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荷不以為然,你說的就是這件事?這不是小事一樁嗎?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你知道嗎?你那天晚上可是救了他一命。」
我救了那個老爺爺的命?你是說他……
「你不知道當天晚上那個老人家回去的路上心臟病復發了,多虧了這瓶失而復得的藥,要不然他就一命嗚呼了 。」
不是吧,有這麼巧嗎?其實想想也是,畢竟狗血劇情一般都源自於現實生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必你也有聽說過,所以說沈聽荷你的好報到了。」
好報,我去,天荒夜談。這種事情竟然也能發生在我的身上。
「不過在你回去之前你有一個任務要做,而且你只有完成了這項任務才能重新回到二零一八年做回你的海北中學高中生沈聽荷。」
嗯,沒問題,只要能讓我回去就成,你就說是什麼任務吧?
「好,任務就是你必須要在這個世界找到神女的三滴眼淚。」
你說什麼鬼東西?神女的三滴眼淚,聽都沒聽說過,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怕不是小說看多了吧。
「我沒跟你開玩笑。」
玉佩,好玉佩,你直接送我回家就行了。更何況我一個弱女子既沒有魔法也沒有法力,手無寸鐵的凡人一個。還有那個什麼神女你叫我怎麼找嘛?還要我去取她的三滴眼淚,想的可真簡單。
「不想找?那你就別想回去了。我給你提個醒,機會只有這一次,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別別別,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我去找神女行了吧。只不過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世界,這我總歸要問清楚吧?還有這些都是真實的嗎?
「當然,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和所經歷的事都是真實存在的。」
什麼?那衛府的老老少少,他們都已經死了?
「對啊,你別怪我,不是我幫你安排的身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你這個身世會這麼悲慘。想是冥冥之中你必會經此一劫,又或者是這個世界的沈聽荷會經此一劫,只不過是你替她挨了這一劫。」
我在這個世界也叫沈聽荷?
「對,在這個世界上你依舊是叫沈聽荷。並且你還擁有這個世界上的沈聽荷的一半記憶。」
你說我擁有一半她的記憶,可是我的腦子裡好像並沒有她的記憶啊。哦,對了,除了在刑場的那一天,她突然想起來,那個大帥哥是她的哥哥。
可是為什麼我的哥哥衛辭姓衛?而我卻是姓沈?這又是什麼緣故?
「天機不可泄露,時候到了你便知曉了。」
一問三不知,如果我完不成任務怎麼辦?
「那你就別想回去了,永遠待在這裡。」
不是吧,我沈聽荷一條混吃等死的爛鹹魚,你要我怎麼辦?我該如何才能找到神女的三滴眼淚?
「我不能告訴你要如何才能找到神女,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什麼事情?
「你現在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裡。」
離開丞相府嗎?
「對,你要儘快離開丞相府。」
聽你這麼說這個丞相大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了?
「這我不能告訴你。」
好了好了,我不勉強你,反正我大致能猜得到一些東西。不過,玉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就我這一身傷痕累累的該怎麼逃出去?假設,我是說假設,我走了狗屎運真的逃出去了,那我逃出去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因為傷勢過重而死掉吧?
「你說這個啊,這個好辦。」
玉佩的話音剛落,沈聽荷又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黑。
他媽的,她該不會又要開始睡覺了吧。
「好了,你睜開眼睛。」
好在這次沒有睡死過去,沈聽荷再次睜開眼睛:「這也沒什麼變化啊?咦,我能正常說話了,還有……還有我的嗓子它好像也不疼了。」
「你再動一下你的手和腳。」
沈聽荷依它所說,伸了伸脖子,動了動腳指頭。
哦豁,現在她的身上是一點也不見疼,就連身上慘不忍睹的傷痕也不見了。
沈聽荷問:「你弄的?」
「你現在身上沒有傷,四肢也健全,現在可以離開這裡了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該如何在此……」
「可以就行了,別那麼多可是了,囉里吧嗦的。我先走了,你千萬記得要把我給藏好了,千萬不要弄丟了。」
沈聽荷急忙說:「不是,你都還沒告訴我該怎麼去找神女呢。」
玉佩只說:「離開這裡。」
忽然,周圍籠罩著一層耀眼的金光,沈聽荷揉了揉眼睛,驚奇的發現屋中竟然有一隻金蝴蝶,那蝴蝶就跟之前她夢裡的那隻一模一樣。
「不是,你就是那隻金蝴蝶?」
金蝴蝶沒回應她的話,落在玉佩上化做一縷金絲消失不見了。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衛家小姐應該已經死掉了。那為什麼衛家的小姐此刻會在相府這裡?難道是這個丞相出手相救的?可是,如果這個所謂的丞相是個好人,玉佩又為什麼叫她離開這裡。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聽荷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一腳踢開被子一角。
「嘶——我去,好冷啊,要快點兒穿衣服才行。」
幸好沈聽荷有原主的生活作息習慣,要不然這三四件不知道叫什麼的外衣她還真不會穿。
「當古代人可真是麻煩,穿件衣服都得費老半天的勁兒。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穿起來方便。」
沈聽荷低頭,將一雙杏黃色繡花鞋套在腳上,原地跺了兩下腳。不錯不錯,這鞋子還挺輕便的。
接著她隨手扯了一塊布遮住自己的臉,又在後腦勺處打了個蝴蝶結。
眼睛在桌上掃蕩了一番,桌面上除了幾塊賣相精緻的糕點,一壺茶水便沒有什麼了。
「嘖,這丞相府三個字聽起來那麼高大上,怎麼會那麼摳搜,就在桌上擺這麼點兒吃的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她拿起一塊芙蓉糕吃起來。
芙蓉糕單吃太幹了,於是,沈聽荷舉起桌上的一隻茶壺一飲而盡,又將幾塊綠豆糕藏在裡衣里。
「綠豆糕賣相看著還行,多帶幾塊。」
食物這東西逃生必備,等出去以後再看看哪個地方能弄點吃的。
沈聽荷將半邊芙蓉糕整個吞進嘴裡,快速咽下去:「好了,現在就讓本姑娘好好想想該怎麼逃離這裡。」
沈聽荷的眼睛不由得轉向了一旁的敞開的窗戶。
「難道要我翻窗戶出去?只是憑我的技術不知道會不會摔個半死。」
沈聽荷走到窗戶邊,低頭在心裡估計了一下從這裡跳下去的高度:「這高度看著也還好嘛,都沒有我以前在老家爬的樹高,可以接受,可以接受。」
「這大戶人家的院子就是寬敞,只不過,這偌大的丞相府怎麼連一個守衛也沒有?真是奇怪。」
此刻沈聽荷正猶豫不決,要不要翻窗戶,跳的話就怕底下會有人等著她自投羅網。
算了算了,也許她真就這麼幸運呢。
「老娘豁出去了,畢竟早死早投胎嘛。」
沈聽荷一把擼起袖子,伸出自己的大長腿,順利的翻過了窗戶。
周圍安靜的詭異,沈聽荷覺得忽然有點兒可怕:「這裡居然真的沒有人,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看來我得快點走人了。」
翻完窗戶後,沈聽荷又犯難了。
依據一些小說里的套路她是得翻牆出去,只不過嘛,沈聽荷抬頭,嘖,她眼前這面牆未免也太高了吧。
圍牆太高,沈聽荷仰得脖子都酸了。
「好吧,看來我還得爬樹才成。」
沈聽荷搓搓手,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
「哎呦,我的老天爺,回老家的樹沒白爬,現在派上用場了。」
到了牆頂她卻不敢跳下去,離地面太遠了沈聽荷怕她這一跳手腳都得骨折掉。
即將面臨著翻牆的沈聽荷給自己加油打氣,為了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必須得勇敢些才可以。
終於,沈聽荷閉著眼睛,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出意外沈聽荷摔了個狗吃屎。
沈聽荷嘴巴沾到了土,「呸呸呸,看來我的運氣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好。」
「不管那麼多了逃命要緊。」沈聽荷拍了拍身上的土,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望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沈聽荷眯著眼睛,她頭一次陷入了迷茫。
「逃是逃出來了,可是我該何去何從?」
沈聽荷無家可回,在這個世界上沈聽荷已經沒有家,沒有親人了。
她無依無靠,只有她一個人。
「該怎麼辦……」沈聽荷的心裡開始發慌,她開始害怕她一個轉身丞相府的人,就已經在那裡候著她了。
「別慌,別慌,人生都重來一遍了,慌個屁啊,現在得先找一個住處。」
沈聽荷自我安慰,低著腦袋,快步的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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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廚子現今還在備菜,飯菜沒那麼快好,奴婢先伺候您洗漱。」
見沈聽荷遲遲沒有回話,粉裳丫鬟怕她是睡著了,又說了一句:「沈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洗漱。」
沈聽荷還是沒有回話。
粉裳丫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走近去叫她:
「沈小姐,你……」直到將被子掀開的那一刻她才發現裡面放著一個絲綢枕頭:「沈小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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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大……大人。」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
右相方嶠禮的手中正拿著一幅新得來的山水畫,他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侍衛,語氣冷淡:「說。」
地上跪著的黑衣侍衛結結巴巴的說:「回大人的話,衛……衛家小姐不見了。」
方嶠禮面露一絲詫異,將那幅山水畫放下,說:「哦,不見了,是何人所為?」
照道理沈聽荷一個身患重傷的弱女子,若是無人接應的話,是絕不可能躲得過府中的重重守衛的。
「屬下……屬下不知。」
方嶠禮一手撐著額頭,垂眸,不悅的說:「不知道?」
他養的難道是一群廢物嗎?一個大活人都能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逃走。
黑衣侍衛的腦袋越來越低,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臉:「等屬下們醒過來,才得知西廂房那邊出事了。」
方嶠禮漫不經心的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淡淡的說:「中了迷香?」
「回大人,屬下們估計是中了江湖中所傳聞的西域毒娘子的迷魂香。」
籠中的金絲雀似乎是餓了,沒什麼精神頭。方嶠禮逗弄了兩下,便失了興趣,轉過頭說:「好好查查,在江湖中還有什麼人和衛家有牽扯。」
「是。」
「還有,你派人下去找,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找到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有那麼大的本事,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
「是。」
黑衣侍衛連連應下後,方嶠禮卻見他遲遲沒有告退意思。
於是,他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
黑衣侍衛,這回終於抬頭了。那是一張白淨又秀氣的臉:「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
方嶠禮嗤笑一聲,說:「你不說我差點兒就忘了,二十大板。」
黑衣侍衛聽到這句話,身體明顯沒有早前那般僵硬,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方嶠禮又說:「當然,不只是處罰你一人,今日值守的人一律二十大板。本官我向來賞罰分明,公平公正。」
「是,屬下這就下去領罰。」黑衣侍衛作揖,做好退下的準備。
「慢著。」
方嶠禮走近他的身邊,抬起一隻腳踩在黑衣侍衛被凍得通紅的手背上,臉上陰晴不定,說:「你很聰明,本官喜歡聰明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若是改日再處罰,他對他們這群手下的處罰怕是只會重上加重。長痛不如短痛,早點解決也用不著每天提心弔膽的害怕方嶠禮哪天想起來,心血來潮的折磨他們。
黑衣侍衛強忍著手背上的疼痛,咬牙說:「景涯。」
方嶠禮若有所思的說:「景涯。」
「是。」
方嶠禮說:「你的師傅是誰?」
「回大人的話,屬下師從……」
方嶠禮出言打斷他的話,說:「等等,讓本官猜猜看。」
黑衣侍衛額頭直冒冷汗,只希望能早早結束與他的談話。
「敬仙谷?」
黑衣侍衛說:「回大人的話,屬下早前是在敬仙谷學藝。」
「知道本官為什麼會知道你出自敬仙谷嗎?」
黑衣侍衛搖搖頭,說:「恕屬下愚鈍,還請大人賜教。」
方嶠禮腳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笑道:「本官可不喜歡愛撒謊的人。」
「屬下絕無虛言」
方嶠禮說:「嘴硬。」
「罷了,本官這次便同你裝回傻。」方嶠禮終於將左腳挪開,說:「因為本官也出自敬仙谷,你手腕上的梅花刺青,我早些年也有。」
黑衣侍衛聽了這話,將手腕上被衣袖遮蓋住的梅花刺青露了出來。
方嶠禮輕抬起他的手,只見黑衣侍衛手腕上紋著的梅花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