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陳瓷的房門還是緊閉著。
柳蓁蓁也不知道給陳瓷療傷療得怎麼樣了。
我走遠了一些才將電話接了起來。
「翹姐,怎麼了,我們已經回家了。」
「都在家麼?」
我看了一眼陳瓷的房門,還有站在門口的岳川。
「嗯,都在,怎麼了。」
電話對面停頓了兩秒鐘,然後楚翹才發出聲音。
「你出來一下,我在商場地下三層的停車場。」
說完這句話楚翹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舉著電話愣了半天,楚翹為什麼不進來,反而要讓我去停車場找她?
「川兒,你在這看著點,我出去一趟,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岳川就這點好,從來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我下樓下了一半的時候,抬頭看著他又說了句,「我很快就回來。」
「放心吧,這邊有我呢。」
岳川朝我揮了揮手。
我下到停車場沒費多長時間就找到了楚翹的車。
可是楚翹的車燈亮著,但是人並不在車上。
我站在車邊,前後左右地看了一會,也沒看見楚翹的身影。
反而是身邊路過的兩對看樣子是剛逛完商場的小情侶的對話,讓我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原本想著跟上去,看看能不能再聽到些什麼。
「岑放。」
剛抬起腳步,我就聽見楚翹在後面喊我。
聲音清脆,在地下停車場裡顯得非常的大,而且泛起了陣陣的回音。
就連走在前面的那兩對小情侶也都好奇的回頭看了看我。
「我出去打了通電話,地下沒信號,上車吧。」
「好。」
就在我準備拉開車門的時候,那兩對小情侶也都上了各自的車,從停車場離開了。
上車以後,楚翹把手機隨手放到了車上,然後靠在椅背上看著前方。
「翹姐,是,是有結果了麼?」
「嗯。」
楚翹的聲音悶悶的,讓人猜不透她此時的情緒狀態。
我沒有繼續追著問她,而是等楚翹緩了兩秒鐘。
「之前除了我說的那個邪師,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遼東沈家,一個是……」
楚翹突然停了下來,而且良久都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轉頭看著楚翹的側臉。
「翹姐,另外一個人是誰?」
楚翹轉頭看了看我,抿了抿唇,然後才緩緩說出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另外一個人是……路啟章。」
其實楚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有些疑惑,這個名字,我根本就沒聽過,為什麼感覺楚翹說出來的時候這麼為難,但是下一秒我就知道,為什麼楚翹會這樣。
因為還沒有等我問出,路啟章是誰的時候,楚翹就先一步開口。
「陳瓷的師父。」
聽楚翹說完,我徹底愣住了。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楚翹要讓我出來再說這件事情。
無論是那個邪師,遼東沈家,還有陳瓷的師父,誰都有可能是幫忙偷我命格的那個人。
「你……是怕陳瓷聽見是麼?」
「不管怎麼說,現在陳瓷他師父都脫不開關係,尤其是古孟仁徒弟家裡,牆上的伏魔訣。」
楚翹的眸色突然深了幾分。
「我明白。」
其實關於我命格被偷的事情,只是我的事情,但是伏魔訣,卻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對了,翹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
那時候我和陳瓷回去找她師父,卻意外地發現她師父臉皮被人剝下來,死在家中,但是當我和陳瓷去下葬她師父的時候,楚翹卻突然出現,說死的那個人並不是陳瓷的師父。
「記得,怎麼了?」
「那時候,你是怎麼知道,死的不是陳瓷他師父的?」
其實這個問題,陳瓷一直都想問楚翹,可是自從知道楚翹身份是冥事局的人,陳瓷就是知道,她就算是問楚翹,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手,左手。」
「路啟章的左手應該是泛著紅光的,因為他一直在用左手拿剃刀。」
楚翹到這,是我才想起來那把我從陳瓷師父家裡拿到的那把剃刀,那把不屬於陳瓷師父的……
鬼剃刀。
可是泛著紅光,常人……
我看著楚翹的眼睛,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所以乾脆開口問道。
「翹姐,你是陰陽眼?」
誰知道楚翹一副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我。
「這不是最基本的,冥事局裡除了一些特定的文員,其他的人都基本都能看見。」
「可是陰陽眼不都是眼球上像是蒙上一層白霧一樣,就好像白內障那種。」
我感覺楚翹現在沒罵我,已經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素質了。
「你到底是被什麼毒害的這麼嚴重,什麼東西都沒有那麼絕對,你說的那只能是陰陽眼的一種,但是大多數的眼睛,都是和正常人一樣的。」
「哦。」
我摸了摸鼻尖點了點頭。
目光突然注意到停車場角落裡一個穿著紅裙跳舞的女人。
因為覺得有些奇怪,我便多看了幾眼。
誰好人家會選擇在停車場的角落裡跳舞啊,又陰暗又潮濕,而且那舞蹈跳的還……
「別看了。」
說著我額頭就被楚翹重重的拍了一下。
「唔……」
我有些吃痛的捂著額頭。
「魂都快讓人招過去了,我在不拍你兩下,你都要成人家的替身了。」
「我就是好奇瞅兩眼。」
等一下,替身!
「翹姐,你說她是……」
我盯著楚翹吃驚的問道,卻在沒敢往那個角落裡看去。
楚翹用眼角掃了我一眼。
「你這不是也能看見,剛剛在那裝什么小白兔。」
我嘴角一耷拉。
我著哪是陰陽眼啊,我這是人鬼難辨。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接觸冥事,周圍的可不都是人人鬼鬼的,我壓根差點都把這件事情忘了。
今天正好碰到了這裡,我把當初認識陳瓷的事情,還有我人鬼難辨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和楚翹說了一遍。
楚翹聽了以後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翹姐,你知道有啥辦法能解決我這雙眼睛麼,能看見鬼也行,至少能讓我分得清啊。」
誰知道楚翹朝著剛剛那個紅裙女人跳舞的方向看了看,搖了搖頭。
「人鬼難辨,當然沒辦法區分人鬼了,以後……總有辦法。」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手上還有個案子得跑一下,等我回來再說。」
沒等我繼續開口問,楚翹就把我趕下了車。
直到我的身影隨著電梯門關上徹底消失的時候,楚翹才拍了拍方向盤,喃喃自語。
「你何止是人鬼難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