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南關諸強匯聚,水君廣元發難

  三山谷。💀☜ 69ˢĦ𝓾ⓧ.𝓒𝕠M 🐨💚

  天上劍光門戶,三道身影跌出。

  一個個衣衫凌亂,頗有些狼狽。面上更是驚疑不定,眼中滿是惱怒。

  那公羊愚咬牙切齒,怒道,「這天辛子可惡,堂堂天辛劍尊,留下一座空冢戲弄我等晚輩,當真丟盡了仙秦練氣士臉面!」

  興致沖沖而來。

  尋著遺蹟更順利進入,孰料到頭來卻空歡喜一場——

  遺蹟洞府當中,除了一處處逐漸消散的凌厲劍氣,除了一座座即將崩滅的劍陣之外,空無一物。

  無傳承。

  無寶物。

  入寶剎而空手歸,難怪公羊愚怒極。

  白子岳面容三分怒,三分疑,擰眉道,「興許是有人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

  公羊愚氣極反笑,「外間大陣雖算不上完好無損,僅是些許頹敗。但想要不觸動這陣法,進入遺蹟洞府當中,在不觸動內里一座座陣法的情況下,將傳承、寶物悉數取走,怕是第四境強者都難以做到。」

  「南關道中,乃至齊國之中,若論陣法造詣最強的,當屬我元祐通神宮。又以紫陽師祖一念一陣,最為厲害。可無劍令在手,誰又能尋到此地?」

  公羊愚寧願相信,是天辛子戲耍晚輩,也不相信會有人能捷足先登。

  白子岳兩眼低垂,沉默不語。

  心念當中,公羊愚、朱玄機身影不斷閃過。

  若說有人捷足先登,白子岳也不信。

  若說天辛劍尊這位大名鼎鼎的仙秦練氣士戲耍後輩,更是荒謬。

  那麼。

  第三種情況的可能性就極大了。

  一旁。

  朱玄機始終未曾開口。

  公羊愚見狀,也沉默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但僅須臾。

  朱玄機眉頭微皺,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遺蹟洞府之事,且待離開此地再說。」

  白子岳、公羊愚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思量,卻都點頭。

  雖然這次尋寶沒頭沒腦,他們自身絕沒有得到任何寶物、傳承。但若是被人堵住,任由他們百張口,也難辯駁。

  還是遠遁為上。

  然而。

  遁光剛起,天地之間,便有萬道神光落下,直將四方上下去路斷絕。神光之中,一道煌煌大音響徹——

  「三位道兄遠來沅湖,緣何匆匆?」

  三道遁光當即被攔住,顯出白子岳三人身形,眉頭緊皺,臉上盡有不愉之色。

  「何人阻道?!」

  公羊愚怒極爆喝。

  往著天外一瞧。

  卻見一位青年與一少女把臂而來。

  這青年頭戴羽冠,身著青蛟龍袍,腳踩縷金靴,端的儀容清俊相貌堂堂。

  少女面容姣好,身著一襲幹練白衣,白衣飄飄,顯露姣好身段。腰間繫著一柄寶劍,長發束起,渾然如濁世翩翩公子。

  在二人身後,又有一白衣劍客,並兩員虎將。

  赫然是沅湖水宮一行人,為首的是沅湖水君廣元與岷江龍宮小龍女敖樂。

  方才出聲的,便是沅湖水君。

  「原來是沅湖水君。」

  「久仰大名。」

  三人被阻,特別是見著陸青峰身後白衣劍客,知曉今日很難輕易離去。索性停住,那白子岳沖陸青峰朗聲笑著,毫無方才狼狽凌亂、驚疑不定神態。

  「五劍真人。」

  「玄機真人。」

  「伏波真人。」

  「三位大名,本君亦是仰慕已久。」

  陸青峰落在天際,與白子岳三人遙遙相望,口中朗朗道。

  眼前三人,具都是出身齊國兩大仙門之一的『元祐通神宮』,各個都有不小威名,遠比陸青峰成名更久,且名聲也不是陸青峰能夠相比。

  如白子岳,號『五劍真人』,執掌五柄劍器,彈指間可布下『五行輪轉劍陣』,五百年來,未逢一敗。

  如朱玄機,人稱『玄機真人』,非但能測算天機,更掌握晦澀難懂的咒法、詭術,料敵於先殺人於無形皆是等閒。

  最後那位公羊愚,同樣了不得,乃是齊國當中鼎鼎有名的天才,性道雙修,雙雙堪至第三境。雖修行速度趕不上陸青峰,但在齊國中天才之名卻不下於前者。

  早年間更在軍中歷練,任『伏波將軍』,此後雖不在軍中,卻被稱為『伏波真人』。

  三人齊聚。

  在齊國疆域之內,任憑走到何處,一方地界都要震上三震。

  「場面話休要分說。」

  「廣元。」

  「你這般氣勢洶洶而來,攔住我等師兄弟三人是何意?」

  公羊愚心中本就有怒氣,被這位名聲不甚好聽的沅湖水君攔住去路,怒氣更甚,不給陸青峰絲毫面子。

  「好膽!」

  「豎子安敢無禮!」

  陸青峰尚未出言,身後藍飛虎便手持黃金棍上前一步,張口露出獠牙,聲音如同雷霆般響徹。

  「果然是批毛戴羽之輩,不知禮數。」

  公羊愚瞥了眼藍飛虎,一眼看出本體,根本不拿正眼去瞧。

  當真倨傲。

  「氣煞我也!」

  公羊愚話音剛剛落下,氣的藍飛虎三屍神跳,正要反唇相譏——

  「好大的口氣!」

  轟隆隆!

  天外便有一道火光至,人未到聲音先至,落在天際一方。藍飛虎頓住,往這人看去。

  陸青峰也投目望去,頓時笑了,「原來是朱雉道兄。」

  來人身著一身火紅長袍,頭戴飛鳳冠,卻是南關道中鼎鼎有名的性道散人,據聞乃是妖澤之中朱雉得道,一身火法驚人。

  公羊愚斥藍飛虎為『批毛戴羽之輩』,卻是將這位朱雉道人也一併罵了進去。

  「貧道見過沅湖水君。」

  朱雉道人與公羊愚無好臉色,衝著陸青峰卻作揖行禮,禮節不失。

  公羊愚盯著朱雉道人,絲毫不懼,嗤笑出聲,「我道是誰,原來是妖澤中混不下去,大名鼎鼎火雞道人。」

  這便是半點臉面不留,當面打臉了。

  自身修為不俗,又背靠元祐通神宮,在場眾人哪怕是陸青峰與敖樂他也不懼。

  更遑論無根浮萍朱雉道人。

  「好孽障!」

  朱雉道人哪裡能忍受這般折辱,當下也顧不上公羊愚背景,揚手打出漫天火焰,就要將公羊愚籠罩。

  「來得好!」

  公羊愚也不懼,右手握劍,左手掐訣,一道劍光出,直奔火焰當中。

  轟!

  下一刻。

  火焰散,劍光凌空卻是一柄靈性飛劍。

  一觸即分,無分上下。

  兩人都有怒火,還要再斗。

  西面傳來朗朗之聲——

  「朱雉道兄且慢動手。」

  公羊愚心下皺眉,朱雉道人也停住手,往西面看去。

  只見三道遁光同時掠來。

  其中一人,莊嚴威儀,虛空黃金道路鋪陳,緩緩走來。

  「南關道城隍,文山君。」

  另一人,身著甲冑,手持道兵,中年樣貌顯露戰陣殺伐氣息。

  「南關道節度使,裴摯。」

  最後一人,身著素白長袍,頭戴綸巾,儒雅隨和當中顯露堂皇正氣。

  「南關道監察使,甘子昂。」

  陸青峰一眼掃去,立時認出,這便是南關道中,掌管神、軍、政的三位頂尖存在。

  無論是自身實力,還是執掌權勢,全都不下於他這位沅湖水君。

  「這下熱鬧了。」

  陸青峰沖身側敖樂低聲笑道。

  敖樂一手按在腰間寶劍上,臉色嚴肅,默默戒備四周。聽著陸青峰與她說話,心下緊張散去許多,只是右手依舊按在劍柄上。

  一如百年前。

  陸青峰初臨沅湖時一般,護衛左右。

  「夫君小心。」

  「這幾人很強。」

  敖樂低聲提醒道。

  「省得。」

  陸青峰笑著應聲,倒不畏懼。以他此刻的修為,單打獨鬥,在場無一人是他對手。

  更別說還有羅浮子在身後戒備。

  隨著南關道城隍、節度使、監察使等三人到來,朱雉道人與公羊愚按捺住怒氣,全都停手。

  一時間。

  場上各方對峙。

  以陸青峰為首的沅湖水宮一方,敖樂、羅浮子、藍飛虎、袁畢悉數在列。

  朱雉道人獨身,與各方皆不對付,倒是對陸青峰靠攏幾分。

  這也是妙人。

  知道陸青峰隸屬岷江龍宮一脈,對精怪大妖出身的並無偏見。甚至岷江龍宮、沅湖水宮中,還有不少精怪、大妖效力。

  如藍飛虎,如袁畢,便都是異獸出身。

  朱雉道人自忖勢單力薄,又不受仙門、朝廷待見,故而也只能往沅湖水宮靠靠。

  除此之外。

  南關道中三大強者為一方,彼此間卻又涇渭分明。

  那南關道中,節度使裴摯出身齊國兩大頂尖仙門中的『九曜極火宗』,一山二虎,與『元祐通神宮』雖皆為正道仙門,但彼此間摩擦卻也不小。

  而南關道監察使甘子昂,乃是齊國宰相諸葛延得意門生。諸葛延又與『元祐通神宮』淵源極深。有這重關係,甘子昂與裴摯的關係自然就微妙了。

  更不用說。

  這二人,裴摯執掌南關道軍旅大全,節度南關道各府縣軍馬。甘子昂總領政務,民、財等等皆由甘子昂掌管。

  彼此間摩擦也絕不少了。

  倒是南關道城隍,出身微末,與元祐通神宮、九曜極火宗皆無干係牽扯。橫在當中,掌管南關神道,以為緩衝。

  認真而言。

  甘子昂雖是南關道監察使,但反而與白子岳、朱玄機、公羊愚三人更為相熟、親近。

  「見過甘使君。」

  白子岳三人見著甘子昂,忙上前見禮。

  四人實力雖相差不大,但甘子昂貴為一道行政長官,地位卻要比三個白身高出半截。

  甘子昂看向三人,又看向遠處陸青峰,不動神色傳音與三人,「發生何事,怎的與沅湖水宮、朱雉道人對上?」

  白子岳三人對視一眼,還是公羊愚先要回應。

  這時。

  又有人來——

  「好熱鬧的場面。」

  「南關地界很久沒這般熱鬧過了,怎可少了我們兄弟二人!」

  龍吟虎嘯一般的聲音響徹虛空,緊接著就見遠處似有一道山嶽破空而來,砸碎虛空,筆直墜在山峰之巔,直將山頭砸的下陷數十丈。

  狼煙陣陣,顯露身形,卻是一身高三丈,虎背熊腰的壯漢。手持兩桿破山錘,端的彪悍。

  在這人身側,還有一縷青煙化為一名面容較為清秀的少年。一雙眼鷹視狼顧,閃爍寒芒。

  「熊狼山——」

  「飛熊大妖。」

  「青煙大妖。」

  陸青峰抬眼看去,心下笑意更甚。

  這下子。

  南關道四方高手,總算是來齊了。

  眸光微沉,陸青峰衝著四方略微拱手,朗聲道,「元祐通神宮三位道兄偷偷摸摸入我沅湖所轄地界,竊我沅湖水宮寶物。此事須給本君一個解釋,也請諸位做個見證,勿要插手。」

  沅湖水君。

  率先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