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送葉舒月回府

  葉舒晚聞言仰頭深深吸了口氣,單手叩上額頭,「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輕聲道。

  一夜之間,她身邊的侍女竟然接連死了兩個,全都是凌淵所為,他到底要幹什麼?

  葉舒晚心中氣憤,又無可奈何,她甚至沒有辦法去質問他緣由,更別提給她們安葬。

  眼前驀地恍惚,她朝後仰踉蹌了兩步,手胡亂摸索撐上一旁的牆壁穩住身形,這才沒摔倒。

  她將全部的重量倚靠上牆,神情狼狽,魂不守舍,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命格不好,身邊的人都不得好死。

  太陽西移,昏黃色的陽光匯入太子府的院落,成群的烏鴉揮動著黑色的翅膀從她頭頂掠過,扎入不遠處的高樹叢林。

  葉舒晚去了地牢,不論心情怎樣,發生了多少糟糕的事情,該做的計劃都不能拋棄。

  昏暗潮濕的地牢,瓦勒縫隙的滴答聲接踵而至,那是髒水滴落的聲響,環境惡劣,不適應人長久居住。

  葉舒月被關進地牢的第十天,葉舒晚親自打開門放走了她。

  出了大門,葉舒月神情依舊恍惚,沒有從昏暗封閉的環境中走出。

  「回去之後你該知道怎麼做,我沒有太多的耐心。」葉舒晚站在地牢的屋檐下,居高臨下地瞧著台階下由兩個攙扶才能行走的女人,冷聲開口警告。

  葉舒月心性向來高傲,若放到以前定要和她好好爭論一番,不會屈服,但這十天的折磨,磨平了她那點兒可笑的稜角。

  葉舒月眼皮剮蹭了幾道細小的傷痕,眼睛腫的微微眯起,聽到葉舒晚的警告,她下意識一抖,甜軟的嗓音含著揮之不去的怯懦,「我……我知道了。」

  葉舒晚冷冷瞥了她一眼,驀地放下環胸的手,走下台階。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頓,木製的鞋底與石階碰撞,發出「砰、砰、砰……」的響聲,每一聲都敲打上了葉舒月被折磨的脆弱不堪的心臟上。

  她每走一步,葉舒月就縮了一下,控制無能,要不是身旁有兩個人架著,恐怕她不是嚇得摔在地上,就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逃跑。

  葉舒晚把她的畏懼看在眼裡,心中沒有快感,只能感覺到可笑,她好生與她說話的時候她偏要挑戰她的底線,現如今落入如此處境反倒學會了後悔。

  世上最缺的,便是重來的機會。

  她是何等幸運,擁有現在的一切,上天願意給她這次偏愛,她絕不能浪費。

  葉舒晚來到她的身前,兩人僅有半尺之隔,她瞧著她眼底的恐懼,朱唇動了動,「別怕啊,妹妹沒別的意思,只是想送送姐姐。」她嗓音柔和,仿佛貼膚絲滑的絲綢。

  葉舒月直直地瞅著她,瞳孔焦距漸漸模糊,奇蹟的是,馬上昏厥過去的時候又能迅速仰頭恢復清明。

  葉舒晚眼底的柔意褪去,冷意乍起,轉眸對鉗制葉舒月的兩個侍衛道,「送她出去,務必見到葉丞相再放人。」

  她就是要讓葉致遠知道,他最疼愛的女兒在她手裡受過了天大的恥辱,要他主動來報復。

  他一動手,她才更有機會理由報仇,這樣日後背負的不忠不孝罪名才會顯得情有可原!

  「是!小姐!」兩人禁錮著葉舒月強行拖動,往門外走去。

  葉舒晚放走葉舒月的同一時間,就有人把此時報告給了凌淵。

  此時凌淵正在書房為葉致遠最近的蠢蠢欲動不屑,聽言他放下手中的書,彎唇譏諷,「是時候給我們的丞相大人一點兒敲打了,不然還真當這大凌江山要改名換姓,成他的了。」

  青雲站在他面前,沉思了一瞬,抬眸試探道,「殿下的意思是……」

  凌淵靠後倚上椅背,轉眸凝向他,「我們的丞相大人會自掘墳墓。」他好聽的聲線抑制不住的泄露愉悅,黑眸中滿是玩味。

  青雲半知半解地撓了撓頭,抬眸看向殿下愉快的神情,更不解了。

  ……

  丞相府大門前,兩座石獅分列兩側站立,莊嚴的形象象徵的丞相府的威嚴與地位,獅子後是兩個看門的小廝。

  兩個侍衛架著蜷縮著身體的女人拖下了馬車,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前。

  他們故意製造出巨大的聲響,想不被注意到都不行。

  門口的小廝還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乞丐來此鬧事,正欲轟趕間猛然瞧清了兩人之間女人的面容。

  「小姐?!」兩人相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急忙跑下來去扶。

  可葉舒晚交代了,見不到葉致遠是不許放人的,「不知葉丞相在府否?」他們木這一張臉問道。

  丞相府的奴才刁蠻慣了,看著眼前無名無姓的黑衣人,指著鼻子沒好氣地喊道,「你們是什麼人?葉丞相也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還不快放了我們家小姐!」

  「咔嚓。」骨頭斷裂的脆響。

  「啊!」方才伸手指著太子府侍衛的小廝手掌翻折,指骨碎裂,汗液倏然間浸透衣衫,臉色白的像個死人。

  尖叫聲嚇跑了一旁樹上的鳥兒,一轟而散。

  葉舒月一聲不敢出,一眼驚恐,眼睛瞪的溜圓,全身抖個不停。

  另一個小廝嚇得退後兩步,嘴上仍在裝腔,「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敢在丞相府門前鬧事,不要命了!」他惡狠狠的威脅,自以為能夠恐嚇到眼前的人。

  哪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落到別人的眼中猶如一隻跳樑小丑,無知,可笑,不知死活。

  葉舒晚派來的侍衛懶得和這兩個小嘍囉廢話,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那人就嚇得差點兒蹦起來,這種貨色多給一個眼神都是浪費。

  他拎著長劍,上前一步,「進去告訴你們丞相大人,半刻鐘內不出來,這位葉小姐恐怕就活不到進府了。」語氣沒有起伏,平述直意。

  說完,他側眸瞧了一眼地上的斷指的小廝,那人屁股蹭著石地,不顧疼痛屁滾尿流的跌跑,中途還摔了個跟頭,臉杵地,即便這樣他連頭也不敢回。

  「丞相大人,門外來了兩個鬧事的傢伙,他們抓了小姐!」跑回稟告。

  這陣子王白鳳天天因為葉舒月被凌淵帶走的事情,哭哭啼啼跑他面前哭訴,一回兩回他還安慰一番,後來實在煩的不行,將她訓斥後才得以短暫的清淨。

  他自有打算,婦人之仁就是短視!

  可好不容易清淨了會兒,就又來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