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有人一直盯著咱們……」我也低聲說道。
話音落下，吳凡、王坤都朝我看過來，顯然大家都發現了。
「繼續玩，繼續鬧，別讓他們察覺……」我說了一句後，又問曾小寶：「知道是誰嗎？」
「知道，司景！」曾小寶說：「也是莞市的一個江湖大哥，以前是跟嘉總混飯吃的，幫嘉總處理一些場子裡的麻煩……但這人不地道，經常玩燈下黑，很多麻煩就是他找來的……嘉總發現以後，就不怎麼用他了……現在嘉總引進咱們，估摸著被他視為眼中釘了。」
「他想幹啥，拼一把啊？」我皺起眉。
「不太清楚，我先看看情況去吧。」曾小寶起身離開。
他假裝去上廁所，到門口晃了一圈，回來面色嚴肅地說：「虎哥，司景帶來三十多人，就在出口那邊守著！」
「三十多人怕毛，直接跟他們幹了！」董星一摸衣服，才想起來自己沒帶傢伙。
我們的傢伙，都在一樓更衣室里！
眾人均是面面相覷，接著又四處尋起了趁手的武器，比如桌子、凳子之類的，都可以拆了拿來用。
「年輕人啊，還是閱歷不夠豐富……」王坤坐在地上搖了搖頭。
「坤哥，啥意思？」眾人都回頭看他。
「像我這種老傢伙，哪怕就是洗澡，也隨身帶著傢伙的。」王坤伸手一掏，從腰間摸出一柄匕首。
「坤哥，還得是你！」我立刻激動地撲過去，伸手就拿那柄匕首。
「幹啥？」王坤一皺眉，將匕首挪開了。
「坤哥，你休息下，匕首給我……我干他們！」我認真地說。
「年輕人，這麼想出風頭？」
「……」
「有我這種老傢伙在，永遠沒有你們這種年輕人出頭的機會！」王坤拍了拍我的肩，接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坤哥，你要幹啥……」我瞪大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王坤哼了一聲：「以為我身體不行，徹底沒用了是吧？扯淡，雄獅老了也是雄獅，收拾幾條鬣狗也叫問題？等著吧，看爺怎麼教訓他們。」
王坤將匕首收進袖子，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坤哥！」小刀和阿巫都緊張起來，本能地伸手去攙扶他。
「滾犢子啊，老子自己能走，誰也別跟過來！」王坤指著他倆罵了一句。
「坤哥，我給嘉總打個電話，讓他勸一下司景就行了！」曾小寶也趕緊說了一聲。
「可拉倒吧，他就想在嘉總面前表現，證明自己比咱們強，能放過咱們才有鬼了！行了，別廢話了，我年紀大了，說不了太多話，別跟我逼逼賴賴了啊，小心我先給你們來一刀。」王坤還是晃晃悠悠地往門口走著。
看到他連路都走不穩，眾人都有點急眼，想過去拉他回來，但我阻攔住了大家。
「相信坤哥一次。」盯著王坤略顯滑稽的背影，我沉沉說。
眾人也都安靜下來。
「繼續玩，繼續鬧，假裝不知道坤哥過去了。」我繼續說。
眾人立刻喧鬧起來，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但眼角的餘光始終盯著王坤。
我也一樣。
我和曾小寶說著話，眼睛卻死死盯著王坤。
雖然我說相信坤哥，但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兩條腿甚至都跟著緊繃了。如果王坤出了意外，那我肯定第一時間奔過去了！
門口晃動的人影越來越多，剛開始是一兩個，後來是三四個。
據曾小寶說，門後還有更多的人，至少三十幾個，手裡都拎著刀棍。
出現越頻繁，越說明他們的行動快開始了。
王坤一搖三晃地走過去。
門口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繼續觀察起了我們這邊。
事後我也問過王坤，說你咋知道他們不會搭理你的？
王坤笑呵呵說：「你們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我是在地上坐著的，估摸著應該沒發現我。而且我是趁門口沒人的時候，才往外走的，他們不認識我、不知道我……一個路都走不利索的中年男人，誰會放在心上？」
王坤掀開門帘，走了出去。
通往樓下更衣室的路口，果然被堵死了。
三十多人，烏泱泱一大片，手裡拎著各種鋼管、鎬把。
「幹啥的？不洗澡別在這堵路！」王坤皺著眉說。
「老梆子，沒你事，趕緊滾啊！」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朝他看來。
在他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一片靜默。
「怎麼能不關我事，你知道我是誰嗎？」王坤知道，這就是司景了，一瘸一拐地朝他走過去。
「你他媽誰啊？」司景挑著眉頭，還是沒把王坤放在眼裡。
「我是這間洗浴中心的經理，明天就上任了！你堵我門，就是不給我面子唄！」王坤走到司景身前，猛地從袖中劃出匕首，接著狠狠一刀朝他小腹扎去。
「啊——」司景慘叫一聲，肚子已經滲出血來。
不過，司景的反應也夠快，猛地就去奪王坤手裡的刀。
「幹什麼！」
「你他媽想死了！」
四周眾人也都大叫著，誰也沒想到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會突然動手，但也第一時間紛紛朝他沖了過去。
王坤的動作卻更快。
或者說，也不是快，他也快不起來，但是經驗相當豐富。
他完美地預判了現場每一個人的動作，包括司景下一步會幹什麼，身邊的一眾人會幹什麼，他都了如指掌、清清楚楚。
他猛地收刀，接著迅速竄到司景身後。
接著，一把抓住司景的頭髮，迅速將他拖到牆角，又用匕首頂在他喉嚨上。
「來！」王坤背靠著牆，衝著四周大喝：「敢他媽往前竄一步，老子現在就要了他的命！」
眾人誰都不敢動了，眼巴巴看著王坤。
「老……老哥混哪裡的？咱倆好像沒仇吧？」司景捂著小腹，氣喘吁吁地說。
「踏踏踏——」
與此同時，我們在裡間聽到動靜，紛紛大跨步地奔了出來。
「嘿嘿，你別管我是誰……」王坤用下巴指了指我們這一眾人，「這些都是我弟弟，欺負他們就不行，懂？」
「……懂！」司景淌著冷汗。
「坤哥，牛逼！」我由衷地說了一句。
「牛逼啊坤哥！」吳凡、阿發等人也紛紛喊著。
「還行。」董星點了點頭。
——能讓董星說出「還行」兩個字來，已經是天大的褒獎了。
「小意思！」王坤沖我們笑了一下，接著又低頭說：「讓你們的人都滾蛋！」
「走！都走……」司景擺著手。
一眾人迅速往外走去，樓梯間很快只剩我們這些人了。
「司景，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嘉總不用你，就來找我們的茬？」曾小寶走過去，狠狠一個大耳光甩在他的臉上。
「……行了小寶，這次我認栽了，以後各走各的道吧。」司景沉沉地說。
「看來你還是沒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啊……你覺得你有資格說這種話麼？」我也走過去，直接一個大腳踹在他的臉上。
眾人一擁而上，分分鐘將他踢得死去活來！
「夠了！夠了！」司景捂著腦袋，突然大吼：「你們以為是誰讓我來的？就是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