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條人命

  這一個晚上,我的心都是懸著的。

  但是我也沒想到,風平浪靜,直到太陽升起。

  雖然昨天王宇家發生了那麼詭異的事情,村里人都找理由從王家離開。

  可今天王宇下葬,村里還是來了很多人。

  院子裡熙熙攘攘的,我們三個人收拾收拾,也跑到了院子裡。

  時辰一到,王瞎子就開始張羅著讓王宇入棺,開光,走了一系列的流程。

  入棺的時候,像是故意的一樣,王瞎子露出了王宇的臉。

  和昨天我進屋前看到的一樣,雙眼緊閉,臉上表情安詳。

  周圍的村民都暗暗稱奇,對著王瞎子豎起了大拇指。

  王瞎子的表情一點都不謙虛,受著大家的應承,然後不住地點頭。

  臉上儘是得意。

  也難怪,昨天大家都看到王宇死不瞑目的模樣,也都經歷了水缸莫名其妙的炸開。

  但是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去,王家不僅沒有出事,就連王宇的死相都變得安詳。

  對王瞎子的那種沒來由的敬仰,自然是又多上了幾分。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

  「出,出事了……」

  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叫龐鐵柱。

  「胡鬧,死者為大,也不怕衝撞到了。」

  王瞎子大聲地呵斥道。

  可是龐鐵柱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雙肩顫抖,眼神驚恐。

  「王,王大師,林,林長波,他,他死了……」

  我和岳川迅速的對視一眼。

  林長波死了。

  但是王瞎子和王宇他爸沒有一絲意外,甚至好像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先把死者入土,其他的事情,送葬回來再說。」

  大家對於王瞎子的話沒有任何異議。

  因為林長波昨天晚上是和大家一起離開王宇家的,沒人知道後面林長波又被王雷請了回來。

  王宇的送葬隊伍走了,龐鐵柱雙膝酸軟根本走不了路,就留在了王宇家。

  等到周圍的環境徹底的安靜下來,我走向了龐鐵柱。

  如果林長波是正常死亡,根本就不至於給龐鐵柱嚇得差點尿褲子。

  剛剛是王瞎子有意打斷了龐鐵柱的話,中間一定還有什麼更駭人的。

  我點了一支煙,遞給了龐鐵柱。

  龐鐵柱抬頭看了我一眼,手哆嗦亂顫地接過煙,然後將煙塞到嘴裡猛吸了兩口。

  煙迅速地燃燒下去一大截,龐鐵柱身體不自主的抖動還是沒有停下來,但是明顯眼中已經恢復一些精氣神。

  「林長波死了?」

  沒有時間和龐鐵柱周旋,墳地距離村里不遠,說不準沒一會送葬的隊伍就有人回來,我直截了當的問道。

  龐鐵柱聽到了林長波的名字,渾身打了個激靈,手中煙差點掉落在地上。

  「對,是林長波,林長波死了。」

  我能夠清晰地看出龐鐵柱眼底的恐懼。

  「在哪,你怎麼發現的,他……怎麼死的?」

  「就,就,就在他家不遠的一條小路上,我每天都要去他家那條小路附近放鴨子,就就……」

  龐鐵柱在巨大的恐懼下,說起話來有些顛三倒四的。

  不過大概意思我也聽懂了。

  每天早上,龐鐵柱都會在林長波家附近的一條小路上放鴨子。

  今天和往常一樣,龐鐵柱出去放鴨子。

  可是沒想到離老遠就看見小路上有一個人坐在地上。

  等龐鐵柱走近以後才發現,那人不是坐在地上,而是跪在地上。

  當時龐鐵柱還在想,一大早的跪在這平日不來人的小路上幹啥。

  喊了兩聲,那人都沒有反應。

  龐鐵柱這才繞過去想要看看這個背對著他跪在地上的人是誰。

  這可能是龐鐵柱,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一個決定了。

  因為當龐鐵柱繞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只不過這張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令人可怖的傷痕。

  龐鐵柱當時就被這個場景嚇得坐在地上。

  林長波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臉上的傷痕說不清是什麼造成的,雙眼瞪圓,眼白處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嘴巴成O字形,顴骨高高地隆起。

  於是龐鐵柱鴨子都來不及經管,連跑帶爬的跑到了王宇家。

  龐鐵柱知道,今天是王宇下葬的日子,王瞎子一定在王宇家,就林長波的這個鬼樣子,絕對不會是正常死亡。

  雖然這個龐鐵柱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但是好在腦袋還算好用。

  問了龐鐵柱發現林長波的具體方向以後,我和岳川就朝那邊尋了過去。

  「岑放,你覺不覺得,林長波死的有問題。」

  聽到岳川這麼問,我不禁有些發笑。

  「你都發現有問題了,你覺得我會怎麼想。」

  「也是,不然你閒的,打聽這幹什麼。」

  岳川苦笑著搖了搖腦袋,原本以為龍棲閣只是死了一個人而已,卻沒想到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不,準確的來說,越來越詭異。

  岳川自認為長這麼大,自己沒有懼怕過什麼東西。

  對於平日裡說的鬼怪之事,也都是聽個熱鬧而已。

  但今時不同往日。

  岳川現在非常能夠理解什麼叫做脊背發涼,那種莫名的恐懼感,令人遍體生寒。

  大概走了十分鐘,我和岳川找到了……幾隻鴨子。

  「大概就在這附近了,這幾隻鴨子應該就是龐鐵柱的。」

  果然,在前面大概50米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一條小路。

  可是在這條小路上,並沒有看到龐鐵柱所說,跪在地上的林長波。

  「我們往裡找找看,應該就在這附近。」

  岳川的話音剛落,他手機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在這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有些刺耳。

  一臉不耐的接起了電話。

  「你最好有正經事情和我說。」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岳川的臉色大變。

  掛斷電話以後,岳川先是摸了摸我送給他的那張平安符,然後才緩緩的說道,「岑放,又死人了。」

  我皺了皺眉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岳川又說了一句話。

  「也是那天晚上跟我們一起去給裴育下葬的,死之前也留下了九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