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互相試探

  「我又不喜歡男的,昨晚上當然抱著老婆睡了。」江侃湊到鄭直跟前「知道那娘們怎麼上鉤的嗎?」

  鄭直沒有吭聲,點上煙鍋。昨夜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似乎只有施懋是唯一蒙在鼓裡的人。他對施懋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對江侃反而更加戒備。拿親戚做敲門磚,這種人還有啥做不出來的?

  「人家本來還想拿咱們一把,結果我老婆直接給她講,她的堂妹,你家的六太太最近和你不清不楚,快搞上了。然後,昨晚上,乖吧?有句詩,我記得是『小憐玉體橫陳夜』,你瞧瞧,多應景。」江侃講完大笑「你說這又是何必呢?」

  「俺不喜歡你拿六太太做閥。」鄭直不懂這個沈敬憐為何如此,嫉妒?再嫉妒難道需要用名節來證明啥?

  至於六太太,他雖然厭煩對方,可畢竟是鄭家人。鄭家的女人憑什麼被你們糟蹋名聲?

  「我懂,我懂。」江侃渾不在意「那是你的菜,我不惦記。」也不理會想要辯解的鄭直,岔開話題「我剛剛從施懋那聽說,你在京師瞧上他妹子和外甥女了?為了這,鬧出了一堆事?」

  「別動她們。」鄭直聲音陡然變得冷漠,看到對方那驚愕表情,舒緩語氣「那是俺師父的未亡人還有後人,俺能有今日就是多虧了人家。」

  「你還真偷了他家的那本書?」江侃嘴上應承,心裡卻不以為然。你說不動就不動?你算老幾?一個『小憐』不夠。

  如今都已經是弘治十七年了,再過幾個月他也要回南京參加秋闈,可如今他還沒有找到青龍和鄭直之間的線索,怎麼能不急?

  「若是如此,如今的狀元就該是俺。」鄭直翻個白眼「這解元都是主考和各位同考一同協商出來的。」

  「還有這說法?」江侃趕緊追問「你給我說說門道。」他可是一直以為,只要文章寫好了,就鐵定是解元了,原來還是要攀關係。

  鄭直反正無心去考文舉,便毫無保留的將秋闈規矩講給了江侃。

  「我的乖乖。」江侃聽後撓撓頭「還要考律例?判詞?我以為只考八股文。」

  「那是其中一場。」鄭直突然問「你不會告訴俺,這段日子,你就看八股文章了?」

  江侃尷尬一笑「我光認字就……反正還有七個月,還來得及,來得及。」

  「《四書五經大全》是一定要通讀的。」鄭直給出了他最大的誠意「本經最好選詩經,通過率高。」

  「什麼意思?試鏡?難道還要拍照?不是,畫像?」江侃聽的頭疼。

  「不是試鏡,是詩經。」鄭直哭笑不得,又開始給對方解釋一遍。

  「這麼麻煩!那你本經是什麼?」江侃直接問。

  「春秋。」鄭直一聽就曉得對方啥意思。

  「那我也選春秋。」江侃立刻做出了決定。

  「好啊。」鄭直笑笑,應承下來。

  「等等,等等,」江侃見此,立刻提高警惕「有什麼說道?我可是付了錢,公平買賣,童叟無欺。我要考不過,你得退錢。」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鄭直自然不答應「這沒人敢講一定過。」

  「那就說說道理啊。」江侃一聽,果然如此「我這不是不懂嗎。」

  「這五經之中,春秋錄取名額最低,詩經錄取名額最高。」鄭直低聲道「名額多,不是過去的機率大麼。」

  「聽人勸吃飽飯。」江侃立刻改弦易轍「我的本經就是詩經。」

  「那你這段日子趕緊讀書,對了,字也要練,你的字太差。就算給你找好關係了,字太差,難以服眾,考官也不會蹚渾水的。」鄭直提醒一句。

  「……」江侃哭喪著臉道「我是理科生……算了算了,我讀,我寫。」繼而討好道「要不你教我寫字?我聽他們都說,你寫字,特好。」

  「一年懸筆,兩年拉筆,三年描紅。來不及。」鄭直立刻搖頭。

  「你肯定有獨門秘籍。」江侃卻鍥而不捨「我拿……這樣,竹園旁邊還有地方,我都給你買下來,擴建怎麼樣?」

  「俺這輩子咋也不可能去南京長住。」鄭直無語。

  「再加上我老婆。」江侃有經驗。

  鄭直笑罵一句「你找一本台閣體的書,然後每日抄書至少兩個時辰。」

  「就這?」江侃聽的匪夷所思「抄半年就行了?」

  「怎麼可能。」鄭直皺皺眉頭「最多可以勉強入眼,不過卻能不讓書手心煩。」

  江侃懂對方的意思了,如今路快鋪好了,若是因為他的原因考不好,那,誰也怨不了。

  「你們講什麼呢?」就在這時,祝英台和沈敬憐從臥房走了出來。江娘子落落大方的坐到了江侃腿上,任憑對方將她攬在懷裡,笑嘻嘻的看看沈敬憐,又看看鄭直。

  面對這荒唐舉動,哪怕鄭直再厚的臉皮,也有些受不了。無它,這種行為,哪怕是勾欄里的小唱也不可能當著外人去做,可是祝英台卻動作自然,顯然不是頭一次。

  「都是你女人了。」江侃摟著祝英台親了一下「愛要大聲說出來,我們要打破封建禮教對人的束縛。」

  鄭直盯著沈敬憐,沈敬憐心慌的側過臉,她甚至都忘了自己長著腿。

  「過來。」鄭直在江侃慫恿下,終於開口,卻不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反而帶有命令口吻。

  沈敬憐依舊沒有動。

  江侃卻喊了起來「坐過去,坐過去……」

  幾次之後,祝英台也跟著喊了起來。

  沈敬憐感覺她此刻頭重腳輕,昏昏沉沉,猛然間記起,她有腿,兩條腿。轉身要走,卻已經被一個莽漢攔腰抱了起來。急忙伸手摟住對方的脖頸。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後,二人坐回到了原位。

  「轉圈圈啊。」祝英台撒嬌的推推江侃。

  江侃直翻白眼「我抱著你轉,還有命嗎?你去讓他抱著你轉吧。」說著推祝英台「他力氣大,比我猛。」

  祝英台哪裡肯答應,趕忙摟住了江侃的脖頸「我不了,不了,我錯了。我聽話的,再也不提過分要求了。」

  鄭直和沈敬憐看的目瞪口呆。

  江侃得意的看看鄭直和沈敬憐「乖,我沒生氣,我現在就想看你被他抱著轉圈圈啊。」

  鄭直趕忙道「差不多得了。」抱起沈敬憐,準備往外走。

  「別走啊。」江侃趕緊道「你要不願意,我讓施懋抱她轉怎麼樣?」說著推推祝英台。

  祝英台臉色難看的起身,追上了走到門口的鄭直,拉住他的衣角「鄭解元,你抱抱我吧,我很輕的。」

  鄭直冷笑「你男人都不在意,憑啥讓俺可憐你。鬆手。」

  「算了算了。英台,要不一會你就讓姓施的抱著轉幾圈吧。」江侃同樣冷漠「不過他沒那麼大力氣,你還是體諒體諒人家,脫光了,減減秤好了。」

  祝英台慌了,趕忙再次哀求,甚至向沈敬憐求助「姐,幫幫我,幫幫我。」

  沈敬憐只是嫉妒心重,心態失衡,卻不是傻子,也不是冷血,推推鄭直「放我下來吧,你是男人,吃虧的是我妹子。」

  鄭直扭頭看向江侃「要不你讓她脫給俺們瞅瞅?」

  沈敬憐一聽,急了,又打又鬧了起來,祝英台扭頭看向江侃。

  「沒勁,我宣布,遊戲結束。」江侃對祝英台招招手「我可捨不得媳婦被人摸,看都不行。」

  祝英台大笑著跑過去,再次鑽進了江侃懷裡,哪還有剛剛的委曲求全。

  「瞅見了?」鄭直拍拍懷裡正拿拳頭捶他的沈敬憐「昨夜叫俺……」話沒講完,就被窘迫的對方伸手捂住了嘴「不准說。」扭頭怒視祝英台「你騙我?」

  「玩玩嘛。」祝英台不以為意「姐姐不也想知道他是不是提褲子就不認帳?」

  沈敬憐面紅耳赤,再不敢深究,生怕對方再把剛剛閨房裡的話講出。待回過神時,才發現,鄭直抱著她又回到了座位,此刻祝英台正一邊享受江侃的手段,一邊幸災樂禍的看著她。

  沈敬憐白了對方一眼,靠在了鄭直懷裡。

  「呦呦呦,我說什麼來著。」江侃大笑「要我說,乾脆把施懋支開,你們做個長久夫妻多好。」

  沈敬憐有了剛剛的教訓,不再輕易開口,卻也想聽聽鄭直怎麼回答。

  「那就支開吧。」鄭直立刻心領神會,作出輕描淡寫的模樣「不就是想求官嗎?一會我寫封信給吏部的石員外。」

  有了鄭大哥的前車之鑑,鄭直很容易就把握住了沈敬憐的心態。吹牛不上稅,一個閨中婦人懂啥,對方連張家的姻親都巴結,那就不要講有實權的文臣了。

  沈敬憐眼睛一下亮了。若講昨夜發現了鄭直不是小男人,讓她興奮;那目下對方這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已經讓她如痴如醉,予取予求。

  以至於下午施懋來接她回京,沈敬憐不但果斷拒絕,還用不滿的口吻趕人「既然人家給你寫了薦舉信,你就速速上京好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冰天雪地,只會拖累了你。況且男兒志在千里,眼瞅著前程就在面前,怎的婆婆媽媽?」

  「娘子莫惱。」施懋不曉得沈敬憐這話是心口不一,還是肺腑之言,趕緊道「俺也捨不得娘子,實在是迫不得已,畢竟機會難得……」

  沈敬憐看看天色「這是妹妹家,講這些做什麼?趕緊回去準備,明日啟程就是。我就不過去了,留在這和妹妹再合計合計,沒準叔父那裡也可助力。」

  施懋一聽大喜,以前不管他如何求,沈敬憐可從不答應。來不及去細想,趕忙應承下來,興高采烈的走了。

  沈敬憐好不容易打發走了施懋,回到二院,繞過木影壁就看到了正在院子裡練字的江侃,祝英台站在旁邊,卻不見鄭直的身影。

  「別找了。」祝英台揶揄一句「人家後院也有一堆女人呢。」

  沈敬憐一聽,轉身就要走。

  「好好好。」祝英台趕緊湊過來「妹妹錯了。」拉住對方「姐姐不想想,若不是我們一頓老拳,那滑不留手的小解元能認帳嗎?」

  「這麼講,我還得謝謝你們?」沈敬憐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倒不用。」江侃停下手裡的筆,笑道「不過,有我們在,以後十七哥來的不就勤了。」

  沈敬憐也不傻「你們想要什麼?」

  「要什麼也是你男人給啊。」祝英台拉著沈敬憐往正屋走「以後你住西屋,放心,我和江郎住後院,和那群小妖精打架去。」

  江侃哭笑不得「行,今晚就這麼著。」

  祝英台看出沈敬憐心中依舊委屈,推著對方進到西套間道「他也不是丟下你不管,是家裡有事情尋他,說是急事。」

  「什麼事?」果然,沈敬憐沒忍住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啊。」祝英台卻神秘的笑道「不過有個人一定知道。」

  「誰?」沈敬憐此刻又不會動腦子了,思路完全被祝英台牽著走。

  「敬言啊。」祝英台立刻給出答案。

  「她?」沈敬憐心頭一顫。

  「怎麼了?」祝英台看著沈敬憐「是不是怕她們攪和到一起?」

  「你們又要做什麼?」沈敬憐的腦子又動了起來,她似乎懂祝英台這對姦夫淫婦究竟要做什麼了。「昨個兒若不是你騙我,哪裡會被他這麼容易弄上手。」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陣與江侃形影不離的鄭直中午的時候就把祝英台、江侃這對狗男女昨個如何她誆騙的,講了個清清楚楚。

  彼時羞得她無地自容,恨不得鑽進這冤家肚子裡,此時自然新仇舊恨全都湧上心頭。

  「姐姐這就不懂了。」祝英台理直氣壯道「豈不聞,先到先得?如今你可比敬言先拔頭籌。」

  「你們還要害敬言?」沈敬憐面容一冷,心道果然。好在你們有張良計,人家有過牆梯。這點小心思,人家早就猜到了。

  「姐姐可冤枉我們了。」祝英台立刻否認「男人嘛,都那樣,你要不給他換換花樣,遲早他們會提褲子頭也不回跑路的。」

  沈敬憐看向對方,祝英台這次卻躲開了了她的目光。果然又被那冤家猜對了,原來你也不願自甘墮落,沈敬憐心裡冷笑。她心高氣傲,又怎麼會任人擺布。沒關係,我不急。

  等謎底揭開那一刻,我不但要祝家的一切,我還要你去了衣衫被他抱著轉圈圈。