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顏可不是痴男怨女,她只是覺得,在古代,沒了丈夫的女人,行事做事舉步維艱,會給她帶來許多麻煩就是了。
她之所以敢上山還是因為自己那所謂的預知夢,夢裡,顧長松的致命傷不是被野獸咬死,而是刀傷,回到家才出事的,所以山上不一定會有野獸。
賭一把,萬一贏了呢!
花青顏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往前走,忽然身後傳來狗吠的聲音。
回頭一看,居然是陳青山那條獵犬,它追過來了。
「你是過來幫我的嗎?」
花青顏用腳撥了撥這條獵犬,得到的是狗狗搖尾吐舌頭的討好,她便直接撿起了獵犬的狗繩,「好好表現,幫我找到顧長松,就買兩斤肉骨棒獎勵給你。」
「汪汪——」獵犬走了好一會,重賞之下必有勇犬,它衝著一個方向狂吠,絲毫不顧及狗繩會勒脖子,用力往前走提醒花青顏跟著自己。
花青顏跟著獵犬往前走,燈籠舉得很高,這樣她才不會覺得刺眼,才能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她就這麼被狗拉著走,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腳下踩到了軟綿綿的東西,她低頭一照,嚇得面色發白。
是狼!
準確的說是一頭死掉的狼,脖子上還扎著一把匕首,她認出來了,是顧長松的。
「顧長松,你在嗎?我是花青顏,我救你了!」花青顏低聲喊著,怕驚動了鏢夫們說的追兵。
躲在樹上的顧長松也愣了,人之將死,他出現的幻覺不是三個孩子,不是父母,而是花青顏這個和自己沒多少感情的女人?
他扯了扯唇,閉上眼睛,性感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他不能睡,更不可以出現幻覺,他還有三個孩子要養,花青顏這個衝動的笨女人還在家裡等著!
顧長松,你不能死!
「顧長松,你在不在,回答我,我來了……」
聲音越來越近,顧長松猛地睜開眼睛,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他低頭往下看,提著燈籠牽著狗的小女人,亦步亦趨地走在難行的山路中,語氣慢慢染上了害怕和著急。
「汪!汪!」獵犬朝著樹上狂吠,花青顏抬頭,借著微弱的光,看到了藏身樹葉之中的顧長松,頓時驚喜壞了。
「顧長松,你沒事吧?他們說你引開追兵,被砍了一刀,我擔心,就上山來找你,快,快下來,我帶你回家。」花青顏朝著顧長松伸出手。
居然不是幻覺,真的是他娶回家不足一個月的小媳婦兒?
「唔——」顧長鬆動了動,傷口被牽動,他整個人翻身一下子從樹上栽了下來,轟隆一聲,嚇得花青顏腿都軟了,連忙跑過去扶著他。
「怎麼樣,傷得是不是很重?」花青顏放好燈籠去脫他的衣服。
顧長松一把握住她的手,聲音很虛弱,「別看,嚇人。」
他被追兵一刀砍下來,傷及筋骨,血淋淋的,小女人看了怕是會睡不著。
「我殺雞殺鴨都敢,還怕你的傷口?別動,我給你帶了藥過來。」
花青顏深呼吸,掙脫男人的手,從身上挎包取出一個瓷瓶和一卷布。
她借著燭光看了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顧長松的手,被砍掉了一大塊肉,骨頭露了出來,形容駭人。
好在花青顏檢查過後,沒有傷及筋骨。
「我都說了,會嚇到你。」顧長松靠在樹上,喘著粗氣,「你先走,追兵也許還沒散,萬一他們找到你,後果不堪設想。」
「別說話,我先給你上藥包紮。」花青顏冷靜說。
顧長松有用撕下來的衣服料子,自己給自己包紮,但包紮得不到位,鮮血早就染紅染濕了這塊布,她強忍著心底的恐懼,把布解開,瞬時鮮血濺在她臉上。
腿都軟了!
但花青顏知道現在不是小女兒姿態,矯情的時候。
她深呼吸,拿出挎包里隨身帶著防身用的小剪刀,將男人的袖子剪下來。
倒上金瘡藥,用那一小卷布,把顧長松的傷口纏起來。
再重重勒住沒受傷的地方,防止血液流動過快,這才擦了把冷汗。
她要是沒猜錯的話,預知夢裡面顧長松之所以回到家了還死,多半是因為在山上耽擱了太多時間,處理又不到位,失血過多導致。
現在她把顧長松的傷口包紮起來,應該就沒事了。
「汪!汪!」忽然,獵犬又吠了起來。
比起花青顏,顧長松更能讀懂獵犬心意,他面容冷肅:「有人來了!」
說著他不顧從樹上摔下來,身體重擊的疼痛,拉著花青顏躲到了樹後。
夫妻倆緊緊貼在一起,儘量讓呼吸輕了起來。
男人身上濃濃的荷爾蒙味道混合著血腥,侵入花青顏的鼻息,她整個人熱了。
彼此呼吸糾纏在一起,花青顏有些不適,動了動,卻聽見男人悶哼一聲。
碰到他的痛處了,頓時花青顏不敢妄動,乖乖蜷在他寬闊的懷裡。
「奇怪,剛剛分明聽到這裡有動靜的,那小子壞了我們的好事,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找,四處找!」追兵拿著刀四處亂砍。
眼看著要走到花青顏和顧長松藏身的地方了,忽然,獵犬往山下跑去。
發出的動靜,將二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那人要追,另一個追兵攔住他:「就是一條野狗,至於你擔驚受怕?那小子被我們砍了一刀,怕是也活不成了,就算勉強活下來,以後也是個廢人!」
「說的也是。」
聲音漸行漸遠,那倆人走遠了。
花青顏和顧長松才重重鬆了口氣。
「他們為什麼追殺你?總不能是因為你在渭水江救了一船人,就把你追殺到家門口吧!」花青顏嚴肅的說,「你是不是攤上事兒了?」
「說來話長。」顧長松張了張嘴,選擇隱瞞。
花青顏:「你不說,那我就不問,等你想說自然會說了。但希望你以後做事之前,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好考慮自己的家人,如果你死了……」
她語塞,沒繼續往下說,只是在顧長松面前蹲下。
顧長松皺眉,虛弱道:「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背你回家啊!那兩個追兵沒準待會就反應過來,獵犬是故意把他們引走的,再返回來,我們兩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