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眼見這些人對於娘子一丁點的尊重也沒有, 李家婆子氣得不輕,還待繼續跟這些人對峙,就被許小芽打斷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婆婆, 我和夫君過幾日便搬家了。」許小芽聽得出來, 李家婆子跟這些人起爭執的癥結在於她。
如若是因著這個源頭, 許小芽覺得實在沒必要, 當即表態道。
李家娘子這邊的下人聞言頓時嗤笑出聲,姿態也越發的高:
「老婆子,看看, 看看,人家多識趣?還非要像你這樣死皮賴臉的堵在這裡裝主人家, 真是可笑。」
「就是說。以前誰愛住在這裡, 姑爺說了算。可現下咱們小姐已經入住, 府宅便是咱家小姐說了算, 哪裡輪得到你一個老婆子放肆?」
「既然要搬家,那就趁早走,別拖拖拉拉故意磨蹭個十天半個月。屆時咱們再來趕人的時候,可沒這般好說話了。」
……
「你們都給老婆子閉嘴!誰再膽敢多說一個字, 老婆子今日就讓他永遠閉上嘴巴,不信你們儘管試試!」李家婆子的臉色極其難看,衝著一眾人呵斥出聲。
不得不說,李家婆子此刻的氣勢尤為的厲害, 直把李家娘子的一眾下人震懾住了。
一時間, 場面極為安靜,丁點的聲音都沒有了。
李家婆子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向這些成心鬧事的下人,轉頭看向許小芽:「於娘子, 是老婆子沒有管好府宅,老婆子向您賠罪。可您萬萬不要說搬出去的話,老婆子……」
「婆婆,跟您無關。」見李家婆子眼中閃過驚慌,許小芽安撫的笑了笑,「早在住進李家府宅之前,夫君就已經在外面找房子了。只不過五水巷這邊大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鮮少有願意賣房的,這才一直拖到了現下。碰巧近日有府宅出售,我家夫君碰巧知曉,便買下來了。等過幾日那邊的府宅騰出來,我們一家三口便直接搬進去了。這事兒,李公子也知曉的。」
如若沒有許小芽最後那句李君懿也知曉,李家婆子真的會認定這些說辭不過是許小芽臨時想出來安撫她的空話。
可仔細想想許小芽話里的內容,又確實經得住推敲。
於書楷不差銀錢這件事,李家婆子很早就看出來了。至於買房子,五水巷這邊從來都不缺住的人,連租房都很難,更別說買了。三年五載碰不到有出售的府宅,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這一點,李家婆子不需求證就心下有數。
還有許小芽說近日正在出售的府宅,李家婆子也知曉。好巧不巧,距離李家並不遠,就隔了一戶人家,而且還是隔壁的張家府宅。
換而言之,如若於書楷買下的正是那座府宅,那麼許小芽就是從張家府宅的左邊,搬到了右邊,依然是王大娘和王錦言的鄰居。
最後,李君懿知曉……
李家婆子深吸一口氣,沒再多說其他,只是規規矩矩的朝著許小芽行了一禮:「不管怎麼說,今日是李家招待不周,老婆子會原原本本的如實稟報公子,絕不姑息。」
「婆婆,不必……」再怎麼說也是李家娘子的人,許小芽覺得沒必要鬧大。其實這些人說的也沒錯,李家娘子而今是李家府宅的女主子,李家娘子想讓誰住就讓誰住,想趕誰走就趕誰走,理所應當。
「還望於娘子見諒。如若今日之事老婆子閉口不言,便是欺瞞主子。待日後公子知曉,老婆子難辭其咎,必當領受重罰。」李家婆子拿出正兒八經的李家規矩,畢恭畢敬的回道。
如此一來,許小芽就不好多說什麼了。畢竟是李家的事情,她管不著,也不便插/手。
今日這件事,不單單是李君懿知道了,於書楷也很快就聽聞。
「哦,那位啊,沒事,咱不搭理她,反正過兩日就要搬走了。」於書楷一開始是有想過讓許小芽跟這位李家娘子好好相處的。只因那個時候他還沒能買到合適的府宅,想著還會在李家繼續住下去,而且正好還能讓許小芽多結識一位朋友,平日裡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
不過很碰巧的是,他才剛參加完李君懿的婚宴回來沒幾日,五水巷就有人家賣房了。他第一時間趕了過去,沒有任何阻礙就談定價錢,順利辦好了手續,拿到了房契。
那戶人家也是沒想到府宅這麼快就賣了出去,哪怕五水巷的府宅再好賣,他們的要價不低,尋到何時的買家也需要一定的時日。
也所以,他們原本還打算多住一個月的。再然後,就遇上了於書楷這個出手闊綽的買家。
如此一來,搬家便迫在眉睫,也提上了日程。
於書楷很好說話,並未催著對方必須立馬搬走,還特意多寬限了幾日,等著對方慢慢收拾包袱。
沒成想,那邊還沒安頓好,李家這邊倒是鬧出了問題。
於書楷買府宅的事情,並未瞞著李君懿。或者說,李君懿也一直都有命人幫忙打探,只不過始終沒能遇到合適的府宅出售,便擱淺了下來。
故而於書楷此次終於買到府宅,還就在隔壁兩家的位置,絲毫不影響他們二人日後的走動,李君懿還挺滿意的。
許小芽也知道這件事。沒有立馬告訴李家婆子,並非故意隱瞞,而是自打李家娘子搬進府宅,李家婆子肉眼可見變得忙碌了起來,根本沒有很多的時間繼續陪許小芽說話,甚至連過來許小芽這邊的次數都極具減少了。
許小芽從來都不是喜歡給人添麻煩的性子。見李家婆子那麼忙,當然不會打擾。想著等即將搬走的時候,再尋找合適的時機告知李家婆子。反正也沒有搬得很遠,日後多的是往來,連離別都談不上。
今日雖然只是一個意外,不過也確確實實讓許小芽找到機會把這件事攤開說了。既告知了李家婆子,同時也向李家娘子稟明了態度和立場,倒也省事。
「好。」許小芽的性子本就不屬於主動熱絡型。像於大娘她們都是切實讓許小芽感受到了善意,許小芽才漸漸給予回應。哪怕是李家婆子也不例外。
而李家娘子,許小芽至今還沒見過。自打李家娘子搬進五水巷,李家娘子並不曾來過許小芽住的院子。許小芽倒是有主動上門打招呼,卻被攔在了李家娘子住的院門外。
按著李家娘子身邊的下人來說就是,他們家小姐才剛搬來,府宅內外有太多的東西要打理,實在沒有空閒見任何人,還請許小芽自重。
許小芽單純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真的沒有想要攀附李家娘子的念頭和想法。不過似乎,李家娘子正是這樣想的。
一句「自重」,徹底斷了許小芽跟李家娘子走動的心思。自此,許小芽再沒有找過去,儼然跟李家娘子井水不犯河水。
跟李家娘子的這點不愉快,許小芽沒有說給於書楷聽。不過,李家婆子說了。
李家婆子自然不是成心惹事,但這座府宅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該向誰報備、不該向誰多說,她心下有數。
因為顧及李家娘子的顏面,也因為想著於娘子日後還要在李家府宅借住,李家婆子並未稟報李君懿。但她又不想許小芽受委屈,便告知給了於書楷。
初始聽聞此事,於書楷有些詫異。他可不記得,他家娘子何時得罪過李家娘子,這兩人應該從未見過面才對。但似乎,李家娘子對他家娘子很是不喜?
李家娘子是女眷,於書楷自然不會為難。更何況他跟李家娘子也確實沒有什麼接觸機會。於是乎,他直接探了探李君懿的口風。
再然後,於書楷無奈的發現,李君懿什麼也不知道。
好吧,以李君懿的脾氣和秉性,確實也不會特意關注府宅里的這些是是非非。
既然確定李君懿不知道,於書楷便也沒再多言。左右他們一家三口即將搬走,不會再跟李家娘子有任何的衝突。
至於李君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他們順利搬家,有些事情自然也該變上一變了。
上次的事情,李家婆子確實沒有稟報李君懿。但是這一次,於娘子都要搬走了,若是再不向上稟報,就是李家婆子的失責了。
「誰准許他們如此放肆的?」聽完李家婆子的稟報,李君懿看過來,冷冷的問道。
「老婆子不知。」知抑或不知,根本不需要李家婆子的答案。李家婆子相信,自家公子已然心下有數。
李君懿抿抿嘴,逕自離開書房,去了花園。
李家府宅是真的很大。即便借出一個院子給於書楷住,李君懿和李家娘子這邊的院落也依然尤為開闊。
李家娘子很喜歡這邊的花園,每日都會特意來坐上一會兒。今日也是如此。隨後,她就看到了李君懿。
「夫君怎麼會此時前來?」知道李君懿平時忙於課業,李家娘子從不會打擾,很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
「你讓人去了於兄那邊?」直截了當,開門見山,李君懿半點沒有拐彎抹角。
「嗯?」李家娘子愣住,反應過來後頓時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沒有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只看李家娘子的反應和表現,好似真的不知情。但是,李君懿從來都不是好糊弄的。如若他不知道,李家娘子想怎麼耍小心機都不一定會被人發現。
可一旦被李君懿知道,這件事自然不可能輕易揭過去。
「於兄已經在五水巷另外買好府宅,不日便會搬離。你以後不要再命你身邊的人過去對於兄的夫人不敬。」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家娘子,李君懿說道。
「夫君,你真的是錯怪我了,我真的沒有……」臉上的笑容僵住,李家娘子一副被冤枉的表情,語氣甚是可憐。
「你是想辯解說,那些都不是你的人?」定定的看著李家娘子,李君懿問道。
李家娘子當然無從辯解。這座府宅除了李家的下人,就是她帶來的人了。李家下人不會對於娘子不敬,去找麻煩的肯定是她這邊的沒錯。哪怕她想繼續裝傻充愣敷衍過去,也不可能。
不過,李家娘子自己把自己摘出去還是很容易的:「我平日裡真的很忙,哪裡會時刻盯著下面的人都做了些什麼?夫君,是不是我身邊的丫頭們不懂事,衝撞了於娘子?我這就讓她們去找於娘子賠禮道歉,負荊請罪。」
李君懿便不說話了。他本以為李家娘子會光明磊落的承認,不管是任何理由,起碼會編一個給他。
沒想到李家娘子直接裝作不知道此事,還打算將惹事的那些丫頭全部推出來當替罪羔羊。
也不對。李家娘子怎麼可能把所有的丫頭都推出來?頂多是隨意找一兩個不那麼重要的出來頂事罷了。
接下來的事情,李君懿甚至不需要猜,就很清楚的知道。
「夫君,若是於娘子還不滿意,只管請於娘子來跟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於娘子的任何條件。」李家娘子看得出來,李君懿是真的生氣了。帶著些許心虛,李家娘子開始把矛頭往許小芽的身上扯。
她就說,許小芽怎麼可能真的什麼也不做?只從許小芽特意跑到她的人面前高調宣揚自己要搬出去,李家娘子就斷定,許小芽是故意的。
對許小芽,李家娘子本沒想為難。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彼此的家世又相差懸殊。如若不是於書楷會巴結人,李家娘子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跟許小芽有任何的接觸和交集。
可是偏生,於書楷就那麼的陰險狡詐,不但討好李君懿成功,竟然還拖家帶口住進了李家在五水巷的府宅。
對此,李家娘子是很不滿意的。在她而言,李君懿就是被一個勢利小人矇騙了,於書楷沒安好心,於家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尤其在得知許小芽不但在李家府宅生孩子、坐月子,甚至還招來一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在李家府宅放肆鬧事……李家娘子就越發不可能容忍許小芽繼續留在這裡了。
李家是何其高貴的門第?李家的名聲何其的重要?豈能就這樣隨隨便便被於家人給毀了?身為李君懿明媒正娶的夫人,李家娘子堅決不答應,也不容忍。
也所以,許小芽之前來求見她,李家娘子沒有見。之後她身邊的下人屢次試圖闖進許小芽住的院子,李家娘子也沒攔著,反而是默許了。
「你是真覺得於兄會缺銀子?」李家娘子話里的高高在上不言而喻,李君懿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滑天下之大稽。」
「夫君!」李家娘子驚呼一聲,卻沒能留住李君懿,一時間著實氣悶不已。
「小姐,姑爺他是不是也太護著那於娘子了?咱們不過是想進那個院子看看,又不是成心過去鬧事,也沒衝撞那位於娘子。怎麼就惹得姑爺發這麼大火,竟然還特意為了那於娘子反過來責怪小姐?」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李家娘子的心腹丫頭湊了過來,悄聲說道。
很是挑撥離間的話語,清醒的主子定然能聽出來,至於不清醒的主子麼,自然而然就會順著走了。
李家娘子微微皺眉,神情不悅的瞪了一眼心腹丫頭:「不要亂說。夫君看重的是跟於學子的同窗情誼,跟於娘子毫無干係。」
雖然很不高興於書楷和許小芽住在李家府宅,可方才李君懿全程都沒有提及許小芽,從始至終說到的都是於書楷。這一點,李家娘子還是看得清的。
「可咱們又沒去招惹於學子……」不情不願的撇撇嘴,心腹丫頭在李家娘子面前還是很有幾分猖狂的。
「行了,閉嘴!」李家娘子確實不是很刁蠻彪悍的性子,難得發火瞬間就鎮住了剛剛還一副怨氣的心腹丫頭。
沉吟片刻,李家娘子吩咐道:「你去查查,是誰把這件事捅到姑爺那邊的?」
「是。」心腹丫頭規規矩矩的低頭退下。
並不是很難調查的事情,畢竟許小芽的院子除了一個幫忙洗衣裳掃院子的婆子,就沒有其他人了。而許小芽又沒有去見過李君懿,自然就不會是許小芽了。
那麼,除了許小芽以外,還能有誰知道這件事,又有機會並且告知李君懿?心腹丫頭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找到了李家婆子。
「又是她?」李家娘子扯了扯手中的帕子,陷入沉思。
「小姐,這個老婆子是真的很煩人。仗著自己是李家的老人,就不把您放在眼裡。奴婢瞧著,咱們還是得找機會先把這個老婆子趕出去才行。」見李家娘子不再開口,心腹丫頭幫著出起了主意。
「不可以。這位婆婆不是尋常人,是從皇城跟來五水縣的,早年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頭,不能得罪。」李家娘子搖搖頭,當即否決了心腹丫頭的提議。
「可她實在太會惹事了,還特別愛跟咱們對著幹。」心腹丫頭是真的很不喜歡李家婆子。來李家府宅沒多久,她已經被李家婆子連懟好幾回了,著實有些丟臉。
「那你們就儘量避著點她。又不是非要跟她作對,幹什麼得罪她?」李家娘子語氣溫和的回道。
「小姐,真不是我們非要得罪她,主要是她太偏向那於娘子了。就算真讓我們進了於娘子的院子又怎樣?我們還能將於娘子怎麼樣?說來說去還不是李家婆子不把小姐您當主子,反而將那於娘子認作主子了?」心腹丫頭越說越火大,咬牙切齒的怒道,「吃裡爬外的老東西,實在可恨!」
李家娘子的臉色到底還是沉了下來。她不是非要李家婆子認她這個主子,畢竟李家婆子姓李,心肯定是偏向李家。
但如若李家婆子非要護著許小芽跟她為敵,這就是李家娘子不能容忍的了。
李家婆子不怕得罪李家娘子。在她決定向李君懿報備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跟李家娘子是註定沒可能和平共處了。日後頂多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搭理誰,誰也不干涉誰。
對此,李家婆子沒有異議。她年紀都這麼大了,活不了幾年,也沒什麼其他盼頭,就想安安生生守著五水巷這座宅院,直到老死的那一日。
而今李君懿人在五水學院讀書,李家娘子陪著在這裡住上兩三載。等到李君懿離開五水縣,李家娘子自然也就會隨之離去,自此跟李家婆子就再無太大交集。
屆時,這座府宅還是李家婆子守著,不會有任何的波瀾。或許直到她臨終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都不會再見到李家娘子。
不過李家娘子的心腹丫頭一直主動挑釁,著實讓李家婆子感覺厭煩。
沒辦法,李家婆子就只能主動找上李家娘子了:「老婆子自認沒有任何地方開罪娘子,還望娘子不要繼續為難老婆子,老娘子感激不盡。」
「婆婆應該是誤會了。我並未為難婆婆。」在李家婆子的面前,李家娘子的姿態算不得高,勉強還算友善。
「那就是娘子身邊的丫頭狐假虎威,打著娘子的旗號在府宅惡意生事。」迎上李家娘子的無辜眼神,李家婆子果斷為此事定了性,「娘子放心,老婆子會如實稟報公子,勢必不會連累到娘子身上。」
毫無預兆被李家婆子噎了個正著,李家娘子抿抿嘴:「區區小事,不必鬧到夫君面前吧!夫君每日都要讀書,已經很辛苦了。」
「家宅不寧,公子何以安心讀書?」李家婆子認真的看著李家娘子,反問出聲。
「家宅內事,本該交給我這位娘子全權打理。」李家娘子據理以爭,同時也是在宣告自己的身份和主權。
「可也是娘子身邊的人故意不想讓公子安心。」李家婆子寸步不讓,提醒道。
「胡說八道!你這老婆子就愛信口雌黃的冤枉人。明明是你自己吃裡爬外,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清,非要去護著一個外人,還是個寄人籬下的鄉野婦人。你怕是忘了自己吃的誰家的米,有究竟是誰家的下人?」心腹丫頭跳了出來,怒聲指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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