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賺了那麼一點點外快,就這麼被拿走了一半?
要知道,短時間內,我沒法坑六扇門的錢了,也不可能再抓住一個蘇戮。
找到了賺錢的機會,我容易嗎?
我好像是從鈴聲里聽到了張凌毓在偷笑。
等到溪月告訴我「確認收款」的時候,我好像不那麼開心了。
我看向梅格格道:「梅長老,事情談妥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梅格格知道,我是在要投名狀,只能向遠處發出了信號。
沒過多久,六扇門弟子就再次集中了過來。我只是往人群里掃了一眼,便露出了一絲冷笑——六扇門的人數不僅沒少,反而多出了幾十人。
六扇門早就準備好了第二批應急的人馬,如果不是我逼住了梅格格,這批人就是從背後射向半間堂的暗箭。
我淡淡說道:「梅長老的屬下果然都是精兵強將啊!」
梅格格微笑回應道:「先前,我與九王爺是敵對關係,自然要留下一些後手。現在,我們已經開始了合作,這些人的出現,不正是代表著我們合作的誠意麼?」
我沒有心思去跟梅格格爭論什麼對錯,就算是我論贏了又能怎麼樣?最多就是讓梅格格面上無光而已。
江湖人最在乎的是面子,最不在乎的也是面子,臉皮不厚混什麼江湖?
梅格格也沒用我再說什麼:「把人帶上來。」
六扇門弟子馬上把十多個俘虜給押上來了,梅格格親手抓住一個俘虜的頭髮,拉扯著對方揚起了面孔:「他就是對你下咒的人。」
梅格格見我沒說話,立刻扔下那人:「按規矩來!」
三個六扇門弟子上前一步,兩人壓住對方肩頭,把他按在了地上,一人抽出鋼刀,從背後一刀扎穿了那人身軀,帶血刀尖從那人身前穿出半尺之後,血珠順著刀刃不住滴落。
那一刀看似兇狠,卻沒傷到對方要害,如果不把刀拔出來,這人至少還能活上五六個小時。
行刑的六扇門弟子恰恰沒去拔刀,而是又從同伴身上抽出一把刀來,再次刺穿了那人的身軀。
三刀六眼,是江湖上處置叛徒最輕的刑罰,也是到了一定級數的元老才能「享受」的待遇。
因為,「三刀六眼」只是了結對方叛門之罪,並沒否定他過去為門派立下的功勳。門派仍舊承認對方長老的身份,他的妻兒也可以按照普通弟子身份繼續享受遺孀的待遇,只是他的牌位不會被送入忠義堂,不能受門派弟子祭拜。
三刀之後,行刑的六扇門弟子再次舉刀,對準那奄奄一息之人的脖子。
梅格格看了看我的臉色,才揮手道:「斬!」
六扇門弟子手起刀落,將那人首級砍落在地,我脖子上的傷口雖然沒有立即好轉,但是那種詛咒纏繞的感覺卻隨之不見了。
梅格格殺的正是下咒之人。
梅格格再次抬手:「繼續行刑。」
「等一下!」我阻止了梅格格:「那些人是不是一定要死?如果不是的話,就給他們留個活命的機會吧。」
「梅長老處理完內部的事情,我還有些問題需要求證。」
葉開先是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馬上又露出了鄙夷。
他在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我是想要拿那些人當炮灰去探路。
十多個江湖好手去探路,能頂得上百十多號普通人,我為什麼不用?
梅格格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手讓行刑弟子退了下去:「夢雲,夢雨,你們帶弟子警戒,我要和九王爺商討些事情。」
兩個丫頭帶人走遠,我才開口道:「我想知道,六扇門掌握的全部資料。」
梅格格說道:「其實,六扇門掌握的資料不僅十分有限,而且存在著很多疑點。」
「六扇門一直在尋找可以重振門派的辦法,所以,很早之前就打起了術士秘藏的主意,希望能在某些秘藏中找到術士的傳承,以此來延續六扇門。」
六扇門的思路倒是沒什麼問題。
像是小說里那種:某個絕世高手,臨死之前把自己的畢生所學藏在某個地方靜待有緣人的事情,現實里確實存在。
一個人能在某種領域登臨巔峰,最後就只剩下了寂寞和孤獨。因為,他畢生都在專注於某種事物,人生里也只剩下了這種事物,等到他登頂之際發現不止沒了可以交流的人,甚至沒了可以交談的人。
他想再次突破,往往需要像是求道一樣自悟。
這個過程更為孤獨,甚至要遠離塵世,隱居山林。
當他走到了生命盡頭時,又捨不得這一身成就,就只能靜待有緣了。
梅格格說道:「原本,六扇門並沒關注過血海階梯。直到我們安插在三局的內線,無意間發現了張凌毓是術士之後,我們才對她本身產生了關注。」
「根據我們對張凌毓的前期調查,張凌毓並沒學習過秘術,也不是天命靈童,所以,我們開始懷疑張凌毓在無意間找到了某個術士的秘藏,六扇門便開始追查張凌毓的過往。」
「後來,我們查到了張凌毓失蹤的報案記錄。同時也查到了張家與費向晨接觸的過程,以及費向晨的真實身份。」
「我們給了費向晨一個外門長老的身份,讓他帶著我們去尋找血海階梯背後的秘藏。我們先後派出了幾批人馬,結果都是損兵折將。費向晨本人也在被詛咒之後失去了價值,六扇門也就把他趕出門派任由著他自生自滅了。」
梅格格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直到半間堂崛起,我們才又找到了費向晨。」
「因為費向晨說過,葉道生手裡有他的命牌。我們斷定葉開早晚會找費向晨,就先一步在費向晨身上留了一招暗棋。」
「當時,我們也不知道,這步暗棋能不能發揮作用,也只是為了提前準備而已。」
「直到半間堂被城隍冊封五大白袍之後,六扇門的軍師堂馬上判斷出了,半間堂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血海階梯。」
「軍師堂,只用半天時間就制定了利用費向晨除掉半間堂的計劃。」
「也就有了後面的事情。」
我不由得一皺眉頭:「軍師堂里有能人啊!」
軍師堂的人,僅僅是通過一次冊封就判斷出了我們下一步動向。同時,也判斷出了葉開一定會找費向晨推算血海階梯的位置。除了六扇門擁有強大的情報網絡之外,對方的分析能力也讓人嘆為觀止。
而且,軍師堂所制定的計劃,雖然看似粗糙,卻掐住了幾個關鍵的節點,如果不是運氣使然,他們的計劃很有可能會成功。
我本來也只是稱讚了一句而已,沒想到卻引起了梅格格的感嘆:「軍師堂里有能人又如何?自古以來,武術不及心術,計謀不如權謀。軍師堂計謀百出,六扇門棄之不用,只不過是平添了幾個心灰意冷之人罷了!」
梅格格的話,不禁讓我眉頭一動:看來六扇門的這個軍師堂確實非同凡響,一群心灰意冷之人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製定的計劃,就差點要了我的命。如果,他們認真起來又會如何?
「這麼看來,你們甚至沒有費向晨知道的多?」我倒著雙手看向了費向晨道:「你號稱吾不知,就沒算到自己今天要有一劫嗎?」
「溪月,打電話給我訂一車瀝青過來。」
我慢慢走向費向晨道:「傳說,過去東廠有個剝人皮的辦法,就是把類似瀝青一樣的東西倒在人的身上,等到瀝青冷下來,只要把瀝青割開個口子再前後一用力,就能把人皮給完完整整地扯下來。」
「這個辦法,我覺得比從人腦袋上倒水銀靠譜。我今天正好拿你試試。」
葉開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訂瀝青太麻煩了,我正好帶著水銀,用水銀得了。」
葉開說著話就抽出刀來去剃費向晨的頭髮:「別動啊!剃破皮了,人皮可就不完整了。」
費向晨是老-江湖,他知道,對方越是嚇唬你,就越是沒有殺你的意思。但是,這種事情卻又玩得心理素質上的對抗。
費向晨從自己被六扇門看押的一刻起,就知道他在六扇門眼裡再一次失去了利用價值。一個人在沒有足夠的底氣,也沒有捨命的勇氣時,一定會心虛。
費向晨被點了啞穴,只能用眼神向我表示,他願意配合我。
我看都沒看:「你先不用求饒,等我把你的皮剝下來再說。」
「我會一種秘術,就是把人皮剝了之後,還能給他穿回去。」
「你原先就不老實,我不拿著你的人皮做抵押,我怕你還是不老實。」
費向晨被我嚇得眼淚直流,他能看得出來,我已經沒有要嚇唬他的意思了,是真的鐵了心要剝他的人皮。
葉開把費向晨的頭髮剃光之後,便向旁邊招手道:「你們去挖個坑。」
六扇門弟子乖乖去挖坑的時候,費向晨的眼裡已經湧出了絕望。他知道,沒人會給他機會了,就連他的主子都開始挖坑埋狗了,誰還會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