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市,《瘋狂的石頭》片場。
雖然外界輿論群情洶湧,但是在渝州這片土地上,蜀人那種混不吝的袍哥氣質還是讓劇組和寧昊享受到了難得的平靜。
當然,這也和方雲墨在這部戲裡的角色戲份不多,而且大多是室內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考慮到方雲墨最近的情況比較特殊,寧昊再次調整了拍攝計劃,將他的大部分戲份都集中安排,儘量縮短他在劇組的時間。
今天在這裡拍攝的,是電影裡為數不多的幾場『動作戲』之一。
這場戲的內容是國際大盜麥克趁著夜黑風高,潛入工藝品廠,繫著安全繩從房頂上一躍而下,想要從空中盜寶,誰知卻因為在購買安全繩的時候被無良商販坑了,導致拿到手的安全繩少了幾十厘米,最後被吊在半空中上下不得的戲份。
以《瘋狂的石頭》這樣的小成本電影,自然是請不起專業的動作團隊的,今天這場戲的動作指導也是從正在渝州取景拍攝的某電視劇片場臨時借來的。
至於後面諸如道哥騎摩托撞轎車車門,麥克從樓頂高空索降這樣的戲份,寧昊已經決定採用分鏡拍攝加剪輯的方式搞定,這麼算下來的話,方雲墨今天要拍攝的這場戲,也算得上是整部電影裡為數不多需要演員親自上陣的『動作』戲份了。
「雲墨,檢查好你的裝備,沒問題的準備開拍!」
早就已經上到房頂的方雲墨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繩子,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朝寧昊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而寧昊也隨之下達了開始拍攝的指令。
「各部門準備,開拍!」
隨著寧昊的一聲令下,方雲墨從狹小的通風管道里呆著保險繩一躍而下,然後順利的打開了裝著翡翠的保險柜,最後卻發現自己……居然還是可以順利拿到翡翠……
說好的尷尬呢?
講好的上下不得呢?
這還怎麼玩?
「咔!道具,再把繩子給我收二十厘米!」
寧昊惱怒的聲音在片場裡響起……
經過了這麼一段小插曲之後,道具部門調整了一下繩子的長度,在那之後又經過了兩次NG,最終這段戲份總算是順利通過了。
由於接下來的鏡頭暫時不需要方雲墨的參與,所以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向剛剛從京城趕到渝州的劉師師了解一下京城那邊的情況。
「根據宗哥剛剛反饋來的消息,程愷戈和陳虹夫婦看來是已經被自己前期一時衝動之下放出去的消息給逼得沒有了退路,據說他們已經找了自己在京城經常合作的一家律所,研究走起訴流程的話,最後的勝算以及所需要的證據鏈條……」
「起訴曠日持久,那根本就是個最差的選項,」方雲墨搖了搖頭,根本沒把劉師師剛才說的消息放在心上,「而且……那兩位估計也沒打聽打聽,他們合作的那家律所,早在N年前就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單位了吧?」
「估計是沒有……」
說起這個話題,劉師師也覺得忍俊不禁。
程愷戈兩口子找的那家律所,早在N年前就和華藝兄弟交好了。
雖然由於資質問題,他們並沒有成為華藝兄弟的法律顧問,但是華藝兄弟旗下很多演員在遇到法律問題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找這家律所的律師進行諮詢。
於是乎,雖然華藝兄弟沒有刻意對律所施加什麼影響,但程愷戈兩口子的動向其實一直都在方雲墨這邊的眼皮子底下。
說起來,這倒也算是背靠大公司的好處了。
很多事情,壓根不用自己刻意去打聽,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公司每日簡報,很多在旁人看來算是需要刻意打聽才能夠知道的消息,有大公司背景的人卻自然而然的就能夠知道。
「訴訟什麼的等他們收集到證據,呈交法庭,然後開庭,聆訊,宣判,如果對我們不利,說不定我們還要上訴……這個時間最短也需要一年,」方雲墨搖了搖頭,「難不成程愷戈以為打贏了這場官司,《無極》就不是爛片了麼?」
「宗哥說,程愷戈似乎有意帶著《無極》去參加柏林影展,」看劉師師的樣子,應該沒怎麼搞懂柏林影展在業內的地位,而僅僅是照本宣科的傳遞消息,「或許他覺得在此之前扭轉《無極》的口碑很重要?」
「南轅北轍,本末倒置。」方雲墨不屑的一笑,「李安的《臥虎藏龍》壓根就是部披著武俠外衣的《理智與情感》,張一謀的《英雄》中透露出的是濃厚的東方禪意,《無極》有什麼?」
「愛情?人性?魔幻?」
「啥也不是!」
「就這德行還想靠柏林電影節翻身?腦子呢?」
…………
看著坐在椅子上憤憤不平吐槽的方雲墨,劉師師的眼睛裡滿滿的全是好奇。
和困在渝州的《瘋狂的石頭》劇組不同,身處京城,而且又能夠從宗帥那裡了解第一手信息的劉師師,非常清楚這次的事情背後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毫不誇張的說,上到業內導演演員,下到普通吃瓜群眾,遠到其他行業的專家教授,近到與方雲墨同校的師哥前輩,幾乎各個方方面面的人都因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這部網絡短片而下場撕逼……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風暴中心和始作俑者的方雲墨,在劉師師看來,身上也一定承受著相當巨大的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方雲墨在得知程愷戈夫婦打算向法院起訴的消息之後,卻依然不慌不忙,甚至還有心情吐槽對方舉動有多麼的不恰當……
「也不知道這個圈子裡的其他人是不是都這樣,全都不把這麼大的事情當回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著身邊那個明顯還帶著幾分青澀的面容,劉師師竟有些走神了……
不過劉師師的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幾秒鐘後,她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在方雲墨略帶不滿的注視下,劉師師紅著臉說了聲抱歉,然後便帶著手機,急匆匆的走遠了,看樣子應該是去找地方接電話了。
幾分鐘以後,劉師師又紅著臉跑了回來。
「怎麼回事?」方雲墨輕聲道,「你男朋友打電話過來查崗了?」
「我……我哪來的什麼男朋友……」劉師師小聲的辯解了一句之後,馬上轉換話題,「墨哥,剛才那個電話是宗哥打來的,他打你的電話打不通,所以讓我通知你一聲。」
「他?」方雲墨有點不明所以,「什麼事情那麼著急?連等我晚上回酒店的時間都沒有?」
「是你們學校的某位領導找你找不到,所以打到宗哥那邊去了,然後再由他轉達到我這的。」
「關係倒是挺複雜的,」方雲墨呵呵一笑,「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程愷戈好像通過自己的影響力找到了你們學校的某位領導,希望你對外發布一份承認侵權的道歉聲明,作為交換,他表示可以不起訴你。」
「……那如果我不公開道歉呢?」
「據說學校有可能以你涉嫌侵權違法為由,對你進行處分,如果情節嚴重的話,後續還有可能加重處罰……直至開除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