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蔓幾人手腳麻利，很快便打了熱水在湢室。
趙連娍率先往湢室去。
李行馭雖然放下了碗筷，但仍然坐在桌邊不想離去，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實在沒有那個克制力啊。
可是現在的趙連娍真的碰不得，不然等趙連娍想起所有的事情，估摸著一輩子都不會理他了。
他不敢冒這個險，兩手揉著額頭，直在心裡罵自己作孽。這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兩個人好好的，他非要那樣對待趙連娍，把趙連娍幫做替身。
當替身就當替身了，他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要是能回到過去，他非得給當時的自己兩巴掌。
「夫君？」
趙連娍進了湢室，等不來李行馭，不由在裡頭喚他。
李行馭頭都痛了，答應了一聲：「來了。」
他嘴上說著，腳下卻沒動。
趙連娍又等了片刻，沒有耐心了，拉開了湢室的門：「阿馭，我衣服都脫好了，你到底來不來啊？你不來，就別來了。」
她有些生氣了。
李行馭到底什麼意思？她一個女兒家，都這麼主動了，顧不上自己害羞，喊他來沐浴。
他堂堂兒郎反而這麼害羞，躲躲藏藏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來來來，我來了。」李行馭只能起身，走了過去。
趙連娍氣呼呼的轉身，走到浴桶邊，跨進去坐著。
李行馭進了門，裡頭果然黑漆漆的，沒有點著燈。
他磨磨蹭蹭的走到浴桶邊，不知道是不是熱水浸泡的緣故，整個湢室里都是趙連娍身上淡淡的鳶尾香氣。
他幾乎瞬間就有了反應，心中連連叫苦，今日可怎麼挨捱？
「我都沒有點燈了，你還不滿意。」趙連娍氣呼呼地道：「你出去吧，我不用你沐浴了。」
李行馭站在那裡猶豫了片刻，往後退了一步：「娍兒，你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以後等你想起所有的事情，你會理解我的。」
他說罷了，轉身走過去拉開門，出了湢室。
「李行馭！」趙連娍氣得快哭了，拍了一下水面，水花頓時濺了滿地：「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不明白，他們明明是那麼恩愛的夫妻，李行馭為什麼不肯理她？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之前，他那麼喜歡和她在一起的。
難道，李行馭還有別的女人？
想到這裡，她也沒有心思沐浴了，草草將身上洗了一遍，便拿過長巾裹著自己，出了湢室。
李行馭一個人坐在桌邊發呆，天知道他有多想這個時候在裡面陪著趙連娍，和她在一起。這個時候如果他進去，趙連娍一定會如同當初在坪山小鎮時一樣，和他恩恩愛愛，蜜裡調油。
可他要為長久打算。
他想和趙連娍不是為了一度春宵，他要一輩子和她在一起。
他痛苦的捂著頭，嘆了口氣。
耳邊傳來腳步，他不由得抬頭，就看到趙連娍從湢室裡面走了出來。
長發披散著，瑩白的肌膚被燭火照耀，透著淡淡的光澤，兩條筆直修長的細腿露在外面，誘人至極。
李行馭只敢看了一眼，便轉開了目光。
趙連娍故意沒有看他。她生氣了，李行馭不主動找她，她才不理會李行馭呢。
本來就李行馭的錯。
她自己找了一身中衣，拿到床上，上了床用長巾將身上擦乾，換上了中衣，便在床上躺下了。
李行馭等了許久，也沒再見她有任何動靜。
他起身走到床邊，挑開床幔，便見趙連娍乖乖的睡在床里側，外面他睡的地方空出來了。
他不由一笑。
趙連娍就是這樣，即使是生氣了，也不會趕他走，不會不許他和她同住。
他脫了鞋，上了床，拉過被子在離趙連娍稍遠的地方側躺下來，枕在了枕頭上，看著趙連娍一頭濃密的烏髮，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種只能看著，不能親近的感覺，到底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趙連娍聽了半晌，從他拖鞋子到床上，一直到躺下，又等了片刻，李行馭居然還沒有開口和他說話。
她真的生氣了，轉身推了李行馭一下，對著他道：「你出去，別在我這睡，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她撅著唇瓣，氣哼哼的，滿是對李行馭的不滿。
「好娍兒。」李行馭拉過她的手：「是我錯了，但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能不能相信我？」
「你有什麼苦衷？」趙連娍不用問他。
她身子好起來，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她也數次試探，明里暗裡都說過，但李行馭就是一直不和她親近。
她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不對來了，可是她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會兒，對於李行馭所說的「苦衷」也起了幾分興致。
她倒要看看，李行馭要如何說。
李行馭嘆了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
就是，好比年年和你是兩個人，當時我不是沒有找到年年嗎？」
他仔細想了一下，還是大致跟趙連娍說實話吧，他之前已經犯了那麼多的錯，不能一錯再錯。
要不然，等趙連娍想起所有的事情，回想這一段記憶裡面他又騙了她，那還了得？
「然後呢？」趙連娍好奇的追問。
「然後我回帝京城，就遇見了娍兒。」李行馭說到這裡有些心虛：「我當時不知道娍兒就是年年，我以為年年已經不在了，就把娍兒當做了年年的替身。」
趙連娍聽著他這番話，怔了片刻後反應過來：「所以，你當時之所以娶娍兒，是把娍兒當做了年年，根本就不是娶的年年？」
李行馭點頭，偷偷看他的臉色：「可以這麼說吧……」
「你走！」
李行馭話音還未落下，趙連娍便惱怒了，抬起腳踹他：「你趕緊給我走，我討厭你！如果我真的沒有回來，你遇見一個和我相似的人，你就娶她了是吧？李行馭你給我走！我再也不理你了！」
李行馭真是氣死她了。
她心心念念都是他，他怎麼可以娶別人。雖然娶得還是她，可是，李行馭是把她當做別人娶的啊！
趙連娍真的生氣了。
「好娍兒，我知道錯了。」李行馭隨她怎麼捶打腳踹，也不肯走：「雖然我做錯了，但是我不後悔。如果當初我沒有叫你娶進門，或許你已經被別人搶走了。」
「你少跟我說廢話！」趙連娍打累了，停住手腳：「我不想聽，你給我出去。」
「我不走。」李行馭不退反進，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我就要抱著娍兒，才能睡著。」
「你滾！」
趙連娍張嘴咬了他一口，正咬在他脖頸上。
李行馭悶哼了一聲，硬是一分沒讓，隨她怎麼咬。
趙連娍終究不忍心用大力氣，咬了片刻自覺沒趣，也就鬆開了。
她哼了一聲，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李行馭心疼她，低頭湊過去，一下吻住她的唇。
趙連娍方才還惱他呢，這會兒叫他親的好似一隻乖巧的小綿羊。
兩人氣息相交，李行馭迫切極了。
趙連娍覺得，他好像要將她吸入腹中一般。
許久，李行馭才捨得放開她，抬手理了理她的髮絲：「好娍兒，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
趙連娍擰著腰，語氣還是不大好，但總比之前好多了：「那你還沒有說完呢，你把我當替身，娶回家。和你不肯與我在一起，有什麼關聯？」
李行馭「嗐」了一聲：「我當時不知道你是年年，然後，你性子也犟，時常跟我鬥智鬥勇，鬧了不少不愉快。
後來我知道了你就是年年，我就想和好。可你不肯啊，一直也不肯原諒我。
就拖到了你這次出事，忘記了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