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清楚……」果不其然，周海也說：「突然有天就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整個C市的流氓圈子也都懵了……接著就開始大亂，許多大哥就在這個時候嶄露頭角，比如葉哥、公孫狗這樣的……」
「哦……」我隱隱有點失望。
「不過……」
「不過什麼？」我立刻問。
「江湖傳言，做不得真。」周海繼續說道：「有人說他被屠手吸收了……」
「屠手？！」我一臉震驚。
「是啊，主要他消失得太奇怪了，沒有對手威脅、沒有警方抓捕，怎麼突然就沒了的？所以才有這樣的傳言……」周海回顧著當年的往事，「但有一個人始終不肯承認這件事情，他說加入屠手的人，要麼是走投無路了，要麼是尋找刺激，要麼是為了錢，李天子什麼都不缺，幹嘛要加入屠手呢？這個說法獲得很多人的支持，大家都覺得李天子加入屠手挺扯淡的，所以漸漸就沒人提這個事了。」
「尤明？」我試著問。
「對，尤明！他是最支持李天子的，聽不得別人說李天子半點壞話……」周海門兒清地說。
這個尤明，還真是我爸的忠實支持者啊……
「李天子有家人沒？」我又問了一句。
我爸當年既然這麼厲害，錢和勢力肯定都不缺了，為什麼不在市里買套房子讓我和我媽住？
如果搬到市里，也不至於後來被老富欺負了……
「家人？」周海想了一下，說道：「還真沒聽說過！像李天子那樣的人，肯定把家人保護得很好，不會輕易讓外人知道的。李天子當年賺了不少錢，估摸著帶了家人在哪個海邊的大別墅里度假吧……」
家他媽的人，海他媽的邊，別他媽的墅，度他媽的假！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李天子就算不想暴露家人，好歹安排心腹給家裡送點錢用是吧？然而在我的印象里，家裡一直都過得緊巴巴，連上幼兒園的費用，都得我媽找人去借，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一頓肉！
毫無疑問，這就是個發達以後不管老婆孩子的渣爹，沒準在外面都不知道包養多少個情人和小三了！
這些大哥的德性，我還能不了解？
我媽臨終前竟然還對他念念不忘，憑什麼啊？
我越想越來氣，草草和周海說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剛開始得知我爸消息的時候，我還真的想要找一找他，畢竟我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但是現在也沒這個心思了。
渣男，愛他媽去哪去哪，跟我李虎沒關係了！
這一晚上沒有睡好，夢裡面都是罵李天子，你拋妻棄子、不得好死。第二天早上醒來，兩個黑眼圈特別濃，但我還是把吳凡等人叫起來開了個會。
自從脫離葉正的集團後，我便全身心投入到「虎出山」公司里來，好在之前簽好的合同還沒作廢，大家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交代完今天的任務後，我又提醒他們說道：「根據余平推測，公孫舉很有可能請屠手的人，大家最近出門的時候小心點吧。」
幾人聽到又是屠手，也覺得很頭大。
這個組織似乎無孔不入，什麼事都要摻和一下。
但我還是很興奮的，屠手的人一來，老富也有可能現身，如果能抓到他就好了，不僅能洗清自己的冤屈，還能省下二百萬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生活總體歸於平靜，梁雲澤仍舊經常帶著人去掃公孫舉，但是這位大哥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了蹤跡——他不至於怕梁雲澤，但只要一打架，被警察抓的就是他們，上哪裡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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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打，人越少，那還打個屁啊，不如找個地方苟著！
這天上午，梁雲澤突然給我打電話，問我中午有沒有空，要約我一起吃個飯。
我挺納悶，問他有啥事麼？
「柯先生，想見見咱們。」
就這一句話，我立刻放下手頭的所有工作！
好歹是C市的天花板，柯玉書平時肯定日理萬機，肯抽出空來見我們一面，誰還要推三阻四嗎？
梁雲澤親自開了車來接我。
上車以後，我才發現只有梁小夢和余平兩人。
「只有咱們幾個？」我還以為柯玉書要見梁雲澤這邊的所有骨幹。
「對，柯先生就點了這幾個名字。」梁雲澤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有我？」我很奇怪。
因為嚴格來說，我並不是梁雲澤陣營里的人，只是在公孫舉這件事上決定幫他的忙。
「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你最近表現比較突出吧……」梁雲澤聳了聳肩，又嘆氣道：「為什麼我一個大哥，還要負責開車？」
「不然誰開？」余平說道：「車上就這幾個，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妹夫，一個是你軍師。」
「算了，我開吧！」梁雲澤咂著嘴。
車子很快來到郊區，停在一個農家院的門口。
真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院，門口停的車子也很一般，要不是門口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人，我簡直以為找錯地方了。
有人領著我們進去。
在院子裡，拐了幾道彎，又上了二樓，最終來到一個狹小的包間裡。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面相儒雅、皮膚白淨的中年男人，雖然穿著樸素，但是氣場強大，只是簡簡單單地坐在那裡，就沒人敢生出輕視之心。
柯玉書！
我在電視上見過他，和印象中一樣溫文爾雅，嘴邊時刻掛著平易近人的笑容。
當然，我肯定不會被這種表象迷惑……
畢竟之前已經在電話里打過一次「交道」了，這絕對是個老謀深算的政治家！
「柯先生！」梁雲澤主動迎上去，和他握了握手。
緊接著，是梁小夢、余平和我。
輪到我的時候，我也客客氣氣地叫了聲柯先生。
「李虎。」柯玉書微笑著說：「第二次見面了。」
第二次？
我有些懵：「柯先生，好像是第一次……」
「第二次。」柯玉書又強調了一下這個數字：「之前你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忙辦阿發的案子，我就派人調查過你，然後又去見了下你……當然，是在暗中見的，你並沒有發覺。」
竟然有這樣的事？！
我瞠目結舌。
要知道，我之前給他打電話，不僅用了絕對查不到來源的黑卡，還詭詐地使用了變聲器，他是怎麼找到我頭上的？
「很簡單。」像是看透我的想法，柯玉書直接道：「第一，關心阿發案子的人沒多少，從他身邊下手就可以了；第二，知道我那個污點的人不多，算來算去就幾個人，也從他們身邊下手。這兩個範圍一划，嫌疑人就大大減少了，最終鎖定在了你的身上。」
我的頭皮一陣輕微發麻。
威脅柯玉書，還被人家揪出來了……
真想收拾我，手拿把掐啊！
「但我沒有對你下手。」柯玉書微笑著說：「我讓人觀察了你幾天，發現你言而有信、說到做到，果然沒有得寸進尺；順便，還對你的背景、過往、為人、性格做了一番調查，感覺還挺不錯，應該不會有下一次，因此我就放過你了。」
「……柯先生大量！」我總算鬆了口氣。
但也知道，真有下次的話，肯定分分鐘被他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