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進山的路上,讓縹緲給我講「三界鏢師」的秘辛,其實就是在試探陰陽探馬的虛實。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掌握的秘辛竟然如此詳細。對方除了沒能拿出張家鏢局那張地圖之外,陳訴的內容幾乎跟張凌毓掌握的資料沒有任何區別。
我一直都在找機會重創陰陽探馬,只要我能傷到對方,讓他逃回本部。張道凡就會能找到機會施展咒術,剷除陰陽探馬這個隱患。
白知畫派出來的這個薩滿,剛好就給了我這個機會。
薩滿怨靈鎖定陰陽探馬,逼他不得不放棄控制縹緲逃生,藏在附近的張道凡要是再把握不住這個的機會,她的名頭真該改改了。
縹緲走到身邊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了那雙匕首,帶著幾分埋怨的說道:「你的膽子真夠大的。敢把陰陽探馬放在自己身邊?還讓她帶著匕首。」
「你就不怕,她出手把你殺了嗎?」
我笑道:「她想出手殺我,也得找到機會才行啊!」
「殺手擊殺目標的機會通常只有一次,所以他們在沒有把握一擊必殺的情況下,不會輕易出手。」
「我從始至終都在戒備那個假縹緲,還故意拿著她的匕首說事兒,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對我下手。」
縹緲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我怎麼會遇上你這種僱主?」
保鏢其實最怕的就是固執己見,不聽安排的僱主。現在縹緲遇上的是,不僅不肯聽他安排,還反過頭來想要安排他的人。
我淡淡說了一句:「老天的安排!」差點把縹緲氣得當場暴走,好在她的職業素養還在,才沒跟僱主動手。
縹緲深吸了幾口氣道:「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進血衣寺麼?」
我沉聲道:「下一步是等著白知畫出來找我。」
「其實,我身上只有兩滴狐血,剩下那一滴血,我已經安排葉開送到三重天裡去了。如果,三重天裡真有沉睡的石狐。那一滴王血足夠把他們全部喚醒。」
「白知畫不想自己在石狐一族中成為眾矢之的就得趕緊來見我,拿走我身上最後一滴狐血。」
我索性找了一個乾淨地方坐了下來,點上了一支煙。
我的那根煙還沒抽完,白知畫就出現在了距離十多米之外的地方。
縹緲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個方位,護在了我身邊。
白知畫看向我道:「陳九,你還是把那點小把戲收起來吧!我知道,三滴狐王血全都在你的身上。」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白知畫:「何以見得?」
白知畫道:「因為,你也在防備三重天裡有血統更為純正的石狐。」
「你在半間堂的時候,想要融合狐王血是真的,不敢接受狐族使命也是真的。如果換成別人,遇上這種情況必然會一籌莫展。你卻能把劣勢轉化成優勢。這是你最聰明的地方。」
「你敢一步步逼我,是覺得自己弄懂了狐族爭王的規則對麼?」
我不疾不徐地說道:「爭王的規則,我也算是略懂一二吧。」
「狐族當中,如果還有超過一滴以上的王血,王血就會自動去尋找繼承人。讓更多的狐族接受傳承。最後,誰能成為狐族之王,全看個人的本領。」
「所有繼承了王血的狐族都被稱為假王,當這些假王經過不斷廝殺,淘汰之後,就會產生真王。」
「那個時候,真王有權吞噬掉所有假王。」
我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但是,當王血只剩下一滴的時候,就不存在什麼競爭了。無論是誰被王血選為傳人,同族狐狸必須無條件奉他為王,一直守護狐王成長為真王。」
「你要的,就是只剩下一滴王血的時候,再跟我爭奪。」
「那個時候,你就大概率成為石狐一族的新王了。」
如果,比血統的話,我肯定沒有白知畫純正。只有我們兩個爭奪王血的情況下,她會被選中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白知畫一定要會逼著我消耗掉多餘的王血。
白知畫說道:「我覺得,我對你十分了解。只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放棄尋找真相,轉頭保護子木。」
我說道:「其實,我更想知道真相。」
「但是,我不會為了一個真相賭上我自己的命。」
「你擅長引人心魔。你已經在我身上動過一次手腳,差點就成功種下心魔了。你覺得,我還會再給你一次給我種心魔的機會麼?」
「大家都是狐狸,別那麼幼稚。」
白知畫道:「子木可不是我給你種下的心魔,而是她一直就藏在你的心裡。」
「如果問我,這個世上誰最怕心魔的話?我只能說,聰明人。」
「越是聰明的人,越解不開心魔。別人眼裡的難題,到了他們手裡可能一解就開,一點就透。所以,他們能看明白很多事情的關鍵,甚至能看清那些事情的根本,但是他們就是解不開自己的心結。因為聰明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魔障。」
「陳九,你的心魔已成。不需要我再幫你塑造心魔了。」
「你雖然用生死關抵擋了一次心魔的誘惑,但是等我再給你機會的時候,你還是會猶豫,會彷徨,會拼命去找一個答案。」
白知畫沉聲道:「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找到了你的弱點,又怎麼會輕易讓你逃脫呢?」
「所以,你明知道,我把陰謀擺在了檯面上,當成陽謀來用。你還是會選擇上鉤。」
白知畫笑道:「陳九,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拿出一滴狐王血,我就可以讓你看到當年子木把你拖進因果的真相。」
我眯起眼睛道:「你是想自己動手幫我回溯當年麼?」
「當然不是!」白知畫道:「我這邊還有一位更厲害的薩滿巫師。」
白知畫說話之間,她提到的那位薩滿已經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那人的相貌跟我剛才殺掉的那個薩滿非常相似,而且,看我的眼神里也帶著刻骨的仇恨,那樣只像是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剝。看樣子,兩個薩滿應該是親生姐妹。
白知畫道:「陳九,我都把機會擺在你的面前了,你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