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小路裡面又看了幾眼。
「先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林長波,找不到的話,我們先去別人家看看。」
「昨天王雷不是說,如果想要看他哥的死亡現場,到時候提前給他打電話。」
岳川點了點頭。
我們兩個在這條小路上走了快二十分鐘,眼看著都要走到頭了,也沒看見林長波的影子。
可是就在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在路中央,竟然看到一個人直愣愣地跪在那裡,身上穿的恰好就是昨天林長波穿的那身衣服。
我和岳川的腳步同時頓了一下。
「剛剛,我們走的是這條路沒錯吧?」
「嗯,這裡就這一條路。」
岳川四下又張望了一下,我的眼神則是死死地盯著忽然出現在小路中央的林長波。
因為我很怕一個眨眼的功夫,林長波就消失不見了。
「走,過去看看。」
我和岳川朝著林長波的方向就走了過去。
同時發現了在小路的另一邊,王宇他爸和王瞎子也趕了過來。
而林長波就在跪在小路的中間。
我們兩撥人距離林長波的距離差不多相同。
但唯一不一樣的是,林長波是面對著我們,背對著王瞎子。
所以我在朝林長波走過去的時候,就能夠看見,他胸前的血跡,仔細一看,嘴角上還掛著生肉。
林長波的眼睛瞪得老大,臉上確實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很多傷痕,但是嘴巴並沒有像龐鐵柱說的那樣,形成了一個O字型。
而是緊緊地閉上,不過臉頰凹陷了兩塊肉,顯得林長波整張臉都很怪異。
就在我們兩邊的人都快趕到林長波跟前的時候。
林長波的眼睛突然間眨了一下,然後張開了嘴巴。
我和岳川的腳步一同停了下來。
王瞎子快走了兩步,趕在我們前面接觸到了林長波的屍體。
「岳川,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王宇他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長波,然後開口問了問岳川。
林長波的嘴巴現在變成了龐鐵柱所說O字型,在剛剛變化的過程中,我和岳川都看見了林長波染著血的牙。
但是這詭異的一幕,我和岳川誰都沒有說出來。
「龐鐵柱說他的鴨子沒經管,但是太害怕了,我想著我們兩個也沒事,把鴨子給他趕回去,沒想到迷路。」
岳川這話編得漏洞百出,但是王宇他爸也沒說些什麼。
「既然你們過來了,終歸是你們村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我暗示岳川一個眼神,繞過王瞎子和王宇他爸,就朝外面走去。
王瞎子壓根就沒搭理我們,王宇他爸還客氣地和岳川說,招待不周,以後有機會再找岳川吃飯。
小路的兩旁,我發現了幾隻死掉的鴨子。
有些只是頭斷了開,有些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我忽然就想到了剛剛林長波染著血的牙齒。
「岑放,我們就這麼走了麼?」
上車以後,岳川才開口問我。
「嗯,不然呢,林長波就是真怎麼樣,沖的也是王瞎子,咱們倆在這湊什麼熱鬧。」
「王瞎子?」
「當然是王瞎子,畢竟他是死是活,也不是我們鬧的,不然為什麼咱們沒找到他,等王瞎子他們過來,林長波就出現了。」
聽我這麼說岳川突然看向我,車子都止不住地晃了晃。
「你是說,林長波在是在那裡等王瞎子!」
「不然呢,你看著點前面的車,我不想死在交通肇事上。」
我抓緊車頂上的扶手,緊張地對岳川說道。
「好好,我車技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對了,我們現在去哪裡?」
「剛剛你不是接了個電話,又有人死了,我們先去那邊。」
「好。」
昨天晚上我沒怎麼睡,一直在擔心王宇會半夜鬧騰起來。
現在倒是眼皮有些打架,尤其是村路上有些細微的顛簸,不知道怎麼著,我就睡著了。
等我岳川喊我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老式的小區。
比城中村也就好了那麼一點點。
岳川打了個電話,沒兩分鐘就有一個年輕男人從其中一個單元跑了出來。
看了一圈,似乎找到了岳川的車,直奔著我們的方向就來了。
「川哥,川哥這裡。」
「封雲,現在上面是什麼情況?」
「朴慶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奶奶在鄉下,是他女朋友發現他屍體的,人昏過去了,已經送醫院搶救了,杜猛跟過去了。」
「報警了沒?」
「沒有,現場有點……」
「現場怎麼了?」
「川哥,你還是自己上去看看吧,我不太好說。」
我和岳川跟著封雲進了他剛剛出來的那個單元門,上了四樓。
雖然小區有些老舊,但是能夠看出來,房子是新裝修的。
剛剛在上樓的時候封雲就說起來過,這個房子是朴慶買來準備結婚用的。
別看小區有點老,但卻是個正兒八經的學區房。
除了封雲以外,屋裡面還有三個人,從態度上看,應該都是跟著岳川的。
人都在客廳坐著,客廳的茶几上還放著幾碟沒有收拾的小菜。
地上滾著幾個啤酒瓶。
「川哥,人……人在臥室。」
封雲將我們帶到臥室的門口,眼神卻都不敢往裡看。
臥室里還拉著窗簾,陽光透過暗紅色的窗簾,給屋子透上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我先岳川一步進地屋,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腐臭迎面而來。
嗆得我眼都快出來了。
這個時候我才能理解,平時大家總掛在嘴上的那句,味道會嗆眼睛是怎麼一回事。
「朴慶下個月準備結婚,昨天我們一起過來商量著他婚禮怎麼辦,喝得有點晚,就湊合湊合睡在他家客廳了。」
「早晨聽見他女朋友白靈尖叫,我們才過來的,那時候朴慶已經死了。」
這是時候我才注意到,床頭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婚紗照,照片上兩個人掛著甜甜的笑。
而此刻,照片上的男人,卻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嘴角上揚。
床頭上還用血寫了九個死字。
但要是說這情景,我倒沒覺得像是封雲說的那麼難以描述。
權當是以為他們見得少。
可是當我拉開窗簾以後才發現,我見過的世面……也不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