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想出府

  「我是想要告訴殿下,學會放過自己,等待迎接屬於我們自己的太陽。」葉舒晚說完扶著膝蓋站起身,淡黃色的裙擺隨掠過的清風微微飄揚。

  凌淵仍是面無表情地立在原地,只是他幾不可察地顫動的瞳孔,暗暗表現著他的觸動。

  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從出生的那天起,他的世界裡就只有弱肉強食,得權勢者為所欲為。

  對,有了權勢他做什麼都可以,他現在有權有勢,萬人之上,仇視世界又如何?誰敢說他的不是?他拼死爭奪,不就是為了今天?

  他驀地抬眸,顫動的眸子復為往日的陰鷙,看向葉舒晚的眼神陰鷙冰冷,「葉舒晚,你和孤說這些不就是為了讓孤同情你,然後放過你嗎?」

  葉舒晚目睹了他臉上的風雲變幻,剛才還是一副被她的話大為所動的樣子,轉眼就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一時間,她低落的情緒都不再低落了,無語代替了她的心情,「殿下啊,您在想什麼?我發誓我剛剛真的沒有目的?」

  她只是被嚇到以後,又聽了青雲說了他悲慘的遭遇,一時情緒上頭腦子中閃過了許多自己過往的片段,她覺得他們兩個人挺有共同語言的,所以跟她講了幾句。

  葉舒晚見他一臉認定自己另有謀算的神情,乾脆破罐子破摔不再多言,「算了,您就當我有目的吧。」她攤了攤手,轉頭不去看他。

  「怎麼,揭穿了你的目的,打算破甑不顧了?」她打算就事揭過,不代表凌淵會輕易放過她。

  不是,沒完沒了了,都怪她糊塗一時,竟然看他可憐該死的產生了用自己的傷疤安慰他的想法,她可真是多此一舉賤得慌啊。

  「殿下多心了,臣女不敢。」葉舒晚自稱臣女冷言冷語道。

  「不敢?孤看你沒什麼不敢的,方才不還說孤仇視世界嗎?」凌淵無聲無息雙眼陰沉的睨向她,語氣幽幽,一種閻王上人間的感覺飄蕩到葉舒晚的耳後。

  我滴個天爺啊,他這是什麼記憶?她只是隨口一說,反倒印到他大腦里了。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打個比方。」她連忙抬起手比劃了幾下,讓他別誤會。

  「哼。」凌淵漠然的瞥了她一眼,嗓子溢出一聲輕哼。

  葉舒晚垂下頭,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兩根指頭放在腹前攪啊攪。

  「行了,孤又沒說什麼?」凌淵冷眼瞥向她,沒什麼好氣的說道。

  真沒說什麼嗎?是沒說什麼,可是關他那個眼神就能把她殺了。

  「孤這次姑且饒過你,下回再胡言亂語,絕不饒恕。」凌淵沉聲警告,上前兩步抬手捏住她的下顎強行抬起頭。

  只見她的下唇有點點充血紅潤的光澤,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滲出血珠,忽地,一種詭異的思緒鑽入他的腦海,觸碰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他這樣想著,手上力道漸漸放大,不知不覺兩人之間只有了半指距離。

  葉舒晚愣愣地盯著他的靠近,失了神,直到感覺到男人熾熱危險的氣息兵臨城下,她瞳孔閃過慌亂,身子打了個哆嗦,風一樣推開他。

  她別過頭,「殿下做什麼?」語氣不可避免地帶著驚嚇過後的喘息。

  凌淵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眼底划過幾分尷尬,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嗓音有些彆扭,「無事,回你的地方。」他趕人。

  「哦。」葉舒晚摸了摸還隱有餘熱的鼻頭,眼神飄忽不定,提起裙擺轉身就跑。

  跑到一半她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今晚找凌淵的原因!

  她又提著裙子,低著個頭折返回去。

  她回去時,見凌淵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半步,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桂花樹隨風晃動著枝頭,時而幾片綠葉黃花翩翩墜落。

  男人身上的墨色長衫很好的襯托出他修長高闊的身形,腰間的墨玉長帶將他精瘦的腰身完美現出。

  月影婆娑,他背著手立於樹蔭之下,點點月光穿過樹隙落於地面,構成一道星光俊男圖。

  葉舒晚看呆了,果然美景與美人向來都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凌淵的敏銳力驚人,他耳朵微動,眼神轉過,「誰?」冰涼的嗓音在泛著涼意的夜中格外冰人。

  「殿下,是我!」葉舒晚舉起手示意,邁著小碎步朝他跑了過去。

  凌淵見是她,下意識地牽起了唇角,「不是叫你回去嗎?怎麼又回來了?」他皺眉看向她,說出的話沒什麼溫度。

  「我忽然想起來有件事想要要徵得您的同意。」葉舒晚雙手拄著屈起的膝蓋氣喘吁吁地道。

  聞言,凌淵挑了挑眉,出口的話含著笑意,「哦?什麼事還要孤同意?」

  葉舒晚聽他的語氣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不是你說的有什麼事必須得了你同意才能做嗎?現在裝什麼不知情啊?

  「我明天想出府一趟,不過您放心,絕對趕在太陽落山前回來,不會太晚的。」葉舒晚事先保證好,確保他不會在之後又故意找茬。

  「不行。」凌淵想都不想的拒絕。

  「為什麼?」葉舒晚不解,她急切的望向他,「我保證明天肯定早早回來,我真的有要事要做。」她就差點兒沒給他跪下了。

  「那你先告訴孤,出府要去哪兒?做什麼?」凌淵掀開眼皮懶懶地瞥了她一眼,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去哪兒,但是不能告訴你我要做什麼。」葉舒晚道

  「為什麼?」這回輪到他來問為什麼了。

  「因為有些事情,我不想多餘的人知道。」

  「孤是多餘的人?」凌淵眼神一沉,語調驟然下降了一個點。

  葉舒晚眉心猛地跳了幾下,連忙道,「我的意思是,不想與事情無關的人知曉。」

  「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遠遠的跟著我。」葉舒晚給出建議,反正她不是想跑,若是有人跟著能讓他放心放她出府也行。

  凌淵沒出聲,盯著她打量了半晌,後才緩緩頷了頷首,「既然如此,孤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