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格一下慌了:「他們怎麼了?」
張凌毓雙手布滿真氣,將溪月護在身後:「懸天牢開始殺人了。」
梅格格急聲道:「張凌毓,你的師父就在懸天牢,你快點請他出來救人啊!」
原來,花漫語篤定張凌毓可以成為攻破七星谷的底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把目標鎖定在了她師父的身上。
張凌毓卻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師父在哪兒!」
「怎麼可能?」梅格格道:「你的一身秘術,不是來自懸天牢嗎?」
張凌毓道:「如果,我師父在懸天牢的話,我會讓陳九去冒險嗎?」
梅格格的臉色瞬時間一片慘白:「那我們怎麼辦?」
「聽天由命吧!」張凌毓看向溪月:「我護著你突圍,請你幫我告訴陳九……」
「閉嘴……閉嘴……」溪月幾乎崩潰道:「為什麼你們每次都讓我轉告?你們沒有把我當成半間堂的人麼?」
「生死血契,也有我一份!」
「只有戰死的出馬仙,沒有拋棄同伴的周溪月。」
琥珀出現在了溪月身邊,用爪子按住溪月的腦袋輕輕撫摸道:「好丫頭,說得好,只有戰死的出馬仙。」
「世人皆以為出馬弟子講究以和為貴,不願意出手鎮壓妖邪,甚至在關鍵的時候會拋棄僱主抽身而退。」
「他們錯了,真正的出馬仙,從不畏死。」
「小丫頭,你記住,你身後有師父,有百劫仙,有狐族。想做什麼,放心大膽是去做。有師父在,誰也不會傷不到你。」
「我……」溪月話沒說完,人就軟綿綿地栽倒了下去,琥珀不等她身子落地,用尾巴把她捲起來送到了張凌毓面前:「帶上她,我和老柳給你們開路,我們走!」
「不不不……」梅格格驚叫道:「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陳九就沒命了。」
琥珀搖頭道:「陳九已經救不回來了。」
「在我們狐族,如果知道同伴已經無可救援的話,我們會選擇最大限度地保存實力。這不是拋棄,而是為了復仇。」
「這也是陳九的意思。」
梅格格驚聲道:「你剛才還說……」
琥珀冷聲道:「我騙一騙自己的徒弟不行麼?如果,我不騙她,她會留下來給陳九陪葬。」
「那不是陳九想要看到的結果。」
琥珀眼中閃動的怒火讓人不寒而慄:「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無論是懸天牢,還是六扇門都要寸草不留。」
「老柳,準備好!」
「等這裡的人死光了,我們就一起往外殺。」
「懂了!」柳幻僅僅說了兩個字,整間獄房就被駭人的殺氣所籠罩。
與此同時,所有被遭遇了「鬼撫頂」的六扇門弟子,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地上,成行的血水從屍體的七竅當中不斷流出,沒過多久,獄房的地面上就被血染成了紅色。
一隻只慘白的鬼魂踩在失血的屍體上,面色陰冷地看向了獄房中僅剩的幾個活人。
梅格格拼命地擦著眼淚:「張局,求你突圍的時候帶上夢雨好麼?」
「師父……」梅夢雨剛要說話就被梅格格厲聲打斷:「你別說話。」
梅格格跪了下來:「張局,我求你。」
「師父,不要!」梅夢雨也在這瞬間崩潰了:「師父,你起來,我們……我們一起突圍。」
「你走吧!」梅格格哭著道:「我在六扇門出生,也在六扇門長大,我最後的願望就是能葬在六扇門裡。把自己名字擺進六扇門的忠義堂。師父,師兄……好多人都在那裡等著我。」
張凌毓搖頭道:「如果,我能活著出去,我可以把你的名牌帶回六扇門。我說的是如果……」
「多謝!」梅格格擦乾眼淚站起身來,整理好妝容,從容不迫地跨出獄房,往獄神廟的方向走了過去。
張凌毓淡淡道:「梅格格,現在的你,才像是一個江湖人。」
梅格格身形一頓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六扇門跟陳九之間的區別麼?」
張凌毓回應道:「陳九在做事,你在做官。」
「多謝指教!」梅格格再次舉步之間,梅夢雨也飛快的追了上去。
奇怪的是,原本擋在獄房裡的鬼魂竟然無聲無息的退到了一邊,給她們兩個人讓出了一條路來。
梅格格,梅夢雨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獄神廟裡。
琥珀笑眯眯的說道:「凌毓啊!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不急!」張凌毓道:「再等等。」
這時,已經昏迷過去溪月猛地醒了過來:「師父,你們在幹什麼?」
「騙人唄!」琥珀道:「狐狸不騙人還是狐狸嗎?」
「以後,一定要離陳九遠點,那貨把眉毛拔下來都能當哨吹,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你離他近了就等著被他騙死吧!」
溪月小聲道:「可是陳九沒在這兒啊!騙人的,是你吧?」
「逆徒!」琥珀揚起尾巴對著溪月腦袋拍了下去:「我把你打傻了算了。不對,你原本就不聰明。我得把你打醒。」
狐狸尾巴看著不小,其實就是毛多,並不能像是老虎那樣用尾巴抽人。
琥珀用尾巴拍溪月,就是捨不得真打她,要不然她換成爪子拍下去,溪月不死也得傻了。
溪月委屈巴巴的道:「我說的沒錯啊!陳九確實沒在這兒!」
琥珀被氣得雙眼冒火:「你知道陳九最厲害的地方在哪兒麼?」
「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事先把最合適的人,放在最有用的地方。雖然,他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可以用上誰,但是,遇到危急時刻,那個人一定會起到作用。」
「跟陳九作對,就等於是在跟整個半間堂作對。除非,你能一舉除掉半間堂所有人,誰也阻擋不了陳九翻盤。」
溪月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你說什麼?」
琥珀被氣得直翻白眼:「你以為韓老鬼和張道凡都幹什麼去了?」
「他們兩個都是陳九留下救命的人。陳九這邊不出問題,他們兩個就是棋盤裡的兩顆閒子,陳九出了問題,他們就是陳九最大的殺招。」
「你以為,六扇門的人真是死在了惡鬼手裡。我告訴你,殺人的是張道凡。」
「上古巫術,可以殺人於千里之外,張道凡不需要過來就能出手幹掉六扇門。這就是白袍之威。」
「可是……」溪月又懵了:「這裡不是不能使用秘術麼?」
琥珀道:「別人不能,但是張凌毓和張道凡未必不能。他們的師父就在懸天牢里。」
「陳九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讓鷂寧帶走自己裝備的時候,就已經聯絡了張道凡。」
「你以為他在牢房門口磨磨唧唧不進來,是真在跟人鬥嘴嗎?」
「陳九那貨一向不願意跟不相干的人說廢話,他話多的時候,不是拖延時間,就是在想辦法對付你。」
「他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聯絡上了張道凡。至於,後面的事情,他肯定是交給張凌毓了。」
「你個小傻瓜!」琥珀說「小傻瓜」的時候,眼睛裡竟然帶起了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溪月卻像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陳九怎麼知道,張凌毓和凡凡的師父在懸天牢里。」
「他不知道!」琥珀道:「陳九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只是想讓張道凡和張凌毓裡應外合。」
「他相信。兩個從懸天牢出去的人,一定會有辦法在懸天牢里聯絡。當然,你也可以說他是在賭。」
琥珀說到這裡,才緩緩道:「當然,陳九那貨還是有良心的。他先安排這一步,最大的目的不是攻破懸天牢,而是讓張道凡救你們出去。」
琥珀說完馬上又補了一句:「但是,有良心不代表不花心,不代表他不饞別人身子。該離他遠點,還是得離他遠點。」
我當時就是沒在懸天牢里。如果我在的話,我就得把琥珀扔水裡。
這隻狐狸太可恨了,一有機會就想辦法詆毀我名聲。
這時,張凌毓終於說話了:「梅格格已經下去了。」
「把劍給我!」
張凌毓接過溪月手裡的提督劍,雙手舉過頭頂:「弟子張凌毓,請見師尊。」
溪月驚聲道:「你師父真的在懸天牢?」
張凌毓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學過禁神道秘術。」
「但是,我記得教給我秘術的人,告訴過我:如果將來有機會再見到他。一定要帶一把提督佩劍過來。」
「提督劍,我帶來,可我不知道,我師父是不是在懸天牢里。」
張凌毓的舉著提督劍站立許久,也沒見有人回應,只能搖頭道:「看來,所有人都估計錯了。」
「你們先走吧!我去救陳九!」
張凌毓的話沒說完,懸天牢從外面敞開了大門。韓老鬼和張道凡並肩而入,韓老鬼笑道:「救人怎麼能少得了我們。」
張道凡也說道:「師父,就在懸天牢。否則,我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跟你取得聯繫。」
張凌毓隨之問道:「我們的師父是誰?」
張道凡還沒來得及回答,懸天牢里便傳來了一陣簫聲。
如果,仔細去辨認簫聲的方向,就會發現那簫聲來自於七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