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膽子大了

  「司馬公子感恩懷德,因著我曾經偶然間救過他一命,所以格外熟絡了些。」葉舒晚轉眸凝上凌淵補充道。

  「熟絡?」凌淵淡淡重複了遍,偏頭看向她,語調意味不明。

  葉舒晚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點了點頭,「對啊,還可以吧,畢竟他幫了我大忙,我再說和他不熟虛偽了不是?」

  雖說是有以前的恩情,但也時過境遷,人家不願意幫她也沒什麼可說的,現在願意急人之難已經是她以前沒想過的了。

  她毫不猶豫點頭承認和別的男人熟絡,落在凌淵的眼裡著實礙眼了些。

  虛偽?她還不夠虛偽,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在偽裝。

  他輕蔑一笑,側眸凝著她,「呵,你倒是實誠。」

  「還好吧,還好吧。」她擺了擺手,大言不慚的接受了。

  凌淵眼底露出古怪,這人……

  「好了殿下,我們也出來這麼久了,快回去吧,不然別人該說我們目中無人了。」她拽上男人寬大的袖口自言自語,拉住他就要往前走。

  凌淵被她一扯,跟著上前兩步,垂眸看見自己手上白如脂玉的手,眸色微動,目光凝上前方小姑娘圓潤的後腦勺,自負啟唇,「久了就久了,誰敢說什麼?」

  「是啊是啊,殿下天下無敵,沒人敢說您的不是,若是說了豈非找死不是?」她忍不住調侃,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之後就感覺到身後的男人停下步子,接著臉頰一痛,她嘶了一聲,搓了搓臉,幽怨的眼神望向後面的男人。

  凌淵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嗓音幽幽,「晚晚最近是不害怕孤了呢?敢這麼和孤說話了。」

  葉舒晚心下一緊,糟糕,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他這陰陽怪氣的晚晚的稱呼都出來了。

  她慌忙撒開手,退後兩步,乾笑兩聲,「我對殿下敬佩的很,何來畏懼一說呢?那是對殿下的褻瀆!」

  語言的藝術。

  「是嗎?」凌淵墨眸含笑,死亡的微笑。

  葉舒晚承受不住他的笑容,索性低頭掩耳盜鈴,「唉呀,殿下不要想那麼多了,人思考太多會變老的,我都餓了,我們還是快走吧。」她聰明選擇的不搭話,打斷施法。

  她要是繼續和他說下去,保不齊下一個問題就是,「你竟然嫌棄孤老了!」倒時候腦袋得嗡嗡的。

  凌淵垂眸看她急切的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彎了彎。

  草叢裡頭,葉舒月眼睛裡燃起了嫉妒的怒火,只需要一陣風就能熊熊燃起,吞沒所有。

  那惡名揚外的太子竟然對葉舒晚那麼有耐心,她幾次三番以為葉舒晚幾近貼臉冒犯的話是在找死,太子定會惱怒,一巴掌掀飛。

  可等來等去,太子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唯一的一次卻只是掐了掐她的臉,那力道小到可以忽視。

  葉舒晚,你憑什麼活的那麼自在,你應該像陰溝里的老鼠,暗無天日的活下去最後踏上祭天的死路。

  手裡的帕子緩緩收緊,皮肉想貼發出吱吱的響動。

  她眼瞧著兩人走遠,從草中站了起來,抬步走出,她蹲守過的地方留下一片不明顯的白色粉末。

  葉舒晚拉著凌淵回到了宴席,進入眾人視線前,倏地鬆開了手,理了理裙子往後退了兩步。

  凌淵回頭看她忽然抽風的樣子,蹙了蹙眉頭。

  葉舒晚確認自己沒什麼不妥後,朝前伸手彎了彎腰,擺出『真誠』的笑容,「殿下,您請。」

  這會子倒是知道低服做小了,先前一陣不管不顧拉著他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呢?

  也就是仗著他現在對她有點兒興趣,才敢如此放肆,他心裡想著唇角勾了勾,不去看她抬腳走了。

  凌淵無疑是宴會的焦點,他一回來,目光齊齊移回了正走動的俊人身上。

  凌帝斜下角的位置,凌霽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很快被他斂掉,面色如常。

  「太子回來的正好,狩獵可以開始了。」凌帝發話。

  凌淵身為太子,他不回來這場狩獵便不可能提前開始,這等默認的規矩放到前朝也是符合常理的,更何況眼下的大凌名義上是凌帝的天下,實則內里早已由凌淵掌控。

  朝中的大臣無不心知肚明,在凌淵面前造次無疑不是當著天下人的面喊出自己想死。

  凌淵淡淡掃了眼席間眾人,不緊不慢地開口,「開始吧。」

  「是!」所有人齊刷刷起身,恐怕落後他人一步,回應聲振聾發聵,海嘯山鳴。

  葉舒晚下意識抿嘴屏息,瞪著眼睛看向面前堪稱震撼的一幕,她還是低估了凌淵的權勢,方才凌帝說話時都沒有達到這樣一呼百應的效果。

  凌帝臉色難看的緊,龍袍下的爬滿皺紋的手緊了松,鬆了又緊,他凝著眼前兒子背影,眼底卻沒有半分身為父親的欣慰感情。

  可悲,可嘆,可恨。

  火紅的楓葉時不時夾雜幾片沒來的及褪色的綠葉飄然墜落,山間景致層次分明,黃與綠的交織,相襯相托。

  「駕!」馬蹄踏上落地的樹葉,揚起一陣急促的風。

  落葉隨著一聲聲高呵捲起,重回曾經經歷過的高空,再重新落下,如此反覆,堆成一個個數不盡的小丘。

  「駕!」

  「駕!」

  「看!有山狐!」凌霽咬牙扯住韁繩,手背青筋凸凸鼓起,手臂跳動的肌肉,彰顯男人臂膀強勁的力量。

  「咻!」他眯起一隻眼睛,抬腳勾起馬身下的,袋子翻轉,一副弓弩眨眼睛架到他兩腿間,一箭射出。

  「嗷嗷……」狐狸發出最後的哀叫,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哈哈哈哈。」凌霽大笑,翻身下馬,跑到樹前,拎起耳朵提了起來。

  圍場另一頭,葉舒晚的騎裝髒了,重新換好的衣服雖不繁瑣,但到底也不方便,她只能待在一邊看著那幫人急來奔走,掀開一陣陣的白色灰煙。

  「咳咳咳……」嗆的她喉嚨發澀,咳嗽連連。

  「這幫人真是勇猛啊。」她自說自話,杵在一旁,因著她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太子剛剛為她發落了侍郎一家,現在可沒人敢不要命的上前去和她搭話。

  葉舒晚無意識的被孤立了,儘管她自己沒有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