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婆婆離開,杜常月才進了屋子,拖著疲憊的身子癱坐在椅子上。
今日一早便忙著前去酒樓與客棧查看情況。
後又前去收了不少的碳火,只當著日後天冷了拿去賣。
直至此時才得空坐下歇息,她也實在是累了。
「如今這碳火也已經收了不少,往後也不必再收了。」杜常月緩緩閉上眼眸,仔細想著其他的事情,「對了,府中冬衣做好了嗎?」
荷葉福身道:「還不曾做好,但那些裁縫已經來量過了,想必如今正在做著。」
杜常月緩緩睜開眼睛,「酒樓的冬衣應當也已經量過了。」
只是要做出來,還需過些日子。
屋內靜了一剎。
荷葉吹查到她在想事情,便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片刻,她才突然言道:「也不知道常家兄妹的冬衣可曾做了,若是沒做,倒是能給他們也做幾身衣裳。」
畢竟是冬衣,不似夏日那般。
能湊合著過了。
冬日裡若是湊合,是要受寒的。
仔細算算似是也有些日子不曾見到常家兄妹了,也不知那兄妹二人冬日裡怎麼過。
荷葉回過頭望向院內,「要不奴婢前去問問?」
「不必了。」
杜常月望著院內的日頭,「晚些我親自去一趟。」
正好也能見見那兄妹二人。
「晚些你隨我一起去,到時候將那些糕點一起拿過去。」
荷葉低聲應道:「是。」
主僕二人只是在府內歇息片刻,用過誤刪後,二人便又一起要出門。
只是才剛到了府門口,便看見施安全買了藥材從外面回來。
看見杜常月時,施安全衝著她拱手一揖,「見過世子妃。」
「施郎中不必多禮。」
杜常月回頭望向院內,「二弟的身子如何了?應當不會危及性命吧?」
從昨日一早和韓朔一起去看了韓江臨後,她便再也不曾去過。
倒是不知道韓江臨如今怎麼樣了。
「二少爺已經好多了,世子妃不必擔心。」施安全說著便垂眼看向手裡的藥材,「只需再養幾日就好了,到時候二少爺還能和以前一樣。」
這話說的倒像是另有一番深意。
杜常月不由得想到上一世就是此人料到她的死期。
「荷葉,你先去馬車上等我。」
她低聲吩咐,荷葉看了眼施郎中,猜到二人是有話要說,便提腳上了馬車。
直至此時杜常月才低聲道:「施郎中,二少爺這傷,像是綁匪所傷?還是像是……」
她突然頓住,不知如何說才好。
片刻後,她才接著問:「還是像有心之人所傷?」
準確的說該問此人到底是綁匪所傷,還是「郎中」所傷。
畢竟也只有「郎中」才能將能做到下手而不傷及要害。
而韓江臨上一世也恰好跟一位郎中學過如何動手。
他能清楚的知道,如何動手才能不傷及要害!
但又顯得傷口極深。
「倒像是有心之人所傷,但更像是郎中所傷。」施安全笑的意味深長,抬眼看她時,眼眸幽深,似是有話要說。
只可惜杜常月看不懂。
她只知道此人有話要說。
「此人受傷恰好避開要害,如此巧合,連我也未必能做到。」施安全唇角笑意更濃,但卻也滿眼的無力,「不過此事已經過去了,世子妃就莫要糾結了,免得日後亂了心緒。」
言畢又衝著她拱手一揖。
「在下還要去給二少爺治病,先行告退。」
等他離開後,杜常月過了片刻才上馬車,但卻在想著施郎中的話。
總覺得像是意有所指!
馬車一路行駛至鬧市小巷口。
主僕二人一起下了馬車,朝著常家兄妹租住的小院走去。
「叩!叩!」
站在門前敲了敲門,半晌院內才傳來熟悉的嗓音。
「來啦!」
是常凌的聲音。
房門打開,在看見杜常月的剎那,常凌不由得一怔。
但令杜常月驚訝的是此人臉上的傷痕。
明顯是這些日子才剛受了傷。
「怎麼會受了傷?是何人傷的你?」杜常月急切詢問。
常凌刻意的壓低嗓音:「噓!小聲些,不可被常清聽了去!」
但常清因為看不見,耳力反倒是出奇的好。
這等嗓音又怎麼可能攔得住他。
「兄長受傷了?哪裡受傷了?」常清雙手拄著拐棍走出來,腳下挪動的格外慢些。
常凌趕忙上前去扶她,「還是之前那次,手上受了點輕傷,過幾日這疤痕就沒了。」
他顯然是故意將臉上的傷說成是手上的傷。
杜常月提腳跟進去,眼看著常清被扶著進了廳堂,她才又看向了常凌。
想到來的目的,杜常月也只能先岔開話。
「你二人的冬衣應當還不曾做吧?」
如今才剛是秋日,尋常百姓的冬衣不會做的太早,都是那些高門大戶才會做的早些。
常凌輕輕搖頭:「還不曾做,此事不急。」
「正好如今府中正在做冬衣,能順手幫你二人也做幾身衣裳,銀子我來出,明日我命裁縫來一趟。」杜常月當即便拿了主意。
常清聞言急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二人去年的冬衣還能穿,世子妃不必花銀子給我二人做了。況且無功不受祿,這等是我二人實在是受不起。」
站在她身邊的常凌也跟著附和:「是啊,做衣裳就不必了。」
杜常月早就料到他二人會拒絕。
「做衣裳也花不了幾個銀子,況且往後我興許還有事要求二位呢。之前幫著介紹那些抄書之人,我都不曾給二位銀子,如今幾件冬衣,實在是不值一提。」
「此事就這麼定了,二位就莫要推辭了。」
常凌急忙道:「上次抄書一事,本就是舉手之勞,況且世子妃也幫過我二人,如今不必給銀子,咱們也扯平了。倘若世子妃執意要送衣裳,倒是我二人欠了世子妃的。」
兄妹二人自幼相依為命,大抵也正因如此,才會不願意欠別人的。
即便是熟人的也不行!
「世子妃心善,我二人知道。但無功不受祿,我二人實在是不能收下世子妃的好意。」常凌又道。
言及至此,杜常月也不便再強求。
只是看著常凌臉上的傷痕,還是忍不住叮囑:「既如此也就算了,但日後二位再有事,定要前去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