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松直接被花青顏嚇到,紅著臉拒絕她。
「胡鬧!我一個大男人要你女子背下山,叫人看見了,豈不是顏面掃地!而且我很重,會壓扁你的!你還是下山找人來幫忙吧,我能撐得住。」
「廢話少說,再不下山萬一追兵回過神來找你,咱倆都完蛋,而且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裡找人?德順叔家的陳青山大哥跟我過來的,到了內圍邊緣就不敢進了,你是想讓我明天找人來撿你的屍體嗎?」花青顏沒好氣地瞪他。
都什麼時候了,大哥,就別傲嬌了,行不行!
花青顏不給顧長松拒絕第二次的機會,她直接靠近顧長松,要把他背起來。
可誠如顧長松所言,他太高大了,一條胳膊健碩得都比花青顏的腿粗,如此粗猛的漢子她別說背起來,攙扶都是難事,一時間花青顏也臉紅了。
「這,這,這不是我力氣小,是角度沒找好。」花青顏挽尊。
顧長松嘆息,「借你肩膀用一下,慢慢先離開這裡。」
「好!」台階有了,花青顏趕緊把男人沒受傷的那條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夫妻倆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偶爾有幾次差點失重滾下山去,但好在有驚無險,下山了。
而在夫妻倆跌跌撞撞下山之後,兩個被獵犬引走的追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察覺到把自己引走的並不是什麼野狗,是訓練過的獵犬,頓時大叫一聲。
「不好!中計了!快回去!」兩個追兵回到現場一看,找了一圈發現樹後面有不少的積雪,而且還沒凝固,一看就是剛剛顧長松的藏身之地。
另外一個追兵氣得面紅耳赤,「一定是跑進村里了,我們現在就去村里把那壞事兒的雜碎抓起來殺了!他殺了我們幾百個兄弟,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住口,你是想在村子裡面鬧事殺人,驚動官府是嗎?小心主子剝了你的皮!既然已經跟丟了,還是趕緊回去和主人復命吧,走!」
說話的追兵掏出一個勺子吹了吹,細微的聲音卻能傳遍山林,幾十道窸窸窣窣的身影會合在一起,看了眼雲山腳下不遠處的村莊,眼神陰狠。
雲苗村,遲早要覆滅!呸——
花青顏和顧長松走走停停,快天亮的時候才到家,顧母在門口等待。
「青顏,松兒,你們可回來了,松兒你沒事吧?不要嚇娘啊!」顧母以前就不答應顧長松去走鏢,但他說走鏢比打獵賺得多,能供得起父親和弟弟讀書。
對這個長子,顧父顧母都是有極強虧欠的,現在看他蔫蔫兒的,渾身是血的樣子,顧母想碰一下都不敢。
鎮遠鏢局的漢子們也都沒走,都在顧家等,現在顧長松回來他們總算能放心了,一個個熱淚盈眶地上來抱著顧長松。
「長松(長松哥),你為我們引開追兵,要是出啥事,我們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是啊,還好你沒事。」
顧長松臉色蒼白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倒下,「是我要主動管閒事,連累了你們,你們何錯之有?好了,我好好回來了,你們先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花青顏,幫我送一下兄弟們,另外這些錢是這次走鏢的進項,每人十七兩,幫我分一下。」
他丟了花青顏一個錢袋,緊跟著還沒等多交代兩句,就眼前一黑暈倒了。
要不是周圍漢子們多,力氣大,及時把他抓住,現在他肯定要摔在地上,砸個頭破血流!
花青顏嚇慘了,連忙道:「娘,快去找趙大叔過來看看,另外去德順叔家找一下陳青山大哥,讓他幫忙找個板車,將門口的馬套上,趙大叔看過不行咱們直接就去縣裡找大夫,不能讓長松出事。」
顧母六神無主,趕緊哭著跑出門找人。
顧桃嫣嚇壞了,思前想後去找連馨,把自家哥哥受傷的事情告訴她,讓她來照顧哥哥,等哥哥醒了,自然看得出來誰好,誰不好。
有顧桃嫣這大嘴巴,連馨知道了,連父連母知道了,他們一知道,全村人就都知道顧長松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號稱不敗鏢師的他,到底是負傷回家了。
謠言一傳十,十傳百,顧長松受傷就變成了顧長松殘廢。
這會兒正是農閒的時候,雲苗村的村民們閒得蛋疼呢,聽到顧長松變成了殘廢的事情都忍不住唏噓。
「好好一個大男人,二十來年都順風順水的,咋娶了花青顏就一個勁的衰呢?花青顏是不是克夫啊?」
「怎麼不算克夫呢?花青顏一嫁過來,顧家發生了多少事?之前我還羨慕顧長松娶了個勤快媳婦來著,這麼一看,勤快不是沒理由的,她克夫,嫁不出啊!」
「我瞧著花青顏不是個安分的,等著看吧,顧長松一殘廢,還有三個拖油瓶,她這後娘能做得長久?我賭她要不了多久,就收拾包袱跑了!」
「咱們村,又不是沒出過小媳婦和人淫奔跑路的事兒!」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暢快聊著,連馨坐在一旁揪緊了手帕,很不是滋味。
顧長松真的殘廢了?不行,她要去顧家看看!
此時顧家已經閉門不見人了。
花青顏給鏢局的漢子們分完錢財,打發他們離開之後,赤腳郎中趙大叔也來了。
趙大叔重新處理了顧長松的傷口之後,傷口徹底止住血了,花青顏見狀鬆了口氣,專業的事情還是得專業的人來做,至少能止住血,就不用死死勒著經絡了。
直到趙大叔檢查完畢,用了藥,把顧長松身上的針取了下來,花青顏才迫不及待開口,「趙大叔,我家長松沒事吧?」
「你放心,他沒事,就是外傷重了一些,好在沒有傷及筋骨經絡,等養三五個月也就恢復如初了,不會影響他走鏢用武,但比較棘手的情況就是,長松小子的傷口應該是鈍器所致,如今又發了燒,我擔心會有傷口潰爛化膿的風險,你得多注意一下,有什麼不對的,立刻來叫我,但當務之急還是先退燒。」
「明白了。趙大叔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