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道歉？
而且還要承認自己的視頻侵權？
方雲墨第一時間的反應其實是懵逼的。
對方雲墨而言，程愷戈要求自己道歉平息事端只能算是正常操作，但京城電影學院會攙和進來對他施加壓力，這卻的確讓他有點沒想到……
平心而論，從法律角度來說，他代替霍戈，製作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這部網絡短劇並且把它放到自己的博客上，理論上的確是在打《無極》的擦邊球，但是方雲墨有充分的信心可以保證自己最後絕對是能夠全身而退的。
按照他從律師那裡諮詢來的信息：《饅頭血案》是在央媽的《法治在線》和《無極》的原有作品基礎上，截取並進行重新剪輯之後的作品，如果從作品的完整度上來說，方雲墨的這種行為的確是構成了對《無極》的侵權，但是一直以來，這種行為都被廣泛應用到影視節目或者是網絡視頻的使用當中的。
（PS：比如現在B站上很多粉絲為明星製作的粉絲向混剪，其實也算是《饅頭血案》這種類型的重新剪輯。）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在整個過程中，方雲墨並沒有從《饅頭血案》這部視頻中牟取任何的利益，所以即便程愷戈兩口子真的是告上法院，經過一段足以被拖得曠日持久的訴訟流程之後，他們的訴訟請求也必然不會得到法院的支持。
但是如果方雲墨在這個時候自己站出來主動的公開道歉，這就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了。
對於大部分沒有多少法律知識的吃瓜群眾而言，他們所理解的侵權就是方雲墨在整件事情中完全是成了一個投機取巧，藉機牟取好處的小人，這對於如今早已從網絡發展到其他媒體平台的洶洶民意而言，無異於赤果果的背叛。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所支持的人是個卑鄙小人，方雲墨現在就可以想得到自己的下場會有多麼的慘烈。
……即便他熬得過數據終端所發布的任務，以後也不用指望在這個圈子裡繼續混下去了。
「師師，你現在馬上回酒店，找宗哥詳細了解一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最好能夠讓我知道程愷戈是向那位領導施加的壓力，以及我們系系主任……」
說到這裡，方雲墨突然想起來劉師師壓根就對電影學院那邊毫無了解，所以改口道：「算了，學校那邊的情況我會去了解吧，你就幫我搞清楚其他方面的事情就好了。」
「好的，我馬上就回酒店。」
劉師師這會本來也還是個學生，對她來說開除學籍已經是大的不能再大的事情了，這會整個人感覺都亂套了……
「對了，師師，」劉師師走了沒兩步，方雲墨便開口叫住了她，「剛才的事情，尤其是學院對我可能做出的處理那方面，你先幫我保密，不管是誰問你都別說。」
「知道了，」劉師師點了點頭，「我的嘴很緊的。」
「就算是唐糖問你，你也不能說，」方雲墨沒好氣的補了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經常湊在一起說些體己話……」
說起這個，劉師師顯得有點尷尬。
整個劇組裡她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方雲墨本來也不希望在劇組裡搞什麼特殊化，所以每次一到方雲墨上戲的時候，劉師師這個私人助理基本上也就成了個擺設，一來二去，在片場閒得無聊，又不知道劇組如何運作的劉師師，反倒是和戲份不多的唐糖成了閨蜜……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糖那種冷艷外表下的反差萌全都轉化成了親密度，反正目前為止，這兩個女人之間好得跟什麼似地……
要不是方雲墨特別要求，說不定唐糖連兩個人之間的那點事情都會一口氣倒給劉師師……
「……知道了，我這次一定不會說漏嘴的。」
…………
「程愷戈是不是腦子秀逗了？他還以為現在是幾十年前，大學身份被人當個寶的時候？」
當天晚上下戲之後，方雲墨先讓劉師師拖著唐糖出去逛街，然後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間，和宗帥打起了長途電話。
「程愷戈的父親是國內著名導演程懷凱，他1960年的時候就拿過百花獎的最佳戲曲片，在電影圈子裡摸爬滾打了將近五十年，在京城電影學院裡，有不少教授甚至都只能算是他的學生，如今程老先生雖然早就已經故去，但是他所留下的人脈關係還在，程愷戈作為程老先生唯一的兒子，當年又和不少領導曾經有過同窗之誼，所以他能夠在電影學院裡有一部分的影響力並不算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
「程愷戈有影響力這點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傻叉的院系領導。」方雲墨憤憤不平的拿著電話在屋裡走來走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無極》很爛，難道這些人會看不到嗎？就算不當著面，難道在私下裡承認一部電影很難會要了他們的老命嗎？」
說老實話，方雲墨兩輩子加起來，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尸位素餐，自己不干正事，卻又偏偏還喜歡跳出來刷存在感，擋著別人干正事的所謂大佬。
原本方雲墨還以為自己只要安安分分的上課，老老實實的過日子，跟這幫人怎麼著也不會有交集，誰知道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程愷戈和他的這場官司還沒開打，法院都沒開庭，卻已經有人打算迫不及待的站出來主持公道了。
「說實話，你這次也算是遇上了無妄之災，」電話里宗帥的聲音聽著有點疲憊，「原本學院的確是不打算在官司還沒開打的時候站隊的，但是誰叫你和盧川都算是如今電影學院裡新生代的代表呢，這次盧川下場替你說話，被那幫老古董視作對權威的挑戰，他們懟不上盧川，所以就只能拿你開刀了。」
「我？盧川？還年輕一代？」方雲墨啼笑皆非，「你要說我是年青一代，我會很開心，盧川今年都35了吧，他還算年輕？」
「導演行列，35歲挺年輕的啊，」宗帥嘆了口氣，「雲墨，如果程愷戈他們只是上法院起訴，不管是公司還是我，都一定會在背後全力支持你，但是如今這已經涉及到你的學籍身份，我覺得在做決定之前必須聽聽你的意見，這事你到底想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方雲墨一聲冷笑，「既然有人想玩盤外招，那我就乾脆掀桌算了！」
「宗哥，我跟寧導這邊請假兩天，你幫我約上胡波還是其他新聞媒體的人，我就好好跟他們掰扯掰扯電影學院的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