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弈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沒有什麼不敢不承認的,尤其是當著他母后的靈位!
再說那個位置本來就是他的。
「大表兄放心,我今日在姑母面前起誓,只要我在,定會竭盡能力助大表兄達成心愿。」雲鳳鸞聲音很冷清。
她這句話一落,蕭弈突然莫名的心慌,儘管被雲鳳鸞明確地拒絕過,蕭弈卻始終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可今日在母后的靈位前,雲鳳鸞這樣說,不免讓蕭弈感覺到了慌亂。
「鸞兒,我。」蕭弈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大表兄不必說什麼,鸞兒都懂,你為自己謀劃也無可厚非。」
雲鳳鸞從先皇后的靈位前站了起來,在蕭弈看來,她周身如同籠了一層薄紗,清冷孤寂,讓人看不透分毫。
「鸞兒,」蕭弈再次想伸手拉她,可看著雲鳳鸞平靜清冷的雙眸,又默默地收回了手。一鍵替換
他看向雲鳳鸞想說的話,卻始終沒有說出來,他想說的是,如果我不要那個位置,你是否願意留在我身邊陪著我?
雲鳳鸞走出大殿,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一身清寒的顧思危,他穿著沉香錦衣袍,衣袍的領口袖口都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
光是一件衣袍就讓人覺得貴氣十足,他就那樣懶散地站在那裡,竟然比深夜中的燭火還要亮眼。
「你怎麼來了?」明顯是驚喜的語調,連雲鳳鸞自己都未發現。
但她身後的蕭弈卻看得一清二楚。
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他克制了再克制,才控制住了把雲鳳鸞拉回來的衝動。
「來接你。」夜色下,顧思危朝雲鳳鸞伸出手,後者義無反顧地握了上去。
顧思危透過雲鳳鸞,看向她身後的蕭弈,眼神中帶著濃濃的警告之色!
蕭弈同樣注視著顧思危,「夜已深,還請顧大人顧及鸞兒清白,早些把她送回太妃那裡。」
顧思危發出一聲嗤笑,「怎麼和大皇子在一起就不用顧忌清白了?大皇子還是管好自己為好。」
顧思危說完,拉著雲鳳鸞就朝外走去。
蕭弈的面色變了幾變,終於還是把這股火氣按捺了下去。
終有一日,他要顧思危死!鸞兒只能是他的。
引泉不知何時從一旁走了出來,他恭敬地走到蕭弈的身邊,「殿下何須動怒等您坐到了那個位置,天下不全都是您的?到時間您想要誰就能得到誰,看誰不順眼,誰就得死!」
蕭弈負手而立,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他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之色。
他看向外面無盡的夜色,「西楚的人到了哪裡了?他們這次是來找我南靖要說法,萬不可再出了岔子。」
「主子放心,奴才替主子盯著呢,決計不會出一丁點閃失!」引泉躬身說道
「這是去哪裡?」雲鳳鸞被顧思危牽著手,一路朝著大護國寺外走去。
顧思危沒有說話,只拉著雲鳳鸞一個勁朝前走,等兩人到了佛寺外時,九開已經牽著一匹馬等在了那裡。
見兩人出來後,立刻跪地行禮,並把準備好的披風遞到了顧思危手中。
顧思危先替雲鳳鸞披上了披風,然後自己再披上,接著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腹,手中馬鞭揚起。
剎那,跨下的駿馬如同疾風一般向前飛馳出去。
這是上山的路,顧思危究竟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
「我們到底要去哪?」雲鳳鸞的話和夜風融為了一體。
顧思危沒有回答,只是再度揚起手中的馬鞭,跨下的駿馬剎那奔馳得更快了。
終於到達了山頂,前方也不再有路。
顧思危這才停了下來,他朝雲鳳鸞張開雙臂,示意雲鳳鸞跳到他懷裡,「鸞兒來,我接住你。」
雲鳳鸞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被顧思危帶入了懷中。
顧思危把她抱在懷裡,然後雙手把雲鳳鸞轉了過去,頭抵在了雲鳳鸞的肩窩,「鸞兒,你抬頭。」
他在雲鳳鸞耳邊低聲說道。
雲鳳鸞聽著顧思危的話,把頭抬了起來。
入眼的是湛藍色的天空,以及閃耀的星河。
雲鳳鸞不自覺地看呆了,「好美。」她喃喃低語出聲。
顧思危把自己身上披風解下。鋪在了地上,「鸞兒,過來坐。」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顧思危把雲鳳鸞整個人抱進了懷中,「小時間,別人都有母親,就我沒有,我就問父親,我母親去哪裡了,」
「那時父親總是指著天上的星星告訴我,母親就是其中的一顆。那時間我不依不饒,父親公務繁忙,被我吵得沒辦法了,才把我送到太妃這裡。」
「於是我又吵著太妃要見母親,太妃也是告訴我,我母親去了天上。」
顧思危從未在雲鳳鸞面前提過他生母的事情,雲鳳鸞聽的很是專注。
「他們雖然都這樣說,但是小孩子總是會想念母親的,我那時住在菩提台,天天想辦法去天上找母親,於是就被我找到整座山離星辰最近的一處。」
說到這,顧思危停頓了下來。
「後來呢?」見顧思危沒有說下去,雲鳳鸞便轉頭問道。
「後來就長大了,知道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不過從那以後,我心底有事的時候都會來這看一看,整個人就會平靜很多。」
顧思危說著就把面具取了下來,雲鳳鸞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視線里。
「我知道你因為清輝大師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想讓你高興。」顧思危聲音有些縹緲。
雲鳳鸞的心底划過一抹熱意,眼前的人是懂她的,無論任何時候,他總能準確地抓住自己的情緒。
「清輝大師耐得道高僧,他今日來勢必已經算好了自己的結局,雖然身死,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顧思危第一次安慰人,有些不知從哪裡說起。
「我知道,是我自擾了,不過今日我拿起大師百衲衣的那一刻,心底真的十分難過。」
「我不明白,大師為什麼要把百衲衣留給我,那麼珍貴的東西,難道不應該在佛寺供奉起來嗎?」雲鳳鸞的語氣依舊有些酸澀。
顧思危手撫上雲鳳鸞的臉頰,「那是因為我的鸞兒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