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什麼見?說什麼說?還有什麼好見的?有什麼好說的?她許小芽都已經嫁來咱們於家了,便生是我們於家的人、死是我們於家的鬼,凡事都得聽我這個婆婆的!我都說了不准她再回娘家、不准再跟你們許家人有任何的接觸和聯繫,她還敢背著我這個婆婆私下裡亂來?她是不是皮癢了欠抽?」伴隨著許如心話音落地,於大娘瞬間爆發,雙手叉腰,中氣十足,罵的那個一個盡興。Google搜索
許老頭和許大娘不明真相,只當許小芽在於家真就是這般飽受壓迫和欺凌的悽慘境遇,頓時就不吭聲了。
也是。他們許家擅自換了新娘子,又把許小芽這個乾癟丫頭塞給了於書楷,於大娘不生氣才怪。而且於家的態度本來就很明顯啊,今日一大早不還鬧去下米村他們許家了?
許如心卻是微微變了臉色,心下很是煩躁。
於大娘說的根本就是假的!許小芽在於家過的日子別提多舒坦了。她這個近在咫尺就住在隔壁的親姐姐打從早上就豎起耳朵聽著在呢!於家人根本就沒有為難過許小芽,更加沒有責罰過許小芽。就說於大娘這個看似兇狠的惡婆婆,對上許小芽也一句難聽的重話也沒有!
反而是她許如心,才剛嫁進王家不到一日,便過的水深火熱、尤為憋屈。
偏偏這般強烈的落差和對比,如此天壤之別的羞/辱和難/堪,許如心說不出口,只能咬著牙將所有的苦痛都往自己的肚子裡咽。只待他日找到反擊的機會,她再重新卷土歸來,過回人上人的悠哉好日子。
於大娘可不管許如心的臉色好不好看。她就知道,許家人今日來他們於家是為了還銀子的。是以她張口閉口就是一句話:五兩銀子。
許老頭和許大娘根本沒有銀子,自然拿不出來。
而許如心,也從來沒打算將自己手裡的私房銀子拿出來,是以她始終閉口不言,權當沒有聽見於大娘的諷刺,只一個勁的朝著於書楷的屋子看。
只要將於書楷等出來了!別說五兩銀子,哪怕是五十兩銀子,她也有自信能說服於書楷不找她討要!
於家的院子確實有些大,但此刻呆在屋裡的於書楷和許小芽也不至於丁點的動靜都聽不到。恰恰相反,許小芽第一時間就聽到了,而且還準備起身出來。
然而,於書楷直接轉頭朝著許小芽揚了揚手中的毛筆,同時又神色認真的比了個「噓」的手勢……
再之後,許小芽便不敢再有任何的響動了。天大地大都比不過於書楷讀書寫字大,即便許小芽再沒有見識,心下對讀書人的推崇也是尤為深刻的。
於書楷寫文章真的需要甚是安靜的氛圍嗎?自然不是。就他自己的跳脫性子,有時候寫著寫著就跑出去溜達了,中途停筆次日再接著寫的情況更不是少數,完完全全的率性而為、隨心所至,怎麼可能非得要求許小芽不能造出聲響?
說到底,於書楷就是不想讓許小芽出去面對許家人。
按著於書楷的想法就是,許小芽以後最好都別再跟許家人有任何的接觸了。否則,許小芽性子善良,或許能原諒許家人先前的諸多作為。他卻是沒辦法一笑而過,指不定隨時想起來就給許家人帶去一些不大不小的「驚喜」。屆時,恐怕大家的日子都不大可能會好過呢!
當然,如若許小芽自己確實想要繼續跟許家人當親戚走動,於書楷也不會立馬就一下子掐斷許小芽跟許家人所有的聯繫。他只不過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潛移默化教會許小芽如何更好的保護自己,也越發懂得分辨善惡罷了。
事實上,於書楷的另一層考慮根本無需存在。許小芽雖然性子確實很實誠,卻也很清楚如何區分好壞。以往在許家,她是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也沒有任何的選擇,除了努力幹活換來繼續活下去的口糧,她尋不到第二條生路。
但是現如今,她順順利利的活下來了,也出嫁了。儘管這門親事中間出現了很大的偏差,卻意外成為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好運氣。從今以後她跟許家,才是正兒八經的兩家人。
而許小芽方才之所以想要出門去看看,既是不想因著她自己給於家人添麻煩,更是不希望許家人的吵鬧打擾於書楷讀書寫字……
眼下於書楷明確示意她不要動,許小芽立馬就不動了,老老實實的接著給於書楷做新的中衣。
成功阻攔許小芽出去露面,於書楷滿意的勾起嘴角。
越跟許小芽相處,於書楷越覺得這姑娘完全就是按照他的喜好長大的。他喜歡的點,許小芽身上都有。他厭惡的點、甚至稍微有點介意但尚且還能容忍的點,許小芽也始終不曾觸及。換而言之,他是越看許小芽越喜歡,怎麼看都覺得甚是中意。
至於外面的許如心,很抱歉,於書楷已然拋之腦後,全然不予理睬了。
許如心在外面等啊等,卻始終沒能等來於書楷和許小芽任何一人的出現。乃至於她的諸多算計都沒能成行,心下更是越發的焦急。
於大娘沒有給許如心更多的籌謀時間。眼見許如心遲遲不肯交出五兩銀子,於大嫂索性轉頭交代自家三個兒媳婦:「都還愣著幹什麼?不知道這位許家大姑娘的婆家住在哪裡?既然她自己不樂意把騙了咱家的銀子還回來,咱們還不知道上她婆家要去?」
「知道,知道。我們這就去!」於大嫂三妯娌早就磨刀霍霍了,就等著於大娘開這個口呢!此刻更是二話不說,三人紛紛朝外沖。
這一下,許如心是徹徹底底的慌了。她哪裡敢真的讓於大嫂三人就這樣找去王家?除非她以後都別想在王大娘的面前抬起頭來。而且這件事情鬧大了,王錦言那裡她也不好交代……
「大娘大娘,我這就回去給您拿銀子!」再不敢有絲毫的拖延,許如心語氣討好的說完,急急忙忙就轉身沖了出去。
「喲,我還變成『您』了。合著打從剛剛進咱們於家的大門,她許如心就根本沒打算還咱家銀子啊!還真是狗急了跳牆,不逼的狠了誰都當咱們於家是軟柿子捏著好玩呢!」許如心前後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於大娘會喜歡她才出奇,言語間更是多了幾分諷刺。
許老頭皺皺眉,狠狠的瞪了一眼許大娘。雖說他也不是非要許如心還上這五兩銀子,可許如心明明不能把事情穩妥解決,還非要拉著他這個親爹來於家丟人現眼,許老頭就很不高興了。今日以後,他再見到於家人,就實打實要矮人一等,再也抬不起頭了。
許大娘也沒想到今日的許如心竟然如此沒用。往日裡,如心並不會這樣的。每次只要如心出面,哪次不是輕而易舉就把場面給圓了回來?今日碰到於家……
只能說於家全都是見錢眼開的勢利眼,一門心思就鑽進錢眼子裡了,連他們家這般柔弱的如心也肆意欺負,於大娘根本就是喪良心!早晚會遭報應的!
於大嫂三人關注的重點就只有一個:許如心果然不想還他們家銀子!
單就這一點,於大嫂三妯娌對許如心的印象一降再降,堪稱一落千丈。也沒過多的話語,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兀自都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正如於大娘所預料的那般,王大娘確實正小心翼翼的聽著於家這邊的動靜。不過比起許如心,她做的更加熟稔,也更加隱蔽。
不等許如心回到王家,王大娘已經迅速退回自己的屋子,緊緊關上房門,準備給許如心來個「千呼萬喚亦是堅決不肯出來」。
只不過,王大娘的計策並未得以實施。許如心並未找上王大娘,而是直奔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那四兩銀子的私房錢,又飛快的衝去了於家。
「只有四兩銀子?」手中握著銀子,於大娘的心情委實舒暢了不少。然而,還差一兩銀子呢!
「大娘,真是對不住。我手裡只有四兩銀子了。不過您放心,我肯定很快就把餘下的一兩銀子給您還上的。」王家不是許家,許如心堅信,一兩銀子對許家或許是天大的難題,對能夠供養王錦言讀書識字的王家卻不值一提。
「你確定很快就能還上餘下的那一兩銀子?」九兩銀子都要回來了,於大娘根本不怕許如心敢貪下最後那一兩銀子。至於她為何不乘勝追擊,就完完全全是別有圖謀了。
許如心卻是沒有多想,只一個勁的點頭,唯恐於大娘不肯答應。再鬧下去,王錦言就該下學回家了。到了那個時候,她才是真的難堪。
「好啊!看在你這般實誠的拿出四兩銀子的情分上,我今日就當回好人,再寬限你幾日。」於大娘邊說邊笑,嗓門那叫一個清脆響亮,一副自家都是好人的做派。
許家的家底,不用於大娘特意打聽,她也很是清楚。至於王家的家底,王大娘和王錦言都是要面子的人,外人根本不明就裡。但是常年跟王家做鄰居的於大娘,可是一清二楚的。畢竟,也不是只有王大娘會悄悄聽牆腳,於大娘亦是不妨多讓,知曉王家不少的小秘密來著。
四兩銀子!再一想到清早她才得了三兩銀子,躲在隔壁牆角的王大娘瞬間就黑了臉。這是跟她玩心眼呢……
只是寬限她幾日?許如心抿抿嘴,實在顧不上繼續跟於大娘來回嗆聲,只想立馬走人。
今日這一仗,她輸的很慘,也尤其丟臉。此時此刻她只想躲回屋子好生想想,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以後好加倍把今日所受的這份屈/辱討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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