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當真是皇后,就這麼放她離開?」曹彬聽到真相後,忍不住就對適才答應的事有些後悔。
「她已是重傷,這一路去遼國路途遙遙,中途定然會找大夫...」趙德昭看向趙匡胤,說道:「官家不若下道暗旨,所有州城的大夫,不得給契丹使團看傷治病。」
趙德昭說完這話,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都看向了他。
殿下真壞啊!
可千萬別得罪了他,不然他這整治人的法子真是防不勝防!
薛居正一張老臉紅了又紅,雖然對自己的學生能如此聰慧感到自豪,可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如此針對一個女子,也實在讓人覺得過於丟臉。
趙德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心中哼笑道,你們現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當真讓這蕭綽掌握了遼國大權,該哭的可就是他們大宋了啊!
趙匡胤對於趙德昭的提議也點了頭,反正都做到這一步了,不讓大夫醫治怎麼了,對於一個妄圖偷盜大宋防圖的人而言,此事一點也不過分!
朝會就這麼愉快得散了,趙德昭心神愉悅出了宮,剛到禁軍營,就見何承矩等在自己營房中。
「有事?」趙德昭問道。
「洛陽來消息了!」何承矩起身,朝外喊了一聲,一個兵卒推門走了進來。
這便是作為呂蒙正車夫,送他回洛陽之人。
「這麼快!」趙德昭算了算日子,也才半個月時間,洛陽府的效率夠快的呀!
「說說!」趙德昭坐下後朝椅背一靠,翹著二郎腿就點頭示意道。
「回殿下的話,屬下那日送狀元郎同他母親回洛陽......」
呂蒙正是提著心回的洛陽,馬車剛到洛陽城門口,就見洛陽縣縣丞帶著不少人準備了狀元儀仗等候在了城門口,見人遠遠來了,立即命人鳴起鑼敲起鼓來,倒是將呂蒙正嚇了一跳。
縣丞相迎,呂蒙正也只好下車行禮,按官職品級算,如今呂蒙正身為通判,主要負責監督知州,並在一定程度上參與地方行政事務的管理,而縣丞,則主要負責協助知縣處理一些具體行政事務。
在級別上,通判已是高於縣丞,可他祖籍洛陽,如今又因為呂龜圖「寵妾滅妻」案回洛陽,對其客氣些總是應該。
一番寒暄之後,縣丞告知呂蒙正,呂龜圖已是被傳喚至洛陽府衙中,其中意思很明顯,讓他安心回府去,如今的府邸是他做主了。
縣丞將母子二人送到呂府門口,呂蒙正還沒下車,就聽外面傳到行禮聲,是呂府管家帶著一眾人來迎接他。
待見了人,看到他們臉上俱是擔憂懼怕模樣,呂蒙正自己的心倒放了下來,呂夫人也鬆了一口氣,找回了當初正妻的氣勢。
「呂通判先休息,待薛氏回洛陽,再請呂通判過堂。」縣丞送到門口便識相離開,呂蒙正道了謝,跟在呂夫人身後,在眾僕從簇擁下走進了闊別已久的呂府。
此時,倒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府邸沒有多大變化,朝廷官員有自己的規制,至少明面上這些,不能太過鋪張奢侈。
管家倒是換了個人,眼前的這個年歲在四十上下,滿臉都是精明,一邊引著呂蒙正母子朝內院去,一邊朝二人說道:「老爺新納的幾房小妾在裡頭候著,還沒給夫人敬茶呢!」
按規矩,新婦進門是要給嫡妻敬茶,不過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這府中來來去去了多少新人舊人,管家也是機靈,聽聞呂蒙正京中之事,如今又是狀元,今後說不定就是他當呂府的家。
呂夫人,自然更該敬著。
「不必了,」呂夫人卻不想污了自己眼睛,「府中是非正多,讓她們安生待著,既然入了呂府的門,便是呂府的人了,且放心就是。」
管家一聽,忙「唉」了一聲應下,吩咐僕從趕緊將等在正院的小妾們都送了回去,別讓呂夫人瞧見了心煩。
管家將呂夫人引到正院,呂夫人站在院門口朝里看了幾眼,眸中滿是厭惡嫌棄。
「父親尚未回來,母親單獨住這裡不好,另安排個院子吧!」呂蒙正瞧見呂夫人神色,自然知曉她意思,對於這個男人,他們母子二人俱是心灰意冷,母親又如何願意再同他同床共枕?
住在一個屋檐下已是勉強。
「是,東南有個乾淨的院子,沒人住過,稍稍歸置一下便能住下,夫人您看...」
呂夫人點了點頭,自己便朝著東南方向走去。
即便離開十幾年,只要走進這座府邸,她的記憶仍能清晰湧上心頭。
東南的那座院子,本就是自己同呂龜圖鬧了彆扭之後搬過去住的,小是小了些,但勝在清淨。
沒想到她走後,這院子就空了,怕也是府里人嫌晦氣,沒人肯住罷了。
「呂夫人回了府邸兩日後,薛氏便回來了,還沒進府門,便被得了消息的衙役攔了下來,帶去了府衙中。」兵卒繼續稟報。
「如何判的?」趙德昭問道。
「依照大宋刑罰,呂龜圖仗二十,薛氏仗八十,分兩次行刑,呂龜圖一聲不敢吭,這薛氏倒還想求饒,沒人理她,可她卻不依不饒,說她受了冤枉,呂龜圖做的好事為何要她來受罪,又說呂蒙正有殿下護著、有薛參政護著,是他不孝在先,他憑什麼乾乾淨淨......」兵卒一五一十將薛氏辱罵、揣測的話說了,一點兒也沒噎著藏著。
「呂龜圖呢?就這麼看著她罵?」何承矩問道。
呂龜圖膽子本就不大,在牢中這幾日吃了教訓,已是不敢說什麼,只想著將此事了結後好早日歸家,罰銀子也好,仗二十也好,撤了自己官職也好,只要留著條命就成。
薛氏的喊叫聲沒讓他為其求情,心中倒是怨恨上了,恨不得衙役將其打死,也好讓她閉上那張嘴。
「呂龜圖沒有說話,那日府衙中有個人來瞧熱鬧,見此情境後同呂龜圖要了薛氏回去,呂龜圖當堂就應了。」
「哦?竟然還有人看中那小妾?」何承矩奇怪,「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