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佩苓是許家唯一的嫡女,許父手裡也握著十來萬的兵權。
朱平煥當真要開始和別的皇子爭奪那個位置了?
「娍娍?」許佩苓見趙連娍一直不說話,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趙連娍回過神來問她:「伯父和伯母怎麼說的?」
「我也不知道。」許佩苓搖搖頭:「他們關起門來,也不知道商量了什麼,後來我父親親自送福王出門的。」
趙連娍點點頭:「那你就聽伯父伯母的安排。」
許家到底有沒有答應,她也猜不出來。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
許父如果答應,攀上了皇子,許佩苓做了皇妃,許家自然是一飛沖天。
但富貴騰達的同時,也是要擔風險的。許佩苓嫁給朱平煥,許家就牢牢的綁在朱平煥身上了。
將來,朱平煥若是繼承大統,許家自然雞犬升天。但朱平煥若不能成事,許家也就萬劫不復了。
就看許父看不看好朱平煥。
趙連娍想起自己的父親,當初朱曜儀要娶她,父親是說什麼也不答應的,父親不願意為了看不見的未來,賭上她這個女兒。
但許父會如何選擇,她就不清楚了。
「可是……」許佩苓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我記得,當初福王殿下和你……」
「我和他並沒有什麼,又沒有定過親,也沒有什麼約定。」趙連娍語調輕鬆道:「左不過是小時候一起玩的時間有些久,你不會連這個都介意吧?」
「我怎麼是介意這個?」許佩苓著急了:「我是怕你心裡膈應……」
「我有什麼好膈應的。」趙連娍含笑道:「我都嫁做人婦了。」
許佩苓左右看了看,拉過她的手又往邊上走了走:「你真的甘心一輩子跟著鎮國公嗎?
他又黑心又殘忍,你能脫身還是趕緊脫身吧。」
她是真心替趙連娍著想,加上也時常聽長輩們說,李行馭不是能託付終身的人,搞不好趙連娍會有性命之憂。
「我的事,再說吧。」趙連娍笑了笑:「你不必考慮我,該如何便如何。」
許佩苓眨了眨眼睛道:「那……我父親答應,我就答應了,你可不要介意。
畢竟,福王的相貌品行在帝京這些兒郎里,是數一數二的。
單只是過了弱冠之年,後院裡沒有一個妾室這一點,在帝京城裡就難尋了。
所以我覺得福王挺好的。」
她說到後來,緩緩垂下頭去了,臉頰泛起淡淡的紅。
「福王是挺好的,相貌出眾,人品端正。」趙連娍理了理她的髮絲:「倘若伯父伯母同意,你就安心做福王妃吧。」
看樣子,許佩苓對朱平煥還是中意的。
想想上輩子,許佩苓誤入歧途,執著了一輩子,最後孤獨終老。
她這輩子所想的,就是幫這個唯一的好友走出歧途,過上幸福的生活,這也算是實現她所想了吧。
只是事情來的突然,她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你真的不介意?」許佩苓抱著她手臂,再次詢問了一句。
趙連娍笑起來:「傻丫頭,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許佩苓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道:「福王他……好像挺厭惡鎮國公的,我怕他以後會對付鎮國公。
可你是鎮國公的妻子啊,如果真那樣,我該何去何從?」
「不必憂心。」趙連娍輕聲道:「我和李行馭不一樣,你別想太多了。」
許佩苓看看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回到鎮國公府,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趙連娍進屋子,便見李行馭正哄著小葫蘆,在桌子邊玩耍。
桌上擺著一桌熱騰騰的飯菜。
李行馭抬眼見趙連娍進來了,笑著抱起小葫蘆:「乖寶,咱們不玩了,你阿娘回來了,洗洗手吃飯。」
「阿娘,抱抱。」
小葫蘆在他懷裡,笑著對趙連娍伸出手。
趙連娍看著這一大一小臉上的笑容,心中感慨萬千,這樣的一幕,好像一個很和睦的家庭,溫和體貼的丈夫帶著孩子等待晚歸的妻子,回來一起用晚飯。很和諧,很溫馨。
可惜,一切都是假象,李行馭會發瘋,她也不會一直留在李行馭身邊。
她抱過小葫蘆,到一旁去洗手。
李行馭在桌邊坐下道:「朱平煥去許家提親了。」
「我知道。」趙連娍回道:「今日佩苓去鋪子裡和我說了。」
許佩苓去找她的事,瞞不住李行馭,也沒必要瞞著。
「我說朱平煥要爭奪皇位吧?」李行馭盛了一碗飯,放在一邊,又拿過一隻空碗:「你還不信。」
「同我有什麼關係。」趙連娍回了一句。
她若沉默,李行馭必然又要疑心她對朱平煥余情未了,不如乾脆開口,說的明白一些。
李行馭聞言笑了,沒有再說話。
趙連娍抱著小葫蘆,在桌邊坐下。
「來。」李行馭伸手抱過小葫蘆:「爹爹餵。」
趙連娍任由他抱過了孩子。
小葫蘆也喜歡爹爹餵著吃,乖乖坐在李行馭懷裡。
「我今日出宮時,遇見惠妃了。」李行馭頓住筷子,看著趙連娍道:「她說,許久未曾見你,邀你明日去宮裡坐坐。」
趙連娍聞言也停住了手裡的筷子:「惠妃邀我去宮裡?我與她素無往來。」
惠妃是朱平煥的母妃,嘉元帝待惠妃一直不錯,雖然不說盛寵,但平日的賞賜惠妃該有的都有。
也正是有惠妃的緣故,朱平煥才能迅速在朝中站穩腳跟。
當初她與朱平煥走得近,惠妃並不想讓朱平煥娶她,所以在她印象里,惠妃並不喜歡她,無緣無故的召她進宮去做什麼?
「約莫是給朱平煥鋪路。」李行馭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朱平煥若能娶了許佩苓,就有和太子叫板的本錢了。
這兩人,你打算幫著誰?」
趙連娍垂眸道:「我父親有言在先,只護大夏江山,絕不參與朝中黨派之爭。至於皇位歸誰,相信到時候陛下自有定奪。」
李行馭在試探她,她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真要選,她一個也不幫,她巴不得朱家的江山就此覆滅,她好殺了嘉元帝,報上輩子的仇。
李行馭笑了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趙連娍抿唇吃東西,沒有再說話。
李行馭又道:「惠妃約莫是想幫朱平煥拉攏你。」
趙連娍抬眸看他:「拉攏我有什麼用?我不過是一介無用的婦道人家罷了。」
「你怎麼無用?」李行馭給她夾了一筷子鵝掌,笑望著她:「你是我的妻。」
小葫蘆看著這情形,「咯咯」笑起來。
「那又如何?」趙連娍低頭:「你做什麼決斷,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她收買我也無用。」
「你明日去看看再說。」李行馭不以為意:「見機行事。」
「好。」趙連娍也沒什麼異議,便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