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內賊

  第34章 內賊

  紀韞璋風塵僕僕歸家時,臉上的青鬍渣已經很深了,門房的小廝差點沒有認出來這個虬髯漢是他們平日裡玉樹臨風的世子爺。

  玉徽園靜悄悄的,平日裡常在桂樹下躺椅上的人也不在,只有莫闌坐在廊下正在做衣衫。

  莫闌猛地一見一個大漢大步流星地朝主屋走來,嚇得她手裡的繡花針差點扎了指頭。

  若非大漢開口,她只怕要驚叫了。

  「少夫人呢?」

  莫闌從未見過世子這副模樣,心有餘悸地站了起來,「今日是謝府大姑娘大婚的日子,少夫人昨日就回謝家做謝大姑娘的福人去了。」

  紀韞璋聞言輕哼了一聲,「她倒是清閒。」

  莫闌以為世子對少夫人不滿,假意體貼道,「少夫人雖然高堂不在,但好歹是謝家出嫁的,去當謝大姑娘的福人無可厚非,只是……」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

  紀韞璋停下步子,皺著眉側頭看她,「只是什麼。」

  莫闌抓著帕子似是為難的扭捏了兩下,「奴婢知道做福人是要添福禮的,給新人討個好意頭。」

  「可少夫人帶了整整一箱子的禮回去,未免也太重的禮了……」

  「花你的銀子了?」

  「啊?」莫闌沒有反過來。

  紀韞璋已經回過了臉,聲線冷冷的,「管的挺寬,少夫人允許的嗎。」

  莫闌捏著帕子的手驟然停住,滿臉羞怯的表情瞬時凝固。

  她張著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紀韞璋進屋前最後一句,卻讓莫闌臉上血色退盡,攤在原地。

  「玉徽園不需要不忠之人,自己走吧。」

  莫闌反應過來,快步膝行至門邊,「奴婢逾矩了,念在奴婢是初犯,世子饒了奴婢吧!」

  紀韞璋有些厭惡,高聲喊道,「吉星,把她拉走。處理不好,你跟著一起滾。」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誒誒誒!來了!」

  原本貓在一旁躲懶的吉星立刻不知從哪個方向跑了出來。

  榮佩蘭帶著榮令寬回來的時候,吉星正拉著莫闌離開。

  莫闌像看到救星一般,一把推開吉星,「撲通」一下就跪到她的面前,「少夫人,求你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犯了!」

  吉星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哪裡還敢讓,莫闌求情。

  「世子發了話,伱求少夫人也無用,還莫說你告少夫人的狀。」

  榮佩蘭氣笑了,告她的狀,還想求她的饒。

  真當她是麵人兒不成?!

  「那日我說的話才幾日就忘得乾淨了?玉徽園的丫鬟,第一條,嘴嚴。」

  說罷對吉星道,「帶去給吳管事,讓他安排吧。」

  「是。」

  吉星拖著大哭不已的莫闌漸漸走遠,一路上引得婆子丫鬟側目,見是玉徽園的,又默默垂下頭,主子院子裡的丫鬟犯了事,莫摻和。

  榮佩蘭走到屋前,看到一旁掉落在地上的針線簍子,裡面還有一件繡了一半的男子外衫。

  細密的針腳,丹頂鶴的羽毛都栩栩如生,她摸著繡線忍不住嘖嘖道,「真是可惜了這好手藝。」

  榮令寬從旁邊探過頭來,「姐姐你羨慕了嗎?」

  榮佩蘭,「……」

  跟在兩人的身後的海棠垂首緘默,從她們第一日進玉徽園,少夫人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嘴嚴。

  可也是個潛在要求,忠心。

  只有忠心的人才不會四處傳話,才會做一個目明耳聾的人。

  紀韞璋從淨房出來的時候,就見姐弟倆正在書桌前看什麼。

  「回來了?」

  「嚯!」

  「嚯!!」

  突然的聲音嚇了姐弟倆一跳,再一回頭就見一個虬髯大漢又是嚇了兩跳。

  紀韞璋,「……」

  他不過一路風塵未來得及打理,何須這反應!

  他有些惱怒地指著立在門口的海棠,「你、就你,叫什麼來著,來給爺淨面!」

  海棠立刻挽起袖子進來給虬髯大漢淨面。

  榮令寬好奇地湊了上去,他身邊都是白面書生,像這樣的虬髯大漢還真是第一次見。

  「姐夫,你這副模樣,若是犯了事兒,通緝令都不管用,完全不認識!」

  紀韞璋,「……」

  若非怕丫鬟手裡的剃刀將他毀容,他非要把這臭小子的肥臉捏爆不可!

  「世子爺。」

  一身黑衣的魏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

  驚得海棠手一抖在紀韞璋的下巴留下了一道小口。

  海棠看著小傷口迅速滲出的小血珠,大氣都不敢喘。

  紀韞璋卻顧不得許多,頂著才颳了一半的鬍子就和魏遲一起出去了。

  魏遲看著自家主子的模樣,愣在原地欲言又止。

  「愣著做什麼,難道讓貴人等你嗎?」

  魏遲聽話地閉上了嘴,在姐弟倆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匆匆跟上了世子爺的腳步。

  海棠和少夫人相視一眼,紛紛都從對方的眼裡讀到了忍俊不禁。

  紀韞璋心裡裝著事,沒發現一路上的異樣目光。

  直到了地方,貴人一見他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紀韞璋不明所以地行禮,「紀韞璋參見太子殿下。」

  孟玄翊的聲音里透著隱忍的笑意,「韞璋這是開始走丑角的路子了?」

  紀韞璋下意識摸了一把臉,臉色霎時就黑了。

  竟然無人跟他說,他就頂著這麼一副鬼樣子就出來了。

  他眼神銳利地看向後面的魏遲,原本應該在他身後的魏遲,這會兒早就隱到門外去了。

  孟玄翊半撫著唇角,對著紀韞璋的這幅模樣,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

  「高公公,先給紀世子淨面。」

  門外出現一個白面公公,尖細著嗓子,「紀世子隨雜家來。」

  待紀韞璋梳洗一新歸來,太子正背負著一隻手站在窗前,另一隻手中拿著一串玉石手串站在盤轉著。

  「太子殿下。」

  孟玄翊回身走到桌案後面,指著桌子「韞璋,你如何看。」

  桌上兩個小紙條,來自兩個探子。

  一個寫著慶王無異。

  一個寫著慶王有異。

  紀韞璋指著無異的紙條,「無信則安。」

  飛鴿易被射殺,往往有事才會飛鴿傳書,無事誰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傳書。

  夕下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兩張字條的上的字都映著光輝泛起了金光。

  孟玄翊看向紀韞璋,狹長的眸慢慢眯了起來。

  紀韞璋的呼吸也瞬時屏住了,聲音低沉,「太子殿下,內賊混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