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神色帶著幾分凝重。
「二十個弓箭手。」
季延文也變了臉色:「我打探到的消息,這次護著糧食的隊伍里,沒有弓箭手。」
「也就是說,這是臨時加的?」
他點點頭,想來是出了變故。
「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回去。。」
江白看著道路兩旁的災民,好些人的眼裡已經萌生了退意。
哪怕此處零星聚集的災民足有上千,可沒有人統領,這群災民就是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裝備精良的官兵的一合之敵。
「你看著,等他們到了中段,我先攻擊他們的弓箭手。」
江白給了季延文一個眼神,把自己隨身背的背簍拿過來,掀開,只見裡面躺著兩把弓,還有整整一背簍的箭。
「會射箭嗎?」她問他。
季延文心中微驚,她哪裡來的弓箭?
卻還是點點頭。
江白把一把弓遞給他,指了指下方路過的弓箭手,十個分給他,另十個留給她自己對付。
正是關鍵的時候,季延文也沒有多言,點了點頭。
「動手。」
江白話音落下,十支羽箭驟射而出,分別瞄準十名弓箭手的右手,伴隨著十聲同時響起的慘叫,護糧隊中頓時傳來喧鬧聲。
「有人劫糧。」
「保護糧食。」
官兵們抽刀出鞘,警惕的看向弓箭射出來的方向。
季延文也射出了三箭,命中了三名弓箭手的手臂,見到江白一發搞定十個,驚得嘴巴都張大了。
「上啊,搶糧食。」
糧食兩個字就像是有什麼魔力,原本被全副武裝的官兵們嚇到的災民們被官兵們的喊聲驚醒,這才想起他們的目的,頓時一擁而上。
他們手上或拿著木棍,或拿著石頭,朝著護著糧食的官兵衝去。
「別愣著,先解決弓箭手。」
江白斥了季延文一聲,手中的弓箭再次舉起,瞄準剩下的幾名弓箭手。
咻咻咻。
三箭射出,又有三名弓箭手遭了秧。
季延文也沒有愣著,手中的弓箭接連射出,也帶走了幾名弓箭手。
江白這邊沒敢下死手,也就導致這些弓箭手雖然受了傷,卻沒有喪失戰鬥力,左手提刀,也能斬殺好些個災民。
已經好些天沒吃飯的災民哪裡是官兵們的對手,面對這些瘋了一樣的災民,他們幾乎是一刀一個,跟砍瓜切菜似的。
江家村的人沒敢第一時間衝上去,見到這殘忍的一幕,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三爺爺,咱們真要去搶?」
災民們都衝上去之後,留下來的江家村人自然地湊在了一起。
他們都是普通的村民,從沒幹過這樣的事情,官兵的勇猛澆滅了他們的熱血。
原以為最多只有幾十個官兵,才想著搏上一搏,沒想到這上百數的官兵,哪裡是他們這些泥腿能對付得了的。
「再看看,要是不行的話,咱們就跑吧!」
江民孝是這一批過來的人里輩分最大的,看著下面的局勢,也不敢讓人貿然的衝上前去。
「等等,那是不是白丫頭?」
突然,村民中有人指著下方一道瘦弱的身影問。
其他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由於見過江白的災民扮相,他們一眼就認出來,那衝進官兵隊伍里的人不是江白是誰?
「這丫頭,淨會胡來。」江民孝一拍大腿,四處尋找季延文的身影。
很快,便在江白身後不遠的位置發現了他。
他混在災民裡面,借著災民的阻擋,不知從哪裡搶了一把刀,一刀砍翻一個官兵。
江白更猛,她連刀都沒拿,見到官兵便是一拳頭上去,一下就將人砸暈過去。
隨著江白的加入,這二百名官兵終於開始出現了傷亡。
江白的目標也很明確,靠近運糧車之後,一手抬起糧車便往外沖,護糧的官兵都傻眼了。
她抓起一車糧,突破官兵的封鎖,快速朝著京城方向的官道跑去。
「賊子,哪裡逃。」
運糧的官兵首領快要氣炸了,這是哪裡的大力士?簡直是打他的臉。
頓時也顧不上其他的災民,帶上幾十號人朝著江白的方向追去。
得益於實力的提升,這一車上千斤糧抬在江白手中,跟玩兒似的。
腳下箭步如飛。
江白的動作一出,災民們也反應過來,根本不管朝他們衝來的官兵,只一個勁兒的朝著糧食衝去,扛著就跑,氣得官兵們根本不知道該追哪個。
「我滴個乖乖,那……那是江白丫頭?」
有江家村的村民們看到那一幕,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一車糧啊,整整一車,她一手就抬走了,這還是人嗎?
「別愣著了,趁著官兵亂了陣腳,咱們也趕緊去搶。」
江民孝心裡也很震驚,但他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拿著扁擔便沖了下去。
村民們這才回過神來,一窩蜂似的朝著山下衝去。
官兵被人群沖得七零八落,眼睜睜看著糧食被這群災民們瓜分,卻毫無辦法。
比起官兵人數多了足足五倍的人,哪怕全都是些沒吃飽飯的災民,也不好對付。
江家村的人只是面上看著像災民,實際還是有著一把子力氣的壯勞力。
村子裡的人互相掩護,轉眼就搬走了二十幾袋糧。
他們不如江白那麼厲害,不敢搶糧車,怕被官兵攔在路上,就這樣你一袋,我一袋,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趟,收穫還真是不少。
當然,這還要得力於江白。
也不知道她把之前的那一車糧藏到了哪裡,那些追著她過去的官兵也不見回來,她又反身奪了兩輛糧車,引走了好幾十名官兵。
待到最後結束,原地只留下一地哀嚎的官兵,還有死生不知的災民屍體。
但凡還能爬得起來的,早就已經跑不見了。
消息傳到縣衙時,縣令人都麻了。
「你說什麼?」
他揪著前來送信的官兵的衣領,雙眼充血地質問著。
「回稟大人,災民暴亂,糧食全被搶了。」
他衣領上的手一松,縣令大人跌坐在椅子上,如喪考批。
「完了,全完了。」
那可是南安縣一半的糧稅,要上交穎州常平倉的,要是上面問責下來……
「快,備馬。」
顧不得許多,縣令馬上讓人備馬,騎馬來到官糧被劫的現場。
「大人,您看。」
他的隨侍無視一名弓箭手的哀嚎,將他手臂上的箭拔了出來,呈給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