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
縣令心頭一寒,忙接過箭來查看,在箭頭位置,找到了一個標記,只是這個標記他並不認識。
「把人都帶回縣衙。」
看到下方的衙役們,縣令冷下臉來。
那群災民不過就是一些泥腿子,他們哪裡來的弓箭。
二十個弓箭手,連一箭都沒有射出去,全被人打廢了。
這怕不是哪家的護衛裝做災民,刻意與他作對。
想到這裡,他不再停留,急匆匆回到縣衙,向陳府遞了拜帖。
陳府之中,王少陽一如既往的在院子裡玩樂,突然,侍衛的叩門聲打斷了他。
「進來。」
取下眼睛上蒙著的布巾,抬手揮退屋裡嬉戲的丫環,王少陽讓人進來。
侍衛雙手捧著一支羽箭走進門來。
「公子,運往穎州常平倉的官糧被劫,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這樣的羽箭。」
「哦?」
王少陽挑了挑眉,不以為意的接過羽箭,心想這怕是哪家在背後幹的事情。
他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手中的羽箭,查看箭頭上的標記,在看清標記的那一瞬間,他眼眸一縮,將羽箭往前放了一些,仔細的摩娑著上面的標記,心中湧起一絲狂喜。
「好,好,好。」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本少爺在這南安縣枯坐一月有餘,都不曾尋到半點下落,沒想到,他自己冒出來了。」
「哈哈哈,查,讓縣令好好的查,查出這伙劫匪究竟在何處。」
王少陽狂笑起來,帶著意外的驚喜,侍衛亦喜得抬起了頭。
「公子,這箭是……」
「不錯,正是我們要找的那一批。」
王少陽心情很好,連忙修書一封,讓侍衛將信傳回京城。
「看樣子東西就在南安縣,再多安排些人手,在南安縣下諸山搜尋。」
「是。」
侍衛心中也是大喜,轉身離開,去向陳員外傳達公子的吩咐。
且不說陳府之中王少陽的驚喜,另一頭的江家村人,拿到糧食之後,也不敢回村,一直等到晚上,才敢慢慢地往村子裡運糧食。
這一切做得悄無聲息,各家各戶除了同去的人之外,家中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去幹了什麼大事。
見到當家的搬回糧食的時候,都是心頭一驚。
關係各家的生死存亡,這事並沒有聲張。
江白的收穫是最多的,她卻沒把糧食全都搬回家去,反而趁著夜色,一趟一趟地把糧食運到了平山上,藏進了地底的石門裡面。
忙活完了自家的糧食,江白深夜又摸進了族長家中。
「大爺爺,大爺爺。」
她如幽靈一般蹲在族長的房間外面,壓低了聲音喊著。
族長本就擔心著,一直沒有睡著,聽到她的叫聲,豁然一下坐了起來。
「大爺爺。」
江白的腦袋從窗戶邊冒了出來,將族長唬了一大跳,慌張地下床來到窗邊,左右張望,斥道:「你這丫頭,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來幹啥?」
江白嘿嘿一笑,道:「大爺爺,官糧失竊,接下來怕是會有官兵來各村搜查,您跟大傢伙說一說,叫他們可千萬要把糧食藏好了,不然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搭進去了。」
「這還用得著你說?行了,趕緊回家睡覺去,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像什麼樣子?」
族長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敢情是藏糧食的事情,不由鬆了一口氣。
見族長心裡有數,江白也就不多說了,轉身回家去了。
族長被她這麼一鬧,反倒是睡不著了。
出門去把里正叫醒,又去各家各戶拜訪了一圈,果然,家家戶戶都把糧食藏得嚴嚴實實。
「大伯,鄉親們怕是經不住官兵的排查。」
把村子裡參與搶糧的人家都走了一圈,里正又有了新的憂愁,這一個個的喜怒形於色,臉上都藏不住事兒,要是官差下來排查,怕是要露餡兒。
「沒事,後面的日子把人都派到山上去,讓他們把家裡人留下來等著排查。」
這倒是個法子。
第二日一早,族長果然將人都叫走了,整個江家村的人大張旗鼓的朝著平山走去。
烏泱泱的幾十號人進山,就連山上的野獸也不敢招惹。
幾乎是前後腳,這些人進山之後,縣衙的官差就來了,逐村逐戶的查看各家的存糧情況。
留在村子裡的人都是不知道劫糧一事的,是以官差來的時候,他們滿臉的不樂意,卻又不得不把自家糧倉打開,讓官差查看。
「你們家怎麼只有這點糧食?」
官差來到江白家,發現她們家的糧倉空蕩蕩的,連個牆角都沒有堆滿,不由懷疑她們是不是把糧食藏到別處去了。
「官爺容稟,小婦人是招贅入府,今年的糧食收成之後,上納糧稅,剩餘的九成都送進了族倉,故家中只有這一點糧食。」
江白滿臉悲苦,眉眼之間都是愁緒,江綠跟在她身後,拿袖子抹著眼淚。
江松文已經好多了,除了不愛說話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切正常。
姐弟幾個可憐巴巴的站在官差面前,看得官差都不忍心問了。
「那……那你們怎麼活?」
指著糧倉那薄薄的一層糧食,官差都替她揪心。
「勞官爺惦記,小婦人每日帶著弟妹上山尋摸些野味,與人換些吃的,日子將將過得。」
官差心中道了一句可憐,也不再追問,過程中甚至沒想到問一句她的丈夫是誰。
「為什麼不讓我出面?」
待官差走了,季延文才從房間裡面出來,有些不解的看著江白。
官差還沒來,她就讓他躺在床上裝病,說是她們姐妹倆可以應付。
「當然是因為,現下的人都是輕視女子,憐弱女子的。」
放著好好的優勢不用,何必節外生枝。
「你們在家待著,我上山看看。」
江白心裡有些擔心。
村里那麼多的人上山,會不會發現野豬洞,那裡可藏著她的所有財產。
好消息是,村里人並沒有發現。
壞消息是,另一伙人發現了。
一行十來號人,穿著灰色的布衣,手上拿著刀劍從另一條路上了平山,根據平山上被人踩踏的痕跡,他們來到了野豬洞的外面。
「進去看看。」
領頭的人朝著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手中握著刀,朝著野豬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