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兩位家將,連著阿朱阿碧,王語嫣三女都急的臉色通紅,慕容家家底雖高,可也惹不起朝廷啊!他們私底下,雖然要復國,行鬼祟之事,可表面上是對朝廷敬而遠之的,絕不敢招惹半分。
不然大軍圍剿之下,不說復國大計,只恐淪為喪家之犬,有家破人亡之危。
包不同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嘴賤,竟然招惹了陳昂這樣顛倒黑白的昏官,看樣子這位光明正大的誣陷,頗有抄家滅族的意思。
智光大師雙手合十,仗義執言道:「施主言重了,這位包施主雖然掌力雄厚,但萬萬比不得丐幫降龍神掌的威風,只請大人三思。」
「那大師的意思是,還是丐幫的人幹的?」陳昂笑問。
智光大師急忙解釋道:「貧僧並沒有這個意思,丐幫眾人通曉家國大義,據是愛國英豪,與大宋有拋頭顱,灑熱血,殺場裡拼來的功勞,他們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
「那就對了,丐幫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總有一個人要承擔起責任,我看這鮮卑死剩種腦後有反骨,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既然奉後燕皇帝之後為主,必有復國謀逆之圖,順手殺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陳昂大義凜然道:「如此一來,本官與朝廷有個交代,丐幫忠義也能保全,豈不妙哉?」
丐幫眾人多半對鮮卑胡鍾,沒有好感,又惱恨慕容復害的喬峰辭去幫主之位,裡面懷疑慕容復殺了馬大元的,到有一多半,見到慕容家替他們擋災,一群人里,有泰半露出了喜色。只有深得喬峰義氣的傳功,執法,兩位長老不肯。
傳功長老出言道:「這事不但是朝廷之事,也是我丐幫要事,丐幫願意捉拿真兇,為蔡大人討個公道,同時也查清楚,是誰偷學了丐幫的降龍掌。」他看見群丐中,有人露出不贊同之色,厲聲喝道。
「我們丐幫一是一,二是二,豈能讓別人替我們擋災?喬幫主在時,受了多少委屈,經過了多少考驗,你們可曾見過他皺一皺眉頭?欺騙世人的事情,我們丐幫做不得!今日那人栽贓給我們,有慕容家擋災,明日他故技重施,又有誰來?」
他這一番話,正氣凜然,說的極有道理,群丐聽了即使對慕容家有所不滿,也強制按捺下來,唯有徐長老,全冠清等人,唯唯諾諾。
徐長老一個勁的打圓場,全冠清更是直言道:「大人這話說的不錯,慕容家斗轉星移,神妙無比,能讓武林中人死在他們的絕招之下,可見他們精通百家武學,若是有人以這種手法犯案,他們倒是最有嫌疑的人。」
陳昂擺擺手笑道:「我只是給你們一個建議而已,慕容家早就犯了朝廷法度,大逆不道,此次我來此,倒是有一半是為了慕容家企圖復國之事來的,他們抄家滅族只在眼前,本想著多一個罪名也無所謂,既然你們不願意,本官也樂的清閒。」
丐幫何曾見過如此『坦誠』的官員,能把栽贓說的如此理直氣壯,一時間,竟然沒話可說,不少人還覺得陳昂做事,實在夠意思。
那邊王語嫣等人,已經是面無人色了,她惶恐道:「你胡說,表哥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陳昂冷笑道:「他會不會做這種事,
你還不知道嗎?」
王語嫣回憶起表哥的『大業』,和種種雄圖大志,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在場眾人都是老江湖,真人精,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心裡就信了三分,智光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一時間,慕容家的幾人,隱隱被排斥出來。
只有段譽那個傻小子,還焦急的圍繞在王語嫣身邊。
包不同大急道:「你這狗官,嘴巴好臭好臭!滿口都是胡言亂語,以你顛倒黑白的手段,要怎麼說不行?你一點證據都沒有,空口白話,紙上無憑,隨你怎麼說都行,我慕容家是萬萬不敢認下的。」
「哈哈!」陳昂放聲大笑:「我們朝廷辦事,還要將證據嗎?」
「天真!」
陳昂重重的說了一聲。
在場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他們既無立場,也無必要為慕容家說話,可是陳昂這等我就是王法的姿態,卻讓他們大皺眉頭。
只有段譽一人,看見王語嫣惶恐的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心疼的站出一步好聲道:「這位兄台說的不對,凡是要講證據,無憑無據的事情,是不能幹的。」
眾人瞧他一副小白臉,公子哥的模樣,紛紛暗笑不已,準備看他笑話。可是陳昂忽然換了一副臉孔,好聲好氣的回答:「既然是世子要求,那我們當然要講證據。」
眾人皆驚駭不已,不明白陳昂文為什麼態度大異,剛才還是一副官場上官的樣子,怎麼對那個小子,就和藹可親了起來?
段譽也驚異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大理乃大宋友邦,兩國睦鄰友好,親如兄弟,小兄弟你是大理世子,乃友邦貴賓啊!這事要講證據,不能讓友邦驚詫。」陳昂和藹道。
在場眾人無不心頭鬱悶,有些丐幫弟子面露嗔怒,心裡皆是大罵:友邦驚詫!如此卑躬屈膝,當真是朝廷,朝廷!對內顛倒黑白,民怨沸騰你不怕,一句友邦驚詫,你就講證據了。
陳昂側頭一撇,看見黃裳一副極為贊同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心裡可笑,但是朝廷鷹犬還是給裝下去的。只見他像黃裳微微示意,就看見黃裳從身後抖落出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來。
包不同看見了,臉色終於繃不住了,面露驚恐的看著地上的小旗,標誌。
「雲州秦家寨、太行十八寨、萬家寨,你看看,還缺少什麼?」陳昂笑道:「可是驚詫這燕字旗是如何暴露的?你慕容家廣納綠林人物,發放『黑色燕旗令』,接令者從此遵奉慕容家的號令,以為將來復國之助。」
陳昂冷哼一聲:「我這裡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你們狡辯。」
在場眾人紛紛看向地上,果然有燕字標示的兵器,令旗,皆為黑色綢緞所制,華麗無比,幽暗的泛著華光,有眼尖的人,已經認了出來,這是慕容家在蘇州工坊特有的緞子,外人絕難仿製。
包不同頭上冷汗淋漓,強制嘴硬道:「非也,非也!我們慕容家是開門做生意的,這布料,你可以買,他也可以買,怎麼能做證據呢?」
眾人早已信了八分,那裡容他狡辯,吳長老最為硬氣,他感激喬峰大恩,敬佩他為人,對導致喬峰出走的慕容家憤怒不已,當下厲喝一聲:「鮮卑胡種,證據確鑿,豈容你狡辯!」
陳昂笑道:「我這還有證據!」
眾人皆驚,「什麼證據?」
陳昂冷冷的突出四個字:「還施水閣!」
這話如同霹靂一樣,打在慕容家人的頭上,王語嫣更是臉色蒼白。
陳昂冷冷的問智光大師:「你曾言, wans.c 遼人慾盜竊少林寺藏經閣,乃是危急大宋基業的事,要是有人盜竊了全武林的秘籍,那是不是圖謀不軌?」
智光大師念了一聲佛號:「冤孽,都是冤孽!」
「好一個冤孽,你的事,我們等會再說!慕容家還施水閣,藏有天下各門各派八層的武學秘籍,他們是怎麼弄來的,又有何圖謀?這是不是一宗證據?」
在場的人聽聞自家武學泄露,哪有不義憤填膺的道理,齊聲怒喝道:「那是當然,偷取別家武學,最為可惡,果然是圖謀不軌之徒。」
包不同看到杏子林中齊齊大喝的丐幫和武林中人,知道大勢已去,小心的保護著王語嫣和阿朱阿碧,向後退去,風波惡也護在他們身前。豈料義憤難平的丐幫弟子,將他們團團圍住,即使段譽急得跳腳,也沒辦法。
「我這裡還有第三個證據!」陳昂朗聲道,看到眾人眼光看向他,他笑著回頭看向智光大師:「這是一場綿延了數十年的驚天陰謀,慕容家的穢事,你們十幾年前就發現了,對嗎?大師?雁門關外,孰為幫凶,冤魂之下,大師這幾年還睡的香嗎?」
智光大師臉色慘白,垂目道:「老衲已經數十年沒有合過眼了,一閉眼,就是那場冤孽!只願以我殘軀,化解這段孽緣。」
「我看不見得?區區幾個冤魂,如何比得上少林千年聲譽?那座廟裡沒有冤死的鬼?大師考慮,甚是周祥。」陳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