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情動

  「陛下!兒臣回來了。」凌霽風塵僕僕,還帶著體力多度的粗氣,拎著狐狸走到凌帝面前跪地。

  「霽兒,這麼快就有所收穫了。」凌帝瞧了眼他手中拎著的狐狸,樂呵呵的誇讚道。

  葉舒晚興致不高,先前還站在圍欄觀摩,之後不知什麼時候就回了席,拄著臉坐下喝茶,無聊的吃果子。

  還以為狩獵有什麼好玩的呢,不能親自上場就是無趣。

  忽地,一個侍女來到她身前,俯身對著她的耳朵說了些什麼。

  她瞬間眼前一亮,悄悄環視一周,見沒人關注她這邊偷偷貓腰溜走。

  皇后眼眸一動,塗有口脂的紅唇揚起一死微乎其微的弧度。

  「都說二殿下騎射了得,現在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獨擅勝場。」司馬信適時出言恭維道。

  他話一出,場間他人形色各異,左右暗暗交流。

  凌霽感覺到他們的竊竊私語,他不僅騎沒有湛,內力也不錯,輕而易舉的聽清了他們口中所說。

  「這二皇子是好,但還是比不了太子啊。」

  「月國使者真是搞不清楚形勢,巴結二皇子有什麼用,以後的凌國還不是要落入太子的手裡。」

  「可惜了,太子手段狠辣,怕不會容忍這個出色的兄弟。」

  諸此等等,踩他捧凌霽的話。

  當然其中也不乏擔憂凌國未來的話,覺得凌淵登基後,天下大變,百姓置於水火。

  凌霽提著狐狸耳朵的手指逐漸用力蜷縮,眼底的陰暗攀爬而上,點點血跡滴落草中。

  他掩下眸底的波動,面向人前的是溫潤爾雅的笑容,「這動物剛死,又是射殺,滴點兒血實屬正常。」他清冽甘甜的嗓音透著整個人自內而外的儒雅隨和,與看不見時陰翳浮動的眼光截然不同。

  凌霽坐回位子,其他參與的皇子大臣也接來星星落落的回來,有的滿載而歸,有的兩手空空,什麼也沒獵到,反倒是摔了跤灰鼻子土臉的回來了。

  司馬信也參與其中,他獵了只兔子,想送給葉舒晚,一回來就見她在的席間空無身影,只有吃了一半的糕點和果子孤零零的放在桌上。

  又過了半晌,幾乎所有人都回來了,獨獨少了太子的身影,「太子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事了?」皇后語氣飽含擔憂,只是眼底的情緒著實與她的關心不搭。

  凌帝正喝著酒,聞言臉色一變,但卻不是擔心兒子遇見危險的表情,「哼,他太自大了,該受點兒苦頭。」

  溜到一半被青雲阻攔回來的葉舒晚正好聽見了凌帝口中幾乎是冷血的話,眼底閃過一抹震驚,與此同時,心中略感絲絲痒痒的澀痛。

  「不知皇上說誰該受苦頭?」

  她錯愕回眸,就見一個身形纖長是男人穿著墨色的長袍款步走來,手中提著一隻野豬,外加一隻野鹿,還有一隻白絨絨的兔子,那兔子眼睛紅彤彤的,被人薅著耳朵,眼睛還溜溜的轉著。

  凌淵速度可以說是很快,不到半個鐘頭的功夫,就獵回了這麼多大塊頭。

  葉舒晚想都沒想,提起礙事的裙擺朝男人飛快的跑了過去,「殿下!」她激動的喊了聲,黑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盯著男人手裡的動物。

  凌淵淡淡瞥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兔子塞進了她的懷裡,全程沒有說一句話,但葉舒晚心裡就是莫名的甜,她沖她咧嘴一笑,探頭看向他身後的野鹿。

  腦海中突然蹦出來時的場景,她說她想看梅花鹿。

  一種不知名的情緒瞬間充斥進她的四肢百骸,她只覺腦袋暈乎乎,像被什麼砸中。

  她樂滋滋的抿了抿唇,偶然瞧到男人的手背,上面沾染上了點點星紅。

  她眼神一僵,一時忘了旁邊還有那麼多人,一把抓過他的手,「殿下受傷了?」

  凌淵漆黑的瞳掠過一絲驚訝,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天,才意識到她此刻眼中的擔憂真情實感,沒有作假,眉頭生生皺在一起,舒軟的手撫摸過他的手背,泛著絲絲癢意,還有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意韻。

  總歸來說,他並不討厭便是了。

  葉舒晚抓著他的手左瞧右瞧,忽然感知到四周傳來的數道目光,這才恍然驚醒,該死的,她竟然忘了這是什麼場合。

  她嗖的一下收回手,雙手背後,不知所措的腳步後腿。

  凌淵唇角微勾,垂眸看了眼尚有小姑娘余感的手,當著眾人的面硬生生把她的手拽了回去攥在手裡。

  大掌炙熱,包裹著小手。

  葉舒晚心中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她惶恐的凝向他,眼底仿佛在說,「你瘋了!」她小幅度掃了眼周圍的人,就是不知怎的他們都低下了頭,無事發生一般。

  笑話,太子的八卦是那麼好看的,只怕他們今天直勾勾的看了,明天眼睛就莫名其妙的丟了。

  「太子無事便好,皇上與本宮還以為你出事了,正要去尋你呢。」皇后坐在上面忽然開了口,笑盈盈的說道。

  凌淵將野鹿等交由一旁的青雲,牽起葉舒晚的手逕自朝上位走去,聽見皇后事後諸葛亮的話停住了腳步,「哦?是嗎?那還真是多謝皇后娘娘關懷了。」他深邃的瞳中含著點點笑意,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直叫人牙關發抖。

  「行了,既然太子安全回來了,今日的狩獵就到處為止吧,朕回去休息了。」凌帝表面的功夫都沒做,直接就要說走。

  葉致遠望了幾眼身後,將所有的位置幾乎巡視了個遍,都沒發現葉舒月的影子。

  他神情登時一晃,「皇上!宴會少了一人,臣的女兒不見了!」

  葉舒晚抬眸向下掃了一圈,果然沒發現葉舒月的影子。

  「怎麼回事?怎會丟人?」皇后問道。

  葉致遠幾步並作一步跨了出來,「還請皇上下旨,搜山。」雙膝跪地抱拳。

  葉舒晚眼神冷了冷,果然,備受冷落的女兒怎可與備受寵愛的女兒相提並論,今天若丟的是他,恐怕他連問都不會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