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一事沒能商量好,杜常月倒是不曾久留,便提腳離開。
常凌特意讓常清守在屋內,他卻親自前去送杜常月。
才剛去出了院門,常凌便低聲道:「方才多謝世子妃不曾拆穿我。」
杜常月自是清楚他說的是臉上的疤痕一事。
「你不願意讓常清擔心,我自是明白。不過你臉上這疤痕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
聞言常凌卻先一步回頭看向身後的院門。
見常清不曾跟出來,他才刻意小聲道:「上次帶著常清回來,我便聽她說了那夜險些被欺負的事,幸好世子妃及時出現才救了她。回來以後我將她安頓好,便去找那些人。」
「那幾人本就是這周圍的地痞流氓,找到以後動手之際,不小心劃傷了臉。」
「此事常清不知道,她只以為我是干農活不小心傷了手背。」
「往後世子妃也莫要將此事告訴她,免得她心中有愧。」
聽了他這話,杜常月頓時瞭然。
但也直至此時才想到當初差點要動手的一幕。
幸好是她出現了,要不然常清不知會是何下場!
杜常月不禁輕聲嘆氣,「可你二人住在此處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搬去別處為好。」
思及那些碳火,杜常月忽地計上心頭。
「要不你二人前去幫我看著點碳火如何?」
「碳火?」
常凌疑惑道看著她。
杜常月這才將碳火一事娓娓道來,常凌聽後才豁然明白。
「倘若你二人去幫我看著點碳火,我自是要給工錢的,那院子還有別的屋子能住,又是我母妃名下的院子,不會有人敢去動手的。」
工錢於常家兄妹而言倒是不算什麼。
但能比此處更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常凌認真的點點頭:「此事我倒是能答應,但還需得去問問她。只要她答應了,明日我便去王府中告訴世子妃。」
「好,那就一言為定,我等你的信兒。」杜常月笑道。
即便不曾將此事告訴給常清,但她總覺得常清應當也會答應。
與常凌分別後,杜常月便帶著荷葉回了王府。
才剛到了自己小院門前,青折便走了出來。
「世子妃,方才二少爺來過,說是有事要找世子妃。」
杜常月聞言不由得蹙眉:「他親自來的?」
「正是。」
都還受著重傷呢,怎麼會親自過來?
難道有何要緊事?
杜常月即便不想見他,可也不得不去一趟。
畢竟韓江臨名義上是為了她才受傷的。
後院。
杜常月趕到以後,才得知李氏也在。
正看著施郎中給他換藥。
「江臨,你這以後可定要小心,萬不能在受傷了。否則你父王回來,我可怎麼跟他交代啊。」
李氏看著韓江臨身上的傷口都覺可怖。
似是能想到那一刀子下去能有多疼!
也幸好沒有傷及要害,要不然真不知會出何事。
「母妃放心,我這傷口不打緊的。」
韓江臨說話時恰巧杜常月走進來,看見她的瞬間,他頓時笑的眉目彎彎,「嫂嫂來了。」
李氏自是不曾錯過他的神色,僵硬的回頭看向杜常月。
奇怪,怎麼總覺得韓江臨對杜常月像是格外的好。
即便只是看見也能笑的如此滿足。
這可跟看見杜若星的時候大不一樣!
「聽丫鬟說你方才去找了,不知有何事。」杜常月口氣無波無瀾。
眉眼間儘是寡淡。
韓江臨淡然道:「只是聽聞這兩日嫂嫂幫忙去照管臨福樓,酒樓中的掌柜的曾給嫂嫂氣受。我心中過意不去,才會想去見見嫂嫂,當面給嫂嫂道個歉。」
「不過往後那掌柜的定然不敢再對嫂嫂不恭敬了,我已經派人前去警告過他了。」
「倘若再有下次,嫂嫂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為這麼點小事來找他,似是不值得。
杜常月眼看著韓江臨身上的傷口包紮好,輕描淡寫道:「這等小事,不值得二弟親自跑一趟。眼下你養傷要緊,別的都不必管。」
「倘若沒有別的事,我便先回去,我院中還有些事要忙。」
韓江臨定定地看著她。
慘白的臉色,可那雙滿是深情的雙眸,卻尤為顯眼。
就連李氏也看出了不對勁。
他苦笑著點點頭,「嫂嫂既然有事,只管去忙,不必管我。」
杜常月倒也不再多停留,當即便離開了後院。
不多時,李氏也離開了。
出了門她便低聲道:「我怎麼看江臨和常月之間有些不對勁呢?尤其是江臨看常月的眼神。」
扶著她的秦婆婆頓時跟著言道:「老奴也看出來了,但這二人之間應當不會有事吧?」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會有何事?
「你派幾個機靈的去查查此事。」
李氏看著走在前面的杜常月,「我倒是相信常月,可我信不過江臨。」
秦婆婆頷首道:「是。」
二人一同回到主院,才剛進了廳堂,正守在門口的家丁便說:「世子爺回來了,正在偏屋呢。」
回來去偏屋做什麼?
李氏頓時察覺出不對勁,提腳朝著偏屋走去。
推開門,只見韓朔正歪靠在椅子上。
見李氏回來了,他才站起身上前行禮。
「母妃。」
韓朔恭恭敬敬道。
李氏疑惑道:「常月可知你回來了?」
「眼下還不清楚,但等會兒兒子自會前去見她,只是這會兒倒是有一事需得跟母妃說。」
韓朔說話時眉目格外嚴肅,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此事不便讓他人聽見。」
聞言秦婆婆便識趣的福了福身道:「老奴先行告退。」
隨即便退了出去,又順手將門關上,就連門口的兩個家丁也都一併帶走了。
屋內只留下母子二人。
秦婆婆倒也不敢走遠,只是聽不清楚屋內在說什麼。
片刻後便聽見李氏驚呼:「什麼?你說綁……」
後面的話她突然戛然而止,沒再接著說下去。
緊接著屋內又陷入一陣冗長的靜默之中。
唯有昏暗的燭火映照著二人的身影,落在小窗上,隱隱看見兩人的身影。
「他怎會做出這等事,這些年來府中待他不薄,他為何……」
「噓!小聲些!」
韓朔特意低聲警告,又道:「此事無憑無據,眼下還不能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