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李行馭就是專跟她作對

  「施姑娘在那邊。」

  趙連娍假意看不出他的惱羞成怒,走到馬車邊,抬手指了指施珊珊,很是「好心」地道:「殿下快過去吧。」

  朱曜儀深吸了一口氣,擠出幾許笑意來:「那你路上當心些,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不必了。」趙連娍心中一動:「我夫君派了人來接我。」

  讓朱曜儀派人送她回去?她怕死在半路上永遠回不去。

  朱曜儀悻悻地望著她上了馬車。

  *

  「阿娘,阿娘!爹爹,阿娘回來了!」

  趙連娍尚未進院子,就聽到小葫蘆活潑歡快的聲音。

  緊接著,小小的人兒就撲了上來抱著她腿:「阿娘,你怎麼去了一整天,我好想你呀!」

  「阿娘有點事情耽擱了。」趙連娍蹲下身,一手捧著花,一手摟著她,上下打量:「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小葫蘆碎發多,原本頭頂就毛茸茸的,今日比平時更加凌亂,額頭處汗津津的,臉髒兮兮的像只花貓,裙擺掖在腰帶處,顯然才跑過。

  「爹爹教我蹴鞠呢。」小葫蘆奶聲奶氣地回她,又扭頭喚:「爹爹你快點過來啊,阿娘給你帶花花了。」

  李行馭應聲走了出來,一身圓領束袖衫看著肩寬腿長的,含笑看著小葫蘆,褪去了滿身戾氣,滿身意氣,竟像個清潤無害的少年郎。

  「爹爹,阿娘給你帶的花花。」小葫蘆抱過趙連娍那一捧花,墊著腳尖給李行馭。

  趙連娍皺眉:「阿娘是給你帶的。」

  「阿娘就是帶給爹爹的。」小葫蘆分辨,手裡已經將花交出去了。

  李行馭也不客氣,抱過花似笑非笑地看著趙連娍,神情頗為愉悅。

  趙連娍轉開目光,牽著小葫蘆往屋子裡走:「小葫蘆身子弱,大夫叮囑了,不能劇烈的奔跑,你下次不要帶她蹴鞠了。」

  「身子弱,才該練體。」李行馭跟在後頭,不以為意:「從明日起,小葫蘆也早起隨我練功。」

  「練功?」小葫蘆回頭看他,烏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爹爹說真的?」

  她好想練功呀,但是阿娘從來都不讓,阿娘說她身子弱,要靜養。

  「不行。」趙連娍斷然拒絕:「小葫蘆還小,不能那麼早起,睡覺的時間不充足,對她的身子不好。」

  「早睡早起,中午再睡一個半時辰,足夠了。」李行馭摸了摸小葫蘆的腦袋:「就這麼定了。」

  小葫蘆歡呼起來:「太好了。」

  趙連娍看看女兒,再看看李行馭,黛眉緊蹙。

  李行馭朝她挑了挑眉。

  趙連娍氣怒地低下頭,李行馭就是專跟她作對,他才帶了小葫蘆幾天?能有她了解小葫蘆的身子?知道怎麼能帶好小葫蘆?

  「十三,找個寬口瓶來,插上。」李行馭低頭嗅了嗅懷裡的花,吩咐了一句。

  「是。」十三答應了一句,下巴都快要驚掉了,他家主子什麼樣名貴的花沒見過?從不見主子放在眼裡。

  怎麼夫人隨便捧回一捧野花,主子就這麼喜歡?這就是傳言中的愛屋及烏嗎?

  *

  翌日。

  趙連娍起身時,小葫蘆從外頭滿頭大汗的進來。

  「阿娘。」

  她軟軟地喚了一聲。

  「你爹爹真帶你去練功了?」趙連娍蹙眉,上前俯身查看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沒有。」小葫蘆搖頭,仰起小臉看她:「阿娘,我喜歡和爹爹學練功,流汗了好舒服,阿娘讓我跟爹爹學吧,好不好?」

  她很喜歡跟著爹爹,也很喜歡練功。

  「身上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趙連娍不放心。

  「真的沒有。」小葫蘆用力搖頭:「可以嗎?阿娘。」

  「好。」趙連娍點頭應了:「奶娘,帶她去沐浴吧,記得時刻留意她身子。

  雲燕,進來。」

  雲燕應聲而入。

  趙連娍坐在床邊,隨意取過幾頁紙:「你去,將這些交給城中的說書人,記得一頁分一個。」

  「是。」雲燕接過東西,低頭掃了一眼。

  上頭寫的是施珊珊在林子裡的遭遇,每一張都是不同的故事。

  雲燕出去了。

  沒出一日,施珊珊在山中走失的各種故事便流傳開來,整個帝京城都在熱烈的議論這件事情,眾人說法不一,各種謠言愈演愈烈。

  趙連娍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但三日後,她便失望了。

  朱曜儀那邊傳了話出來,說外頭所傳皆是流言,做不得數,他和施珊珊會如期定親。

  她失望之餘,又覺得不是很意外。

  畢竟,為了她父親手裡的兵權,朱曜儀都願意娶已經有了小葫蘆的她,到如今還想騙她。

  施珊珊那裡只不過是些流言罷了,又如何能擋得住朱曜儀拉攏人心的決心?

  此局從朱曜儀那邊看是無法破了,朱曜儀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那麼施侍郎那邊呢?或許,能找到法子?

  她坐在房內,苦苦思慮。

  「夫人。」雲蔓走了進來,將一壇酒擱在了桌上。

  趙連娍回過神,看到那個酒罈怔了怔:「青梅酒?是他讓人送來的?」

  這罈子她認得。

  因為她喜愛和果酒,從前,朱平煥特意為她開了個專做果酒的鋪子。

  這罈子上頭的花紋,還是他們一起選定的。

  她心頭的滋味一時難以言表。

  「是。」雲蔓點點頭,神色也有些複雜。

  「放著吧。」趙連娍垂下眸子,心中忽然一動,又猛地抬起頭來:「酒肆!」

  酒肆啊!

  上輩子,朱曜儀提前安排人將將鑄錢的錢範藏在朱平煥的酒肆里,誣告朱平煥私鑄錢幣。

  朱平煥因此被嘉元帝下了大獄,受了不少苦,好在惠妃還算得寵,才將朱平煥從大牢里撈出來。

  但朱平煥後來也病了許久。

  回憶起此事,她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夫人說什麼?」雲蔓面色迷惘。

  雲燕恰好走進來,見狀詢問:「夫人怎麼了?」

  「沒事。」趙連娍看到她,立刻冷靜下來,詢問她:「你可知大人還有幾日回來?」

  李行馭教了小葫蘆一天功夫,就出門公幹去了,惹得小葫蘆每日都纏著她問李行馭什麼時候回來。

  「大人走的時候說,要六七日。」雲燕想了想道。

  趙連娍漆黑瀲灩的眸子轉了轉,那就是說還有兩三日的時間,她完全來得及。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睡一會兒。」

  入夜,風中帶著幾絲潮濕之意,似乎是要下雨了。

  趙連娍顧不上管天氣,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窄袖衫,只與守夜的雲蔓說了一聲,便悄悄出門,直奔朱平煥府上去了。

  她離開後不過小半個時辰,門前路上馬蹄急急,夜色中,李行馭策馬揚鞭,出現在鎮國公府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