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娍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桿。
起來時小葫蘆孩子懷中酣睡，李行馭早不在房中了，只有雲蔓侯著。
「小葫蘆早上沒有醒？」
趙連娍輕聲問雲蔓。
「醒了。」雲蔓回道：「國公爺抱姑娘去更衣了，哄著姑娘說夫人累了，要多睡一會兒，姑娘回到床上躺了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趙連娍點點頭，輕輕放下女兒，捶著手臂，大概是孩子枕了有一會了，手臂酸疼的很。
「奴婢來。」雲蔓忙上前去幫她揉手臂。
「他留了誰在門口？」趙連娍問了一句。
雲蔓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在問李行馭留了誰在門口：「十一和十三都在，國公爺應當說帶著十四去早朝的。」
「替我起身吧。」趙連娍抽回手。
雲蔓應了一聲，招呼雲蓉進來一起伺候。
穿戴整齊，趙連娍道：「去叫十三進來。」
十三片刻便至，拱手行禮：「夫人。」
「昨日我說散播謠言的事，你們家國公爺可曾吩咐下去？」趙連娍問。
十三眼珠子轉了轉：「這個……屬下不知道。」
趙連娍蹙眉：「不知道？」
「是這樣，夫人。」十三解釋道：「屬下只知道屬下經管的事情進程，若不是屬下負責的，屬下無從知曉。」
「哦。」趙連娍點頭：「那你下去吧。」
十三應了一聲去了。
雲蓉忍不住好奇問：「夫人，您為何要造謠自家酒坊啊？」
這樣，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趙連娍抿唇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去讓雲燕來吧。」
李行馭事情多，不見得將她這件事放在心上，她自己得多操心一些。
*
門口。
十一問十三：「夫人叫你做什麼去了？」
「夫人問造謠的事主子有沒有吩咐下去。」十三回他。
十一點點頭不以為意：「哦。」
十三見他興致缺缺，笑嘻嘻道：「我說不知道。」
十一聞言果然好奇：「不知道？主子不是昨日就吩咐下來了嗎？」
估摸著這會兒外面都傳揚起來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謠言這東西傳起來快得很。
「笨！」十三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
「你打我幹嘛！」十一捂著腦袋。
十三道：「我和夫人說了，主子回來說什麼？」
十一揉著頭道：「誰說不是說？夫人知道主子做了不就行了。」
十三睨著他：「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難怪主子不常常留你在跟前。
你想想，主子現在最缺的是什麼？是和夫人相處說話的機會啊！
主子沒事往前湊，夫人就煩他，有正經事做藉口，夫人就願意搭理他了，這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他說著還拍了拍手，以示自己講得有道理。
十一看著他皺了皺臉：「就數你會拍馬屁。」
但也不得不承認十三主意多。
*
李行馭直忙到晚上，才歸了平南侯府。
小葫蘆正依偎在趙連娍懷裡，小口吃著砂糖橘，瞧見李行馭回來，她喚了一聲：「爹爹。」
「乖女兒。」李行馭朝她伸出手。
小葫蘆起身撲進他懷中：「爹爹抱。」
趙連娍看了李行馭一眼，沒有阻止。
她和李行馭之間的矛盾，沒必要影響孩子。
其實，單看對待小葫蘆，她應該感謝李行馭，自從李行馭認了小葫蘆做女兒之後，小葫蘆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說話做事也有底氣了，再不是從前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的小模樣了。
李行馭笑著將女兒抱起，親了親她額頭：「小葫蘆有沒有好一些？」
「嗯。」小葫蘆點點頭，將手裡的橘子掰一瓣餵給他。
李行馭抱著她，和她說著話一路往外走。
「你別抱她出去，她還沒有痊癒，不能吹風。」趙連娍開口。
「我就在外間。」李行馭回頭回了她一句。
趙連娍也不管他們父女親熱，仔細整理被褥，小葫蘆將橘子皮弄的到處都是。
「乖女兒，幫爹爹一個忙好不好？」
李行馭將小葫蘆抱出內間，回頭看了看，小聲開口。
「什麼忙？」
小葫蘆睜大了黑黝黝的眸子，也學著他壓低了聲音。
「就是你多纏著你阿娘睡幾日，爹爹才好說要照顧你，晚上也能陪著你阿娘。」李行馭低聲和她解釋。
「啊？」小葫蘆眨眨眼澄澈的眸子：「爹爹不和阿娘住一起嗎？為什麼？」
她和弟弟都是跟各自的奶娘睡的，她一直以為爹爹和阿娘住在一起呢。
「是這樣。」李行馭又道：「爹爹之前犯錯了，很大很大的錯，你阿娘生氣了，不想要爹爹了。」
小葫蘆皺起眉頭看著他，嘆了口氣：「爹爹，你怎麼這麼不爭氣？」
李行馭被她小大人的模樣逗的直想笑：「爹爹怎麼不爭氣了？」
「之前我都幫過你很多次了呀，弟弟都有了，你怎麼還這樣氣我阿娘？」小葫蘆扁扁小嘴。
「爹爹也不想，爹爹以後不會了。」李行馭哄著她道：「只要你幫幫爹爹，等爹爹和你阿娘和好了，再給你生個小妹妹。」
小葫蘆聞言笑起來：「那好吧，正好我也喜歡和阿娘睡，但是爹爹你要爭氣呀！」
「爹爹一定爭氣。」李行馭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小葫蘆真乖。」
父女二人重新回了房間。
「阿娘。」小葫蘆朝趙連娍伸出小手：「我要睡了。」
「是不是又難受了？」趙連娍將她抱入懷中。
小葫蘆不會撒謊，只往她懷裡鑽：「我要跟阿娘睡。」
「脫了外裳。」趙連娍給她脫衣裳。
李行馭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你今日派雲燕帶人去集市上了？」
「嗯。」趙連娍沒有看他：「你的人忙，我這邊也能應付。」
只不過慢一些罷了，她也不是很著急。
「我昨日就派人去做了。」李行馭替她幫手照顧小葫蘆：「今日一天下來，我回來時特意從集市上繞了一圈，到處都在議論你那酒坊的事呢。」
「多謝。」趙連娍將小葫蘆塞進被窩。
李行馭笑了笑：「夫妻之間，要這麼客氣做什麼？你昨夜不也幫了我？」
「昨夜沒有我，你有一百種不同的方法能解決那件事。」趙連娍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本事能幫李行馭的。
「不。」李行馭搖頭：「我易怒又衝動，有你管著才好一些，不然總是惹麻煩。」
他怕趙連娍說不管他，話說完不等趙連娍開口又接著道：「我今日特意去牢里看了，那幾個人一個都沒有醒來。」
趙連娍確實想說她沒資格管李行馭，再說李行馭還會怕惹麻煩麼？但聽他說起那三個假死之人，不由被牽扯了心神：「你確定他們沒有死嗎？」
「確定。」李行馭語氣篤定。
趙連娍又問：「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強行喚醒他們？」
「也不是完全沒有。」李行馭道：「只是強行喚醒他們很有可能變成傻子或者之前的什麼也不記得。」
「這樣？」趙連娍失望：「那就等等，我也不急這幾日。」
李行馭往床上坐了坐，正面對著她：「大理寺已經查出來了，你鋪子裡的酒沒有任何問題，他們三人應當是吞了假死藥去喝酒，故意要壞你生意的。
背後的人，雖然沒有查出來，但我大概也知道了。」
「是誰？」趙連娍不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