

  任桐華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夫妻幾十年,南宮博何曾求過她?

  「想辦法幫我找張咱們女兒的照片,對了,還有咱們外孫女的。」南宮博閉上眼睛,兩行濁淚水划過蒼白的臉頰,「我沒臉去見她們,羽兒肯定也不會讓我去見她們!我只想在臨死之前看看她們長什麼模樣……」

  「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死不死的!」

  任桐華皺眉,沒好氣的說道:「你有死的那個心,還不如多想怎麼贖罪!」

  「贖不完的。」南宮博搖頭,「我必須死,你明白嗎?」

  「你……」

  任桐華臉色陡然一變,眼淚頓時不受控制的滑落。

  「別哭。」

  南宮博抬起手,緩緩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慘然笑道:「我是罪魁禍首,我必須死!只有我死了,那個結,才有可能解開。」

  「你別看羽兒冷冰冰的,其實吧,他也是恩怨分明的人。」

  「就拿晴兒那事來說,說是晴兒的手指,結果呢,晴兒卻完好無損。」

  「當年那事,你們都不知情,他不會怨恨到你們頭上。」

  「而且,羽兒言出必行,廢我丹田是遲早的事,與其痛苦的活著,還不如用我的死來換取南宮世家與他們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