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白二人險象迭生,幾欲送命的時候,兩道人影正拼命地騎馬狂奔。
「二公子,您快點兒,去晚了就只能給人收屍了。」
三月手裡牽著另一匹馬兒的韁繩,恨鐵不成鋼地盯著自家主子。
「王少陽已經趕往徐川,他派出死士定是想要滅口,您若是不想挨罰,還是上點兒心吧!」
「要是讓世子爺知道您這般怠懶,您回去可落不著好。」
三月胯下的馬兒跑得飛快,連帶著於商的馬也被他牽著跑得飛快。
於商就這麼雙手扣於腦後,任憑馬兒狂奔,卻在馬上巋然不動。
「小三月,別著急。」
「我早就打聽過了,王家死士只是去抓人,不是去殺人,晚了就晚了,大不了咱們殺進王家去,再把人撈出來。」
「二公子。」
三月氣得跳腳。
世子的命令是把人救下來,可不是要跟王家正面對上。
「嘖,真沒勁兒。」
於商嘟囔了一句,終於正色起來,坐直身子,一把搶過韁繩。
「駕」
馬兒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三月愣了一下,隨即狠狠地呸了一聲:「真是馬似主人形,我拉著你跑那麼久,若有這個速度,早就到了。」
月光下,兩人披星戴月,一前一後,地面揚起一層看不見的灰塵。
江家,江白手掌染血,身形搖搖欲墜。
季延文更是出氣沒有進氣多,倚靠在門上,發出無力的聲音:「若不然你還是別管我了,我替你們擋著,你帶著他倆逃吧!」
江白拼盡全力,打廢了十個死士,但是院子裡,還有十個。
她的手已經抖得像抽風一樣了。
頭髮更是早就散了下來,披頭散髮,一身白衣染血。
從地獄中出來的惡鬼,也就這個樣子了。
江白並不言語,她的眼尾染上幾分紅色,如獵豹一般,警惕地瞪視著眼前的死士們。
她懷疑自己絕對是因為求雨所以得罪了上天,才會這麼倒霉。
前有被擄,後有流民,現在又有死士。
這是天要亡她……不對。
她的眼神從季延文身上划過,大大小小的傷口,這是要斷氣了吧!
應該是天要亡他。
心裡胡思亂想著,剩下的十個死士卻已經一擁而上,利刃對準江白的手腳,卻是打算將她變成一個廢人。
江白眼尾的紅逐漸向眼睛蔓延,正要動作,黑暗之中突然射出幾道暗器,死士們驟然轉身,盯著院牆方向。
「看來我來得也不算晚嘛!」
月光下,來人的面目看不太清楚,唯有清朗悅耳的聲音傳來。
江白眼底的紅漸漸退去,身形一軟朝著身後倒去。
「嘶,你壓到我了。」
季延文倒抽一口冷氣,手中的匕首卻悄沒聲息地藏了起來。
「我動不了,你忍忍吧!」
忍?這要怎麼忍?
腹中的血嘩啦啦地往外流,季延文腦袋發暈,眼前只有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他鬼使神差地往前靠了一下,額頭觸碰到江白軟軟的頭髮,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
「江白,要是我死了,你就改嫁吧!」
他喃喃自語。
江白一邊看著來人與那群死士打鬥,一邊默默的恢復力氣,聽到他說的話,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你要是死了,我只會再娶。」
季延文一噎,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感受到身後的人沒動靜了,江白怔了一下,艱難地轉過身,見他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雙唇微抿,撕下衣角將他身上最大的傷口裹起來。
「真是個廢物。」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再看戰鬥現場,已經到了尾聲。
後來的那個人似乎又來了一個幫手,兩人手中拿著武器,一刻鐘都不到,就解決了這群死士。
「嘖嘖,這是誰幹的,這也太殘忍了吧!」
解決完那十個死士之後,於商一邊給地上被廢了手腳的死士補刀,一邊嘖嘖嘖地感嘆著。
三月則是快速地衝上前來,給季延文嘴裡塞了一枚藥丸。
待要給江白塞的時候,對上她的視線,鬼使神差的停了手。
「嘖嘖,這是哪裡來的倒霉蛋,都要被戳成蜂窩了。」
「這樣都還不死,指定是個禍害。」
於商打量著地上的季延文,毫無同情心的發出嘖嘖嘖的感嘆聲。
「二公子,您就少說兩句吧!」
三月都怕地上的那人氣活過來,趕緊出聲勸告。
於商撇了撇嘴,好奇地打量著披頭散髮的江白,她倚坐在房門上,微低著頭,看不清長相,似一隻受傷之後無害的貓。
「江白?」
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江白微微抬頭,如月光般皎潔的雙眼落入他的眼中,他不由得晃了晃神。
好漂亮的眼睛。
「我叫於商,是來幫你的。」
江白扯了一下嘴角,嘲諷一笑。
「真的。」
似乎怕她不信,他再次點頭強調。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你認識我嗎?」
於商一噎,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三月偷笑。
瞧見他們似乎真的沒有惡意,江白收回眼神,朝季延文那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真是來幫我的話,麻煩給他治個傷。」
先前那人餵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藥丸,季延文的傷口流血的速度明顯變緩。
只是還是沒能止住血。
兩人這才想起季延文這個人,把季延文粗暴地拉到一旁,解開江白纏繞的布,將金瘡藥灑在傷口上,待血不流之後,再將傷口包紮起來。
江白無意間瞥了一眼季延文白皙的身板。
果然沒有腹肌,差評。
她心中罵罵咧咧,實則眼底卻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擔心。
「喂,那個誰。」
「於商。」
「於公子。」
於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若不是他……
「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江白自認她們姐妹沒認識什麼大人物,他們對待季延文的態度,也不像是為了他來的。
「你就當我跟王少陽有仇吧,他要殺的人,就是我要救的人。」
「王少陽?」
那個陳府的貴人?
「對,王少陽,這些死士就是他派來的,你放心,今夜過後,他就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於商難得的有耐心,便解釋了幾句。
江白若有所思地問:「為什麼?」
「這你別管,總之你放心就是了。」
「像今夜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於商看著不靠譜,實則嘴嚴實得很,說完這句,便不再與江白說話,見她靠在門上一動不動,索性幫人幫到底,與三月一起將那些死士給處理了。
江白腦中思考著王少陽這個人,直到兩人處理完回來,她才撿起地面掉落的一顆拇指大小的東西,問那兩人:「這個東西,你們是從哪裡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