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靈越開著曾莉的小奧迪驅車前往班主任楊琳的家裡,按響門鈴後,一位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開了門。
「師丈過年好。」
「你也過年好,快進來,你老師在書房呢。」
對方看見楊靈越,一臉笑容的說道,妻子的這位學生著實太講禮貌,中秋、年前、年後都來,而且沒有一次空著手的。
楊靈越這次從德國回來,帶了幾條皮帶和錢包,德國的皮具也是蠻好的,算是特產之一,不貴,一條皮帶約莫50歐左右的樣子。
當然不能只帶皮具,第二次來的時候他就帶兩條煙了。
「昨天就回國了?沒好好玩一玩?」師丈拉著楊靈越在沙發上坐下來,寒暄著。
「得回老家走親戚啊。」楊靈越樂呵呵的應著。
不咸不淡的聊了幾句,楊琳從書房出來,師丈這才起身忙活自己的事兒。
很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有個兒子已經結婚,今年在魔都岳父家過年,對方也是獨生女,兩家輪著來。
「恭喜你啊,第一部短片就拿了個金熊。」再次問候之後,楊琳頗為和煦的說道。
隨後楊靈越說了說自己的見聞,尤其是關於政治正確這種事情。
「這也是我的觀點之一,電影早已不是獨立藝術,這是難免的。但是再難能有八股文難嗎?在八股上做出優秀文章來的人何其多,無一不是佼佼者,導演這個行當也是如此,要學會利用規則。」
楊琳很實在,同時站在一個高緯度上勸誡著學生,當然也沒有誇大其詞的說什麼改變規則,改變規則意味著什麼?
楊琳說的很清楚了,電影早已不是獨立藝術,全世界各國都一樣。
也如同楊靈越在德國時與李玉探討導演分代時的觀點,那是意識形態,那是革命。
杜琪峯那麼自我的人在柏林不疼不癢的說了幾句電影要創作自由,第二天就得打自己的臉。
「你能專注于思考而沒有想著媒體報導,這很好。不過電影發行的事情,自有更專業的人做,不需要牽扯太多精力。」
最後楊琳很欣慰的總結,誇讚了一番自己的得意學生。
楊靈越確實一句沒提記者,全程都在探討自己的見聞和收穫。
告別離開,帶著老師自個兒醃製的醬肉、兩瓶陳年老酒和2月份的校刊,京都電影學院學報,裡面有他採訪的一刊。
「你這個學生是真難得,神童和天才見的多了,他不算腦子轉的快的。但就沒見過這麼穩的,這父母是怎麼教育出來的,咱們兒子30了都沒這份兒穩重。」師丈感慨的說道。
「我教了這麼多年學生,也沒見過,這孩子是很早知道自己要的什麼,目標很堅定。還有,煙少抽。」
楊琳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看桌上的袋子。
楊靈越離開後,沒有回8號院,而是到了5號院,把《最後一次賽跑》的故事和護工的人物小傳發給了還在德國的佟大偉。
等開了學,收集回老師們的意見,劇本基本就能完成,那個時候就得選角、拉投資、籌備拍攝了。
捋了捋思路之後,回到8號院,於莉正做著午飯。
「莉莉,開工後,你把我這個獎盃復刻三個一樣的。」
「嗯,知道啦,從龍城回的時候你再給我,這次帶回去讓叔叔阿姨看看再說。」於莉甜甜的笑著應道。
「也對,那就把雜誌也帶回去。」楊靈越樂道。
下午的時候,於莉陪著楊靈越去採買了一番,主要是給父母買禮物,手錶和手鐲,總之特別貴,花了一百多萬。
之後楊靈越特意給王智及《曲面》的主創們打去了電話。
王智自然早就知道了,只是不便打擾在德國的楊靈越,接到楊靈越的電話很激動。
楊靈越在拍攝的時候說希望《曲面》成為你們未來找工作時能說出口的代表作,這不就辦到了嘛。
王智可能會因為這部片子會早一點進入影視行業,這也算是楊靈越做的一點貢獻了吧。
其餘幾位則是表達了同一個意思,咱們牛逼,咱們必須開慶功宴。
接下來的日子,楊靈越回到了龍城,成為了劉青娜炫耀的掛件,開始走親訪友,或者接待客人。
充分充當一個有禮貌,有理想,給父母爭氣的好兒子。
於是25號,楊靈越就跑了,以公司要開工為由跑的,本來要待一個禮拜的。
實則楊靈越飛往了江城,轉車抵達荊城沙市的時候,已然是深夜。
給曾莉發了條消息,問她家地址,誰料曾莉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然後曾莉出了門,直奔酒店。
「煩人,不是說過了初十才來嗎?」
嘴上嫌棄,身體卻誠實極了的曾莉緊緊抱著男朋友,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去。
「想你了,就來了。」楊靈越側頭親了親曾莉的臉頰。
「快著點,我還得回去呢。」曾莉受不了男朋友的磨磨唧唧,不由嗔道。
「回個屁啊,現在都1點多了。」楊靈越無奈道。
「你就沒安好心,把我勾出來,明天好上門是吧。」曾莉說道。
「誰知道你這會兒還沒睡。」楊靈越笑道。
「涼,被子。和我妹聊天兒著呢。」曾莉揪了揪被子。
見面之後大大緩解了相思之苦,也中斷了兩人的談話。
過後兩人都沒動彈,便相擁著就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一看時間,頓時清醒,都尼瑪十點半了。
曾莉迷迷糊糊的問了一聲,立馬坐了起來,披頭散髮的。
「快,快。」
說是快,但也快不了。
曾莉先是給她妹妹打去電話,卻被曾母接到了,語氣平靜的說是正在做午飯準備招待客人。
顯然她妹妹沒有扛住媽媽的逼問,想來也是,大半夜的出去,半上午了還不回來,猜也猜到了,畢竟曾母也知道大女兒的男朋友前段時間剛從德國拿了個獎。
洗漱、買禮品。
登門時已經是12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