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米村?許如心雙眼一黑, 差點暈倒。Google搜索
所以說,王大娘認她肚子裡的孩子,但卻不准許她的孩子在五水巷出生?
憑什麼呀?憑什麼王錦言就能在五水巷住這麼好的宅院, 再迎娶嬌妻, 步步高升?而她卻只能可憐巴巴的躲回上米村, 自己悄悄生下孩子, 還必須得自食其力?
「娘,上米村沒有人可以照顧我。等我肚子裡的孩子出生時,我要怎麼辦?」不能跟王大娘面對面爭吵, 許如心只能拐著彎的找藉口。
「村里那麼多鄉親,你隨便喊一聲, 多的是鄉親會幫你。」王大娘說這句話的時候, 語氣裡帶著滿滿的理所當然。
許如心登時想笑, 不是開懷大笑, 而是諷刺的嘲笑。
王大娘以為,王家人在上米村的名聲真的那般的好?以往許如心還沒嫁進王家,她確實被王大娘和王錦言母子營造出來的假象給蒙蔽了。
可事實上,許如心敢打賭, 於家人出事,前來幫忙的鄉親肯定爭先恐後,數不勝數。可換了王家,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先前王錦言和於書楷接連擺喜宴, 截然不同的場面還需要許如心幫王大娘回憶一遍?只要不是瞎子, 誰都能看得出來,於家才是真的熱鬧。
相形之下,王家差遠了。
這般情況下,王大娘讓她回上米村去找那些本就不怎麼相熟的鄉親求助?許如心可以說, 她在上米村能叫得上名字、而且成功人和臉對上的鄉親,就只有隔壁於家人嗎?
許如心當然不是故意不跟上米村那些鄉親走動。這不是被王家人給逼得麼!凡事都有來有往,大過年的王大娘都不准她出門走動,她上哪裡去跟人家攀交情?
還有,平日裡她也想過要不要出門跟大傢伙嘮嘮嗑,怎麼也要儘快融入上米村的氛圍才是。結果呢?王大娘非要逼著她每日不停的幹活,各種髒活累活全都沒有落下,都非要她干,她又到哪裡找空閒時間出門去跟各位鄉親們相處?
真正說起來,許如心在嫁進王家之後的日子,並沒有她當初在許家過的那般如/魚/得/水。也就最開始幾日,王錦言寵著她、疼著她,許如心姑且感受到了幸福和美好,也帶著極大的憧憬和嚮往。
可之後就不一樣了。她的日子很快就變了味道,而且是越走越偏。直到最後,徹底偏離正軌,再也拉不回來。
仔細想想,一路從上米村來到這五水巷,面對自己的夫君馬上就要迎娶別的女子,而她自己又懷著孩子……難道她不辛苦嗎?
時到今日,她還在想著幫王錦言維護名聲,不能毀了王錦言的前程。就連此刻站住王大娘的面前,她都沒辦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只能將所有的委屈咬碎了往肚子裡吞。她容易嗎她?
王大娘卻覺得她這個法子是極好的。見許如心不說話,她當然知道許如心是不願意。
倒也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反應,即便是王大娘自己,也不一定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不過,反正現下不是讓王大娘回上米村,王大娘可不會管許如心是怎樣的心情。
伴隨著這樣的想法和念頭,王大娘一錘定音,決定好了:「許如心,這個孩子到底要還是不要,你自己決定吧!」
「娘,我想留在五水巷,跟娘還有夫君在一塊。」雖然還沒撕破臉,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許如心索性攤開說了。
「不行。」想也沒想就否定了許如心的要求,王大娘的臉色尤為嚴肅,「許如心,你應該知道現下是怎樣的局面,不要得寸進尺。」
她得寸進尺?是王家欺人太甚才對吧!深吸一口氣,許如心雙手護著自己的肚子,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回上米村,我就要留在五水縣。」
「是五水巷,還是五水縣?」精準的聽出許如心話里的讓步,王大娘皺了皺眉。
許如心真的不是讓步,她只是說話太急,一時沒注意自己說錯了。可王大娘的反應讓許如心察覺到了曙光。
雙眼發亮的看著王大娘,許如心連連點頭:「只要娘答應讓我留在夫君身邊,讓我住在哪裡都可以。」
「可錦言還是會迎娶張家小姐。」醜話說在前面,王大娘可不會准許王錦言的大好前程被任何人毀掉。
許如心才剛亮起的眼神瞬間又暗了下去,不甘心的問道:「娘,夫君為何一定要娶那位張家小姐?隔壁於書楷沒有另娶別人,不也過的很好?」
「他有貴人相助。」王大娘堅決不承認,王錦言府試和院試都輸給於書楷,是王錦言自己的問題。在她心裡,一切都怪於書楷私下裡找了外援,而且還是極為強勁的厲害外援。
相比於書楷,王大娘思來想去,也沒辦法為王錦言找到更好的助力。在她而言,王錦言已經不知不覺中被於書楷搶在了前面,接下來就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決計不可以輸第三次。
所以,張夫子這位老師,王錦言必須認。為了讓張夫子傾囊相授,張倩兒這個娘子,王錦言必須娶。
只有真正成為了一家人,張夫子才會不再藏著掖著,傾盡全力助王錦言的科舉道路一帆風順,再無挫折和阻礙。
王大娘嘴裡的「貴人」,許如心立刻就想到了。但是,她並不這樣認為:「娘,那位李公子頂多也就是將自家府宅租給於書楷,為於書楷省去了寄人籬下的困擾。可真要說到學問,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學子,還能比得過五水學院那麼多位夫子?只要夫君繼續留在五水學院進學,根本不怕輸給任何人!」
「你知道什麼?我可是聽倩兒跟我說,那位李公子家學淵源,手裡多的是底牌,連張家都不敢得罪,更不敢攀比。不然你以為於書楷不過是在鎮上待了一個多月,就能在府試中考出那麼好的名次?錦言也說過,於書楷是那位李公子一手提拔上來的,不得不防。」王大娘說著就沉下臉來,明顯很是不高興於書楷接連兩次搶走了王錦言的風頭。
從小到大,從來都是王錦言死死將於書楷踩在腳底下才對。於書楷算什麼東西,居然也敢跟他們家錦言相提並論,甚至還敢故意爭搶他們家錦言的風頭?
王大娘在生氣,許如心卻是心下一慌,越發沒底了。
李君懿到底是什麼家世,許如心並沒有打探出來。可周遭所有鄰居都在說,這五水巷最不缺的就是藏龍臥虎,水深著呢!
連張家都不敢得罪,也不敢攀比的意思,豈不是說即便王錦言順利娶了張倩兒,日後還是會被於書楷穩穩壓上一頭?
意識到這一點,許如心已然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自己萬般懊悔的心情了。
早知道是這樣,她當初到底在瞎折騰什麼?她還不如就什麼也不做,老老實實嫁給於書楷,不但在於家能過上好日子,而今更是什麼都不用愁,何其悠哉?
「行了,還是那句話,你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自己決定。」該說的,王大娘已經說完。哪怕是不該說的,王大娘自認也已經仁至義盡。看在許如心肚子裡這個孩子的情面上,王大娘頓了頓,補充道,「我們王家不會攔著你,也不會勉強你。你要是想回上米村,又一時尋不到住的地方,只管回老宅落腳,我和錦言都不是苛刻的人,不會非逼著你回娘家挨罵。你日後該是怎樣過,只看你自己現下的決定。」
王大娘一副寬容大度的善良作態,好似她真的為許如心考慮了很多。然而許如心聽著只想笑,是自嘲的笑,也是可恨的笑。
所以她到底是在堅持什麼?
惡狠狠的看著王大娘,許如心帶著那麼些許的堅決:「娘,你就不怕我找去五水學院,找上院長?」
「只要你想肚子裡的孩子沒爹,你只管隨意。」聳聳肩,王大娘的語氣很是隨意。她不相信許如心會這般做。如若許如心想這麼做,早就去找五水學院的院長了,又哪裡會拖到這會兒來她面前放出威脅?
既然是威脅,就是假的。許如心的手腕,王大娘極為清楚,絲毫不擔心。
「既然娘你願意認我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許如心確實不會真的豁出去,她就是想再為自己爭取點好處。
「因為你比不過張家小姐,你也幫不了錦言。」王大娘的話很冷,卻也是她的心裡話。能夠說給許如心聽,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和妥協了。
許如心到底還是認命了,咬咬牙,點點頭:「好,我都聽娘的安排。」
「成。」王大娘願意浪費這麼多唇舌,等的就是許如心這句話。此刻許如心終於認命,王大娘當然尤為滿意。
再接下來,就是王大娘出手的時候了。
等於書楷回來五水巷,率先知曉的消息就是,王錦言和張倩兒已經成親,並且搬進了他們家隔壁。
「哦。」王錦言能順利娶到張倩兒,於書楷並不意外。畢竟王錦言已經拜張夫子為老師的消息在五水學院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他自然也聽過。
「許如心搬走了。」許小芽本來是不關心許如心動向的。無奈許如心之前租住房子的那位主人家實在太嘮叨,非要扯著李家婆子說個不停,話里話外都在惋惜自家又少了一筆貼補。
李家婆子也不關心許如心去哪兒了。只要確定許如心不會再找上門來叨擾於娘子,李家婆子就很是放心。
故而李家婆子難得耐心的認真聽完了那位主人家的碎碎念,一邊附和一邊不著痕跡的打聽了打聽許如心接下來的落腳處。
不過據那位主人家的口風是,許如心嘴上說打算回老家了!
李家婆子是不相信的,許小芽也不相信。不過她們兩人都沒到處打聽,也沒有去仔細追查許如心的去向。
反倒是於書楷在聽聞此事後,直接就笑了:「應該是王家另外給她安排了住處,只是不在五水巷罷了。」
「婆婆也這樣說過。」在許小芽面前,李家婆子雖然不會過多的長/舌,但也會適當的引導許小芽多知曉一些府宅爭鬥的手段。
李家婆子倒不是懷疑於書楷日後也會變成王錦言這般另娶他人,以致許小芽吃盡苦頭。李家婆子只是覺得,以於書楷目前的發展,日後勢必會前程無量,屆時於家必定不會只有許小芽一個人操/持/府宅內外。
人心,從來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哪怕只是幾位下人,許小芽也需要學學如何管家。李家婆子懂得或許並不是多麼的全面,卻能夠教會許小芽很多有用的東西。
於書楷大致知道李家婆子在做什麼。對此,於書楷沒有異議。
他自然不是要求許小芽必須變得多麼厲害,而是希望許小芽留在家裡不必無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李家婆子是位靠得住的,又確實有心幫助許小芽,何樂而不為?
所以在許小芽和李家婆子的相處上,於書楷給予了很大的縱容,同時也是默默的支持和認可。
「對了,娘讓我給你帶回不少吃的。」許如心的事情,聊過幾句便算了,更多的,對於書楷來說便是浪費時間了。
「謝謝娘,娘對我真好。」許小芽這話是發自內心,也是最真實的心情和感受。
「娘對你確實挺好,大嫂和三嫂都這樣說。」至於另外一位嫂嫂,於書楷這次回去可算是大開眼界,想了想,還是說給了許小芽聽,「不過二嫂就算了。你下次再回老家,估計要遭受二嫂的白眼和冷待了。」
「嗯?為什麼?我沒得罪二嫂啊!」許小芽一臉的茫然。於大娘她們回去的時候,許小芽有聽從李家婆子的建議為於家人準備謝禮。其中也包括了於家二房的,於二嫂理應沒有埋怨才對。
難道是覺得她送的謝禮太少了?可她是一連買了四份,於大娘、於大嫂和於三嫂是什麼樣的,於二嫂也是等同一樣的。
「我也沒仔細聽,無意間耳聞兩句,好像說是你在五水縣給娘、大嫂和三嫂他們買了不少好東西,卻沒有給二嫂買。」於書楷對於二嫂的埋怨自然是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別說許小芽並不是這樣的人。即便許小芽這樣做了,於書楷也百分百站在許小芽這一邊。
原因很簡單,他於書楷的娘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對誰好就對誰好,實在不必費盡心思討好所有人,辛苦又累,不值當。
「啊?我沒有給娘、大嫂和三嫂她們買……」許小芽先是一陣詫異,隨即反應過來,「那些東西都是娘她們自己花銀錢買的。自打娘她們來五水縣,我就一直沒能尋到機會帶她們出去好好走走看看,每次都是麻煩婆婆幫忙帶路……」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不用理睬她的。娘她們自己心裡有數,自然會跟二嫂解釋清楚。只不過二嫂這個人很愛鑽牛角尖,不管旁人說的再多,估計她都聽不進去,反而還會覺得娘她們是聯手維護你,幫你一塊欺瞞她。」如果是之前,於書楷並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給許小芽知道。
畢竟於大嫂三妯娌之間的恩怨確實挺多,大大小小的是非和爭吵就從來沒有斷過,跟許小芽並無任何關係。只要於書楷這邊把好關,就波及不到許小芽的身上。
不過這次不同。於二嫂點名道姓怪的是許小芽這個四弟妹太過偏心,沒有一視同仁。
哪怕是於書楷出面,於二嫂也只會覺得於書楷是在幫許小芽收拾爛攤子。維護許小芽就是於二嫂心中的「老四兩口子合起伙來欺負她這個二嫂」,省事些私下貼補於二嫂些許銀錢就會被認定是做賊心虛落實於二嫂所謂的「偏心不公正」。
反正不管怎樣做都不會討好,於書楷索性就不管於二嫂的那些酸里酸氣,聽之任之了。
至於許小芽這裡,想也知道他們四房日後回上米村的機會很少,會跟於二嫂面對面起衝突的可能性也很小。是以,只需許小芽知曉此事就夠了,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許小芽眨眨眼,很認真的理清楚了於書楷話里的內容,乖乖點了點頭。
她這個人並不擅長跟人吵架,跟於二嫂也沒有任何的前仇。日後真要見了面,她肯定會努力跟於二嫂解釋清楚。但如若於二嫂執意認定她有錯,許小芽只能說,她自己問心無愧。
伴隨著於書楷的歸來,李家府宅再度熱鬧了起來。或者說,比之先前要更加的熱鬧。畢竟之前就只有李君懿一個人,而今不但李家娘子跟來了,還有一眾丫頭和小廝也都入住了。
許小芽一開始是沒當回事的。不管李家娘子帶了多少下人隨身伺候,他們並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院子,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打擾。直到,無意間聽到李家婆子在訓斥人。
「跟你們交代過多少次,這邊的院子不能隨便闖入,你們一次又一次的故意想要闖進去,都安的什麼心思?誰的命令?」李家婆子是真的很不喜歡李家娘子帶來的這些下人,一個二個趾高氣揚也就算了,偏偏還不服管教,特別愛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著實拉低了李家婆子對李家這位新過門的小娘子的感觀。
李家婆子當然能猜到這些下人都是得了李家娘子的明示暗示,才膽敢如此作為。不過是新夫人才剛過門,想要給他們這些李宅的老人一個下馬威罷了。
如若李家娘子只是衝著李家婆子他們來,李家婆子不會那般介意。當下人的,哪裡敢非議主子的是非?李家娘子既然嫁過門,便是李宅的女主子。只要李家娘子一聲令下,哪怕李家婆子再不情願,也肯定會聽命行事。
但是,李家婆子的「聽命行事」也僅僅只限於涉及到她自己。如果牽扯到於娘子,她便又不答應了,這才有了剛剛的那一幕。
聽到有人要闖進她和於書楷的院子,許小芽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走出去一探究竟,就聽到外面又響起了聲音:
「我說李家老婆子,你站在這裡明知故問嚇唬誰呢?咱們是誰的人,聽誰的命令,你自己心裡就沒點數?非要咱們說出口,讓你下不來台?」
「就是說。我們不過是看在姑爺的情面上,才稍微給你這個老傢伙一點顏面。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這座府宅而今是誰的地盤,還需要我們提醒你這個老傢伙?」
「我真是受夠了。一次兩次忍忍你,你以為我們全都怕了你?信不信你再敢壞咱們的事兒,咱們對你不客氣?」
……
對方來勢洶洶,氣焰也足夠囂張,李家婆子卻是只覺得可笑。
「所以說,你們這是打算跟老婆子來硬的?打算動手?行啊,動手啊!老婆子還能怕了你們?」好些年沒跟人唇/槍/舌/劍,李家婆子的戰鬥力卻丁點不減當年,大有要跟這些人幹上一場的架勢。
「來就來,誰怕誰?今個不給你這個老東西一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不知道李家府宅已經變天了是不是?」李家娘子的人也都是不客氣的,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眼看這邊的局勢一觸即發,馬上要鬧起來,許小芽走了出去:「婆婆。」
「於娘子?你怎麼出來了?是不是這邊太鬧,吵著你了?老婆子這就把他們趕走,絕對不會放任他們打擾你的清淨。」對許小芽,李家婆子的語氣當即變得溫和。
「老東西,你說誰吵誰鬧呢?要走也是你們走,憑什麼讓我們走?都說了這裡已經是我家小姐的地盤,輪不到你這個老東西站在這裡唧唧歪歪的指手畫腳,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李家娘子的人可不會給許小芽好臉色。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看向許小芽,也沒將許小芽看在眼裡,只一味想要好好教訓教訓李家婆子。
至於許小芽,早晚都要被趕走的外人罷了,全然不值得他們浪費唇舌和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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