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娍收起笑意,睜大了眼睛:「公主殿下在問我什麼?福王殿下在哪裡?我怎麼會知道?」
「趙連娍,你少裝了,福王不是追著你和李行馭去了?」樂仙公主見她裝的像模像樣的,更生氣了:「別給我裝不知道,方才你們對父皇說的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趙連娍恍然大悟:「哦?你既然聽清楚了,那我也是受害者啊。你不也聽到了,我們都和陛下說的明明白白,我們被追的走投無路,差點找不到回來的路,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不知曉啊。
所以你問我福王在哪裡,這就問的有點奇怪了。」
她說話的時候,順帶將身旁想探出腦袋的李行馭摁了回去。
李行馭一出來,樂仙公主便會畏懼,什麼也不敢說。
還不如她這樣逗逗樂仙公主,怪有趣的。
其實,她原本是想著,你這一次將樂仙公主和朱平煥一起解決掉的。
可朱平煥死了之後,現在看到樂仙公主她又改主意了。
沒了朱平煥,樂仙公主就沒了倚仗,如同一隻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安,就留樂仙公主一條性命又如何?
「趙連娍!」
樂仙公主氣得跺跺腳,站在了原地,狠狠的瞪著她。
馬車走的不快但也不慢,這樣跟著馬車說話,讓她覺得極為羞辱。
朱平煥沒有回來,這讓她心裡很不安。也不明白到底出什麼事了,明明計劃的很周全,朱平煥怎麼會失手呢?
她倒是不怎麼擔心朱平煥的安全。朱平煥帶了那麼多人出去,不管怎麼說,自保總沒問題吧?
但這一次,沒有能除掉趙連娍和李行馭,那就是行動失敗了。
而且父皇又決定回宮去,也就等於說,這次所有的安排都前功盡棄了,耗費了人力財力卻沒有得到任何效果。
李行馭雖然受傷了,但又沒有性命之憂。
她越想越是喪氣,回頭看了看,只想等著朱平煥回來,再仔細問一問到底怎麼回事。
車隊一直往回走,走了大半日,後面有人追上來了。
「太子殿下!」
那侍衛一路打馬追了上來。
朱壽椿勒住馬兒回頭看:「怎麼了?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屬下等人在山上找到了福王殿下。」那侍衛從馬上跳了下來,上前行禮。
「那福王人呢?」朱壽椿往後看了看。
「屬下發現的,是福王的……屍體……」那侍衛抬頭看了他一眼。
「什麼?」朱壽椿吃了一驚,反應過來之後,險些忍不住笑出來:「你說真的?」
朱平煥死了?朱平煥居然就這麼死了?
太好了,其他的皇子年紀都不大,他尚且還能壓制。只有朱平煥是他目前最有力的對手,他日防夜防,就要防著朱平煥。
現在,這侍衛告訴他,朱平煥死了?
這不是天降好事嗎?
如果不是顧及著嘉元帝就在前面的車輦上,他現在就要放聲笑幾聲。真是老天有眼,替他除了朱平煥。
「這麼重要的事情,屬下不敢胡言。」那侍衛立刻回道。
「那邊是什麼情形?運回來了嗎?」
朱壽椿平靜了一下問。
「還有幾十人的屍體,混雜在一起,手下只教人收了福王殿下的屍體,其他的沒有敢動,怕大理寺到時候要查會有麻煩。」侍衛回道。
朱壽椿點點頭,露出悲痛的神色來:「福王……怎麼會……
孤要去告訴父皇這個噩耗了,孤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侍衛也不敢說什麼,只點點頭,看著他催著馬兒轉頭追上嘉元帝的車輦。
「父皇,停一停,兒臣有要事奏報!」
朱壽椿追上嘉元帝,在車輦外高喊。
他打心底里懼怕嘉元帝,往常,他和嘉元帝說話時多少有些懼怕。今日這一聲喊的,無比的理直氣壯。
「陛下。」惠妃看嘉元帝:「太子在外面喊您呢。」
她記掛著朱平煥的消息,所以一直留意外面的動靜,朱壽椿一開口,她就反應過來了。
「停。」嘉元帝吩咐了一句。
德恭坐在車輦外面,聞言立刻高喊一聲:「停——」
嘉元帝所乘坐的車輦停了下來,後面的馬車也一個看一個,整個隊伍都跟著停了下來。
嘉元帝等德恭捲起紗簾,這才老神在在地詢問朱壽椿:「太子有什麼事要奏報?」
朱壽椿從馬上跳了下來,趴在地上聲音裡帶著哭腔:「父皇,五皇弟他……歿了……」
他實在擠不出眼淚,只能趴在地上不抬頭,做出一副傷心至極的樣子來。
「你說什麼?」嘉元帝還沒有說話,他身旁的惠妃已然站起身來,聲音尖銳的質問他:「太子,你在胡說什麼?你不要詛咒我的煥兒!」
她臉色煞白,幾乎站不住了。
嘉元帝抬手扶著他,看著朱壽椿:「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快說!」
「兒臣也是才接到手下的奏報。」朱壽椿埋著頭道:「這樣的事情,沒有人敢撒謊。而陳手下的人說,已經收斂了五黃弟的屍體,正在運過來的路上。」
「你……你……」
惠妃指著朱壽椿,雙目睜得滾圓,說了兩個字便再也承受不住,仰面倒了下去。
「惠妃!」
嘉元帝一把扶住了她:「快來人!叫太醫!」
朱壽椿這才抬起頭來,假意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有沒有說到底什麼情形?」嘉元帝把惠妃平放在一旁,有太醫過來診治之後,他又詢問朱壽椿。
「兒臣只聽下屬說,那邊有不少屍體,有打鬥的痕跡,他們沒有破壞現場,也沒有搬動那裡其他的屍體,大理寺的人過去了可以直接查。」
「派人去和大理寺卿說,讓他們來查。」嘉元帝立刻吩咐。
「是。」朱壽椿應了一聲,起身正要去安排。
嘉元帝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朱壽椿不由看他:「父皇還有吩咐?」
「先出發,回宮再說。」嘉元帝吩咐他。
嘉元帝最是惜命,朱平煥一死,他宛如一隻驚弓之鳥一般,覺得這宮外到處都是危險,他半分也不想在宮外待了。
只想快點回到宮中,能更安全一些。
至於朱平煥的死,也等回到宮中再追究吧。
「陛下……」惠妃才被太醫針灸醒過來,就聽到嘉元帝吩咐回宮的事,她連忙起身抱著嘉元帝的手臂:「臣妾不信,臣妾不信啊,煥兒他昨日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這就和他陰陽相隔了。
「先回宮去吧。」嘉元帝現在什麼也不想聽。
「陛下,臣妾想先看看是不是煥兒。」惠妃含著眼淚祈求他。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是她的命根子,陡然聽到這樣的噩耗,不見到屍體,她真的不想相信。
「朕說了,先回宮去!」嘉元帝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朝著德恭吩咐:「動身!」
德恭不敢怠慢,連忙高唱:「御駕回宮了——」
隊伍又開始行走起來,比之前快了雙倍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