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井水按人頭,三人可取一桶,過三人不足六人,可取兩桶。」
江白家中共四人,也就是他們每天可以取兩桶水。
她回來的時候,兩村的鬥毆已經結束,以上消息是參與了兩村鬥毆的季延文帶來的消息。
江家村人心齊,族人有力往一處使,朱家村的人不敵,最終還是妥協。
河中的水也按照取井水規則來取水。
「是該限水了,這天越來越熱,也不見下雨,再不限的話,怕是最後連水都吃不起。」
「二丫,你帶著阿文去竹林里再砍些竹子回來。」
江白想了想,任由水這麼敞著,會高溫下蒸發,還是要用竹桶密封起來。
「我明天再去買些瓦罐。」
要做好儲水工作了。
江白眉頭微皺,目光看向平山,只見山上原本蒼綠的樹枝,已經出現了一些黃點。
繼續幹下去,山上的樹怕是也要遭殃。
「江白,還要儲糧。」
「我問過族長,今年勘災官沒有下鄉,縣令怕是未往上呈報災情,沒有朝廷政令,秋收之後我們還要照常納稅。」
季延文臉色不大好看,路州乾旱的消息已經傳開,南安縣令卻沒有命人下鄉勘察,為的是什麼,一眼就能瞧出來。
「我知道了。」
糧食,江白不擔心,她今日在縣城看過糧價,雖然上漲了,但有平山上那一洞的金銀珠寶,足夠他們吃的。
麻煩的是怎麼避開人。
再多的金銀珠寶,也頂不住人多,她也不可能無償供應,不然只會讓人眼熱。
「還是要種糧食。」
「還得給村子裡的人找到吃的,只有大家都有吃的,才能太平。」
兩人正商量著,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
「你們怎麼來了?」
江綠開門便見到江安林並江松宗兩人站在外頭,不知是不是因為手上染過血的原因,再見到這兩人,她竟不覺得害怕了。
被她雙眼看著,江安林心中不由生起一絲寒意。
「二丫,我們找你阿姐。」
江松宗袖中的手微抖。
「進來吧!」
江白從屋裡出來,將兩人迎進了屋。
說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堂屋裡面招待他們,往常都是在院子裡就鬧起來了。
江安林父子倆坐在屋裡渾身發毛,還是江松宗坐不住,起身,從袖中拿出兩銀子遞給江白,歉意道:「大丫,以往都是我們做得不對,今日過來,我們是向你們道歉的。」
「這二兩銀子是賠給你們的損失,還望你們不要與我們計較。」
「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說是不是。」
白花花的銀子放在眼前,江白卻沒有去接,反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攤開提在手上。
「說來也是巧了,我這裡也有一樁事,希望大堂兄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不要與我計較。」
看清紙上的內容,江松宗的臉霎時黑了下來。
江安林心頭不妙,一個起身上前,看清紙上的內容,只覺天都塌了。
「你你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可是你的親大伯。」
那赫然是他的賣身契,原以為江白就是說說而已,誰知她竟然真敢將他們賣了。
「瞧大伯您這話說的,您要不是我親大伯,我這還賣不了呢!」
「這入了奴藉嘛,生死就全憑主家的一個念頭,要是不小心打死了,也就是到官府報個數,賠些銀錢的事情,若是主家高興,說不準還能放籍,重歸良籍,只是這土地,就得重新置辦了。」
江白笑看著兩人的臉色,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真以為她是泥捏的。
江松宗臉龐發僵,喉嚨發堵,他猜測糧食上下的那些藥,定是被她們發現了。
「除了我爹,你還……還賣了誰?」
江白挑了挑眉,道:「唔……暫時還沒賣,當然,若是惹我不高興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再賣一些,或是全賣了也是可以的。」
全賣了的話,老宅家裡的田地可就要全部收歸族有了。
畢竟奴隸連人都是主家的,哪裡還有什麼財產。
江松宗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他的戶籍還在。
「江白,你這麼做,就不怕族長逐你出族譜嗎?」
江安林急地跳腳,讓他從一個好好的良民變成了賤奴,他怎麼甘心。
只是想來想去,也只有逐出族譜這一項可以威脅她了。
江白臉上的笑立馬收了起來,冷聲道:「大伯你大可以去試試,我保證,在族長處罰我之前,我能把你們全家都賣了去。」
「爹。」
江松宗喊了一聲,生怕江安林將江白惹急了。
想到家裡的爹老子娘,還有兒孫,江安林悲從中來。
「大丫,既然你拿了我爹的賣身契,那你是想讓他給你做什麼?」
還是江松宗聰明,賣身契在江白手中,說明江安林的主家就是江白,反正他們現在本來就不打算與江白為敵,便不必擔心太多,可若是惹急了她,她可是真會殺人的。
敞亮。
江白心頭贊了一句。
「我家還有兩畝旱田,想來大伯看我們姐弟幾個孤憐弱小,定是不介意幫我們把地翻了吧!」
江安林深吸了一口氣,想破口大罵,又被江松宗阻止。
「當然可以,這樣的話,我爹戶籍的問題,你不會往外說吧?」
有一個奴藉的爹,對江松宗來說是種莫大的恥辱,知道這事情的人當然越少越好。
「自然不會。」
江白又不是傻的,賣了江安林這事,還真不好讓族長知道。
要不是為了挾制老宅,她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好。」
江松宗答應下來,兩人沒再停留,在說好明天起江安林就給江白家擔水翻地之後,兩人很快便離開了。
當然,那用來賠罪的二兩銀子江白也收了下來。
看來殺雞儆猴還是有用的。
江白微微垂眸。
「老丈,你們走吧,我們家沒有多餘的吃食給你們。」
那兩人走後不久,外頭突然傳來季延文與人說話的聲音。
江白來到門口,便見到兩個熟悉的人。
「怎麼了?」
「小姐,給口吃的吧,孩子要餓死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見到江白,那老頭子帶著孫子一把就跪了下去,朝著江白不停地磕頭。
他那小孫子面色潮紅,瞧著怕是病得不輕,卻也跟著他的動作不住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