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驀然笑出了聲,「明不明智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那容香姑娘氣的臉都變了!看樣子恨不能是要吃了二少爺呢!」
「若是二小姐看見那一幕,定然是十分高興。」
說話間留意到不遠處的桌案上放著包袱。
甚至還不止一個。
「小姐是要出遠門?」
「嗯,要去雲逸寺一趟,正要與你說此事。」
杜常月將面前的帳簿合上,將待在身上的鑰匙取下來遞給她。
「此次只去幾日,還是為抄書一事。世子隨我一同前去,你不必管,只需在府中守著即可。若是私塾有事,你去一趟。幾間鋪子的鑰匙,都在這。」
「這一把鑰匙,是放嫁妝的屋子,萬一有事你也可打開房門。」
荷葉是跟在她身邊,隨她一起長大的。
這些在別人看來十分要緊的鑰匙,她都能放心的交給荷葉。
接過鑰匙,荷葉還是不放心的看了眼包袱。
「小姐當真不要奴婢跟著一起去?」
「應當只需三日就能回來,你就莫要去了。」
本就是一點小事,何必去這麼多人。
杜常月又叮囑:「切記這幾日多加留意王府中的事,若是出事了,定要派人去雲逸寺找我。」
荷葉點點頭,眸光落在杜常月的手臂上。
她當然知道小姐手臂上有傷。
思慮一剎,荷葉又問:「可是奴婢不去,萬一小姐沐浴呢?到時候多有不便!」
杜常月簡直哭笑不得。
她只是去三日應當就能回來,怎麼到了荷葉口中倒像是需得去許久?
「你且放心,沐浴時我定會多加小心。」
但一行人畢竟是要去郊外,又是雲逸寺山腳下。
那種地方未必能沐浴。
杜常月抬手戳了下她的腦門,「你就別多想了,在府中好生守著。有事就派人去告訴我。」
「是。」
將府中事安排好,翌日一早杜常月和韓朔,接上常家兄妹就一起去了雲逸寺。
一行人足足走了近兩個時辰,才趕到雲逸寺的山腳下。
到了山路,馬車難行。
幾人只好下馬車走著前去。
杜常月許久不曾走山路,山腳下石子又多,幾次險些崴腳。
但反觀常清,即便看不見,卻走的又穩又快。
「以前我時常走這條路,所以也就習慣了。」
像是猜到了杜常月在想什麼,常清就率先解釋,「不過也有些日子沒來了,不知那些姑娘如今都怎麼樣了。」
杜常月仰頭看向雲逸寺。
寺廟在半山腰,但卻多有香客前來燒香。
她以前就曾聽過雲逸寺,只是一直沒來過,到如今才有幸來這一次。
「給雲逸寺抄寫經文,那些姑娘能拿到多少銀子?」杜常月好奇。
常清卻給出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分文不取。」
「為何?」
抄書都需得給銀子,難道抄寫經文就不用?
即便那些姑娘答應,他們的爹娘也不會答應吧。
可常清卻道:「經文不可以銀兩來算。」
這一點杜常月當然知道。
但沒有固定價,不代表不能收銀子。
「但寺廟中人該多少給些,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無需給每本經文定價,但要給銀子。」
能住在附近的姑娘,多是農家女。
倘若抄寫經文連一文錢都沒有,只怕他們的爹娘會覺得不如讓他們回家種田。
「他們讀書寫字是雲逸寺的方丈找人教的。」常清道。
杜常月在她說這話之前,已然猜到會是這種可能了。
畢竟京城內女子讀書都被如此排斥。
又何況是京城外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雲逸寺的人為了香火錢,只好請人教附近幾個村子裡的姑娘讀書識字。
這倒也是個法子。
但若是長久不給銀子,也不成。
「這些姑娘給雲逸寺抄寫多久的經文?」杜常月接著追問。
常清想了又想猜到:「至少也有八年了。」
八年都分文不取!
杜常月莫名覺得這事不對勁。
她只顧著想此事,到時不曾留意到腳下突然一滑——
「啊!!」
身子猝然傾斜,嚇得她一把扯住身邊人的衣袖。
緊接著腰肢被攬住。
意料之外的落入一個懷中。
韓朔緊緊地箍著她的腰肢,「沒事吧?」
杜常月輕輕搖頭:「沒事。」
就是腳踝有些疼罷了。
等腰間橫臂鬆開她,杜常月只好強忍著痛朝前走。
但越是走,就越是疼。
針扎一樣的疼!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種時候怎麼還能傷了腳呢?
山路又難走。
這四周只怕也沒有郎中。
只怕找到住的地方,她腳踝都要腫起來了。
「世子妃扭傷了腳?」
驚奇的是常清竟然才發現了她的異樣。
韓朔和常凌都不曾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杜常月十分好奇:「你怎麼知道?」
「走路時腳步一輕一重,能聽得出來。」
常清說著叮囑:「還是讓世子先背著你吧,這條路還要走半個時辰呢。等到了地方,再給你上點跌打損傷藥酒。」
她說話間韓朔已經蹲在杜常月面前。
杜常月正要拒絕,可聽了常清的話卻猶豫了。
半個時辰……
她怕是真撐不了那麼久!
被逼無奈只能是讓韓朔背著她。
「那就有勞世子了。」
她慢慢趴在他脊背上,雙手卻只敢搭在他的肩上。
好在韓朔走的穩,即便是背著她,也能跟得上二人的腳步。
常凌不曾說話,只是不停地看向四周。
直到看見前方有毒蛇從草叢中出來,快步衝上前去,手裡撿起的木棍一把挑起毒蛇扔到一旁。
「這條路上多的是毒蛇,且得小心。」
杜常月和韓朔都是頭一次來,自是不如常家兄妹有經驗。
一行人有走了一炷香,才遠遠地看見一個院子。
韓朔驀然問道:「寺廟中的佛經可曾收人銀子?」
這話倒是問住了常家兄妹。
「倘若是不收銀子,想來就是要將那些佛經賜給那些給香火錢多的施主。」可如此一來也算是收了銀子,至少那些香火錢也還是寺廟的。
見常家兄妹不說話,韓朔又道:「看來你二人也不知。」
若是有意隱瞞,定然會面露心虛。
但常家兄妹的臉上卻並無心虛。
如此一來,就是雲逸寺的僧人有所隱瞞了。
看來雲逸寺中的僧人,未必稱得上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