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貴人兩個字,陳三一下就變了臉色,略有幾分訕訕地笑道:「您這是說什麼呢?什麼貴人?」
「哼,還想瞞我?我前幾日就打聽到陳巧慧那個賤人十里八鄉的搜羅美人,前些日子還遭人打了腦袋,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她搜羅美人,就是為了討好陳府那位客居的貴人吧?」陳巧娟冷哼一聲。
她與陳巧慧二人原來同在陳家老太太跟前伺候。
放出來之後,她嫁了人,陳巧慧則是贖了身契做起了牙婆的行當。
她嘴甜會說話,又因為沒有成婚,偶爾還能回陳府見見老太太,不像她,自成了婚之後,便再也進不去陳府了。
好在後來她也學陳巧慧當牙婆,才得了一次面見老太太的機會。
想到這裡,陳巧娟眼底暗含憤恨,陳府來了貴人的消息還是她多方打聽才知道的,陳巧慧那賤人把消息捂得嚴嚴實實。
陳三哪裡敢透露貴人的消息,又怕陳巧娟做出什麼事來連累了他,忙勸道:「巧娟嬸子,那可是京里的大人物,可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
「我們是啥人,哪裡敢去得罪這些大人物。」
「我這不是想著把那頂好的美人,送到貴人面前去嗎?合了貴人的心意,他抬抬手,就能給你換個好差事。」
「要是能去京城,不比你在陳府待著有出息?」
京城啊,他這輩子連南安縣都沒有出過,要是真能到京城去,怕是他家的祖墳都要冒青煙了。
陳三心動了。
他們在這路上說起陳府貴人的時候,遠在江家村的江白二人,也正好談起了他。
「此人是陳府的靠山,背後的勢力很大,你娘就是被他派人買走了,當夜就被人連夜送回了京城。」季延文躺在外屋,江白躺在裡屋。
江白的房間用木頭隔成了兩間,正好一人一間,此刻季延文正好說起宋氏被賣的事情。
江白眉頭微皺。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季延文是前山村的人,就算買走宋氏的那人也是前山村的,但他怎麼會連背後的人是陳府的靠山都知道。
季延文沉默了一下,道:「我與你說過,季老六的媳婦以前是陳府的丫環,因為我……我家與陳府有些恩怨,便想辦法查了一下,正好查到季老六的媳婦陳巧娟在鄉下買了一個美貌的婦人,送進了陳府。」
「後來我找人打探過,剛送進陳府的這名女子並沒有在府中。」
「仔細探查之後才發現,在送進陳府的當晚,有人見到一輛馬車出了城,朝京城方向走了。」
「就憑這個,你就認定我娘在京城?」憑他說的這些,只能證明宋氏被人送走了,卻沒辦法證明她被人送到了京城。
「我確定,她就在京城。」他篤定地開口,顯然還瞞著江白什麼。
江白搖了搖頭,起身下床,道:「你先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她得好好想想。
房間裡面也沒聲兒,江白打開門,下意識將門鎖了起來,順便將窗戶也掛上了鎖,這才朝著外面走去。
今夜的月光同樣明亮,照在周邊的稻田上,散發著淡淡地微光。
她順著田坎慢慢地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平山腳下,鬼使神差的,她步子一拐,順著上山的路,便進了山。
腦中不期然的想起野豬巢穴的異常。
在路上撿了根棍子,一邊走,一邊將路邊的長蟲挑到一邊去。
實力上漲之後的她,在夜間也能視物,很快,她便來到了野豬的巢穴外面。
上次搬走野豬的時候,為了避免其他的野獸在這裡做窩,她推來大石頭將洞口堵住了,這下過來,還要把大石頭搬開,進了洞穴,將火摺子吹燃,漆黑的山洞中亮了起來。
先撿了些乾柴生火,又拿石頭堵住洞口,只留下透氣的縫隙,她這才蹲下來,手指輕叩地面。
明明是石質的地面,卻傳來空洞的響聲。
她沿著地面敲擊,最終確定了一個範圍,搬開角落的一塊大石頭,一個獅頭模樣的鐵環鏽跡般般地躺在地上,她勾住鐵環,用力往上一拉。
沉悶的響聲自山洞中傳來,鐵環定住的地方被拉開,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
江白心中生起一絲探秘的緊張感。
拿了一根燃燒的乾柴,伸進洞口,裡面是長滿青苔的石質階梯,一路延伸向下。
順著階梯往下,約摸下到地下三米左右,裡面便是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甬道。
甬道裡面靜悄悄的,江白小心翼翼地走著,時不時還要側耳傾聽看有沒有什麼異響,免得這甬道坍塌。
約摸走了近兩個時辰,前方的路才算到了盡頭。
那是一扇石質的大門,自上而下懸落下來,地面有一道縫隙。
江白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往縫隙裡面伸,勾住大門,起身,用力,石門在她手下慢慢抬起。
她繼續蓄力上抬,就在這時,耳邊突然聽到幾聲異響,她手一松,立馬朝著身後躲去,幾根漆黑的羽箭自石門後方射出,若她沒有躲開,現在就成了刺蝟。
箭射出一段距離,落在甬道里。
有人?
江白心中一驚,警惕地看著大門方向。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大門打開,她這才上前,撕下衣擺在手上裹了一圈,抬手把掉在地上的箭撿起來。
這箭的做工很是精良,箭頭是用精鐵打造的,箭頭上,有一個很小的標記。
江白將火把拿到眼前,仔細辨認,那似乎是一個很複雜的繁體字,只是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字她總覺得有些熟悉。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自懷中掏出一把銀鎖來。
在銀鎖底部,亦有一個與箭頭上的繁體字一模一樣的圖案。
「宋氏陪嫁上的圖案為什麼會跟箭頭上的標記一樣?」
甬道裡面沒有躲避的地方,只要打開那扇門,就會有箭射出來,石門後面必定有機關存在。
再次站在門前,江白眼眸微眯。
機關術,她不擅長,不過她就不信了,機關裡面填充的羽箭還能無窮無盡不成?
江白冷笑一聲,將先前射出來的箭放到一旁,插好火把,再次將手搭在石門下方,用力,抬起,羽箭射出,江白鬆手,閃躲。
咻咻咻咻,外頭又多了幾根箭。
「再來。」
石門抬起,羽箭射出,江白閃躲,然後石門關上。
一晚上的時間,那石門起起落落,地面上的羽箭則是越來越多,江白越戰越勇,像是愚公移山似的鍥而不捨。
反觀山下,季延文此刻快要氣炸了,因為江白這個老六,出門的時候她鎖了門,鎖門就算了,她連窗都鎖了,偏偏她睡的那屋,沒有夜壺,季延文就弓著身子坐在床上,憋得臉頰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