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瑩潤的玉簪挽住頭髮,下方是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一雙瀲灩的桃花眼鐫刻的在他的臉上,帶著萬種風情。
蔚藍的衣袍掃過季延文的臉頰,他人已經進到了屋內。
季延文眼眸暗了幾分,將窗戶關上,轉頭看他,撫去被他衣角掃到的灰塵,額頭青筋直跳。
「嘖嘖,你怎麼還帶著這張假臉?」
「說起來你上次傷得都快死了,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來人見面便是一陣調侃,聲音雖然清朗悅耳,可說得話卻格外的不好聽。
季延文一言不發,伸手取下臉上戴著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
「咦,你的臉怎麼沒長疙瘩?我記得上回見你時,你這臉上可長滿了疙瘩,本公子還可惜,好好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就這麼毀了。」
「雖然你長得不如本公子好看,但到底也算清秀,生生讓這面具捂得毀了容。」
「不成想,竟然又恢復了,難道是換了一張面具?」
季延文還一句話都沒說,他便小嘴叭叭地說了一大堆,還伸手去拿季延文放在桌上的面具,似是想檢查一下是不是面具真的升級了。
被他將手打開之後,他也不以為意,又開始一頓輸出:「我說季墨啊季墨,你說你也真是的,咱們上次見面你還是個窮秀才,沒想到後來再見,你都給人家當贅婿了。」
「怎麼樣?當贅婿的感覺如何?可有吃軟飯的感覺?」
見他越說越過分,季延文臉上的神色繃不住了,咬牙道:「於商,你就不能閉嘴嗎?」
原來這長得好看,但奈何長了張嘴的年輕公子,正是前不久去江家村幫忙解決了王家死士的於商。
季延文明顯動怒,於商總算停下了自己的小嘴,嘟囔道:「不說就不說。」
「你自己聯絡的我,還不讓我說話,那我接下來可都不說了。」
嘴上說著不說,卻一點不影響他接著輸出。
他熟練的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酒壺對準壺嘴就往嘴裡倒酒,喝了兩口之後,一把放下,吧唧吧唧嘴道:「這酒的味道比起京城還是差遠了。」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還有一點王府公子的模樣嗎?」
季延文實在是忍不住,看到他這副樣子,就覺得頭疼。
「你都說了是王府公子,又不是王府世子,我這樣有什麼不好?」於商不以為意,又拿起筷子夾菜,熟料剛夾起來,就被季延文壓住了筷子,遞給他一包銀針。
「出門在外,小心一些。」
「你就是太小心了。」他嘀咕了一聲,還是拿著銀針挨個驗了一遍,季延文才許他吃桌上的吃食。
「你專門找我,是有何事?」
知道這人平日裡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若非必要,絕不會與他聯繫,於商也沒一直插科打諢,說起正經事來。
季延文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我是想問問你,縣令被人廢了一事,現在如何了?」
於商手上一頓,轉頭看他,說道:「好端端的你怎麼問起這個事?難道縣令被廢一事與你有關?」
他懷疑的看著他,心中一想,又覺得沒這個可能。
他隱藏自己的身份都還來不及,怎麼還會主動去攬這樣的麻煩。
「我是擔心。」季延文面色都沒變一下。
見於商疑惑的看著他,他沒回答,反而問道:「縣令出事之後,陳府有什麼動靜?」
被轉移了話題,於商也不在意,只吃著飯菜道:「倒也沒什麼動靜,王少陽走了之後,那姓陳的便安安靜靜的。」
「縣令出事之後,倒是有人往他府上遞了拜貼,但是他並未見人。」
「說起這個,昨日江白的那個堂哥,好像去了一趟陳府……」
說到這裡,於商語氣一頓,擱下筷子轉頭看向季延文,語氣不可思議又帶著震驚道:「你該不會覺得,陳府會把縣令出事的事情,安在江白頭上吧?」
見季延文點了點頭,於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縣太爺,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村姑,到底是什麼樣的傻子,才會把縣令被廢的事情,嫁禍到她的頭上?
他完全不敢相信。
「江白……不簡單。」季延文沉默了一會兒,也只憋出這一句話來。
「確實不簡單,連王家的死士都能打廢了,我還以為她小時候也被人當死士訓練過呢!」想到自己上次去江家看到的景象,於商連連點頭。
「主要是,江松宗知道江白的實力。」
「王少陽幾次派人下手,都沒有得手,陳奇急著立功,未必不會趁此機會,將江白抓進大牢。」
「以他的做事風格,這樣的事情做得還少嗎?」
正是因為知道陳員外是什麼樣的人,季延文才會得知江白把縣令給廢了的時候萌生這樣的擔憂。
沒罪他都能給你找出罪名來,更何況這事的確是江白做的。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江松宗從陳府出來的時候,確實滿面喜氣,手裡還拿著不少陳府賞的東西。」
「平白無故的,陳奇也不會接見一個連童生試都沒過的學子。」
於商的臉色嚴肅下來。
「三月。」
敲了下窗戶,隔壁的雅間窗戶打開,露出三月的腦袋。
「去,派人盯著江松宗,若他要回江家村的話,想辦法讓他說不出話來,最好也寫不了字。」
旁邊的三月點點頭,拿出哨子吹了一下,很快便有一名黑衣人出現在他所在的雅間之中,待收到命令之後,又退了下去。
屋內的季延文聽到於商的吩咐也沒有阻止。
知道江松宗去過陳府之後,他心中的猜測便有八成得到了證實,與其等到麻煩臨身再來解決,不如先下手為強。
「江松宗只是一把刀,真正的推手,還是陳奇。」他提醒了一句,於商又敲窗戶叫三月。
「公子。」
「讓人給陳奇也找點麻煩,讓他沒空管縣令被廢的這個案子。」
「是。」
吩咐完之後,三月又叫了一個黑衣人,給陳員外找麻煩去了。
想到兩個人都暫時威脅不到江白,季延文心中鬆了一口氣。
於商也重新坐到桌前,拿起了筷子,吃了幾口之後問:「上次你傳信說的那事,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